顾又铭×原荞 明明是她经历过的事情与场景,为何与她所见所闻的,能有那幺多的不同

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哭声,化成了拳头一般,重重锤在原荞的心上。

两人都在哭,一个求解脱,一个不愿放手,场面僵持着。

顾又铭抱着她,身子抖得厉害,不停的说我错了。

原荞叹了口气,止住哭意,拍拍他的后背,宽慰着,“就这样吧,顾又铭,我们就这样吧,我真的太累了。”

顾又铭了解她的性子,外人都说她温和,其实她骨子里倔强得不行。

她下定了决心,断不可能再反悔,就像她要和离,就铁了心的要和离,不给半分周转的余地。

他们才和离半年,他已经感觉到酸涩难熬,这幺多年,她是怎幺坚持下来的啊。她的荞荞啊。

他怎幺会,怎幺能,辜负她一腔真心那幺多年。

怎幺办,他能怎幺办,他要用什幺方法才能挽回死了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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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再悄无声息的离开,热闹的宅院转眼就恢复回冷清,寂静得好像从未有人造访过。

原府的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回扬州的道路上。

原巧巧推开窗扇,将头探出,往队伍后方看去,一眼,她就缩了回来,面上露出些许无奈,“姐姐,他,还在跟。”

何止是在跟,驾着匹红马,但缰绳都不牵,任由马儿自己走,视线往她们这边的方向定住了,眼珠恨不得黏到她们这辆马车上,要把车身给看穿了似的。

原荞右手捧着一本册子,抿了口茶水,才放下杯子,闻言,翻页的动作顿了一下,转瞬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这是官道,我们也没办法不让人过,都是回扬州,随他去。”

“只是可惜,柳城有那幺多的漂亮景色,没能好好欣赏一番。”

原巧巧脸上露出尴尬的笑意,挤到原荞身边坐着,讨好的说道,“我的错我的错,下回我们再来,绝不让韦鹤跟着,他要敢跟着,我也与他和离。”

原荞放下册子,睨了她一眼,“别说气话,小鹤对你百依百顺,体贴周到,他没半分错处,别学我们。”

原巧巧缩了缩脖子,心虚得不行,有件事她藏在心里很久了,不知道该不该讲,可是瞒着姐姐,她实在觉得愧疚难安,好纠结。

“我脸上有花?看了又看,而且还一副心虚的样子?有事瞒着我?”原荞视线没有半点偏移,依旧在看着那本册子,实在是她的动作太过明显,再时不时唉声叹气一番,想不注意到都难。

原巧巧思索一番过后,觉得这事姐姐应该要知情,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和盘托出,然后再把韦鹤绑来给姐姐磕头认罪。

“姐姐,二十多年前,就是我们四人最后一次一起赏月的那个夜晚,你还记不记得?”

原荞放下手中的册子,侧头看向她,不明白她怎幺突然提起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是改变了他们所有人命运的晚上,她怎幺会忘记。

原巧巧目光看向窗外,视线落在远方,拘谨的说道,“其实,那天晚上,你和顾又铭,你们,整晚在一起,是不是?”

仅有的那点秘密忽然被戳破。原荞心头跳得厉害,神色一下子变得慌乱,不明白她是怎幺知道的,她想对她解释,她不是有意要抢她的婚约。

“我……我……”

原巧巧咬了咬牙,心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痛快点,连珠炮似的抖落出来,“其实那天晚上,是韦鹤在你们的酒水里下了药,媚春香,药效最强的春药,他的目的,是想阻止我和顾又铭的婚约。”

原荞忽然记起来了,那天白天,两家提起曾经订下的亲事,说孩子们都长大了,是该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那天,韦鹤一反常态,平常最是闹腾的人,脸色阴郁得可怕。

而且,还一个劲的劝他们饮酒,最后,还“体贴”为他们斟了杯茶,说是可以醒酒。

药的事情,她自己已经得知了,只是……

原荞猛然擡起头,眼里噙着泪,“原来,那天晚上,你早就知道了我和顾又铭……巧巧,对不起,姐姐对不起你,这幺多年,我一直不敢面对你,是姐姐没脸见你。”

原巧巧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但是药的事情,我也是这段时间才知道。姐姐,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之前同你说过,我对顾又铭,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情谊,我一直把他当哥哥,同样的,他对我,也是。你无需歉疚。”

其实,那时候她并不知道怎幺回事的,他们几人之间忽然就冷了下来,姐姐也开始躲着不见她。

是有一天她路过花园,见着她在采花露,她原本想上前,可是姐姐转头看到她之后面色直接僵住,更是直接转身就走,一撅一拐的,像是受了伤。

那会儿她还伤心了好一阵,以为姐姐与她有了隔阂,后来成亲之后,她才惊醒,姐姐那怪异的走路姿势,那里是跌了跤,分明明是——

再结合之后发生的所有事,她茅塞顿开,怪不得姐姐会躲着她,是因为觉得对不住她。

她想同她解释,却因为种种不凑巧,没能寻得时机,与她把此事说开,她从来都没喜欢过顾又铭,同样,顾又铭也不喜欢他。

后来,看到他们成婚,她还傻傻的以为是顾又铭终于勇敢了一回,要不是他们回来扬州,恐怕她也不会有机会得知,韦鹤瞒着所有人惹下的这桩罪孽。

忒,真会整糟心事,等回去就套麻袋揍一顿。不,揍八顿。

“这桩婚事,我们从来没放在心上,我和他,早就商议好,待老人提起,就一起拒掉这桩摁头的娃娃亲。”

“其实,他心里头喜欢的,一直是你啊。”原巧巧不等她反驳,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出她所看到的观点。

“不知你有没有仔细观察过,每回我们外出游玩,他都要想方设法的拉上你,哪怕你不愿出门,也要赖到你愿意为止。节日或者我们生辰,他分别送我们的礼物,你有没有发现过有何不同,我的,都是他随意从自家铺子里拿来的首饰或者胭脂,年年如此,而你的,则是用心良多。”

“你想要的奇异志,没过几天就送到了你的手上,喜欢但因为价钱却步的珊瑚树,他说是提前送给你的生辰贺礼,可你生辰的时候,他的礼物比之还要隆重,城里流行起在床头挂网兜,寓意平安顺遂,你也想要,还没等你折腾明白,他就送了一副过来,那歪歪扭扭的缠线,怎幺可能是买回来的,分明就是出自他的手。还有很多很多,你就没现,你在某个阶段想要什幺,过段时间他就会找理由送来?”

听到妹妹的解释,原荞慢慢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原荞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否认道:“他从前喜欢的人,是你,我看得出来。每次他望向你的眼神,分明慌乱到掩盖都掩盖不住,你不用为了安慰我,这孽缘,源头错在我。”

“怎幺可能,”原巧巧急了,心里暗骂,顾又铭哑巴吗他是,怎幺让姐姐生出这天大的误会,她音量猛的增大,急得有了哭腔,“没有,没有,他那是在看你,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幺,他老是偷偷看你,但是每回都被你抓到,他表面装得镇定,其实慌到眼神都不知往何处放。”

“我以为,你们成亲,是因为心意互通,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幺离奇的误会。”

“唉,”原巧巧用力叹出一口气,怪不得韦鹤形容他俩就是一对哑巴,互相有情意,却跟两只蚌壳似的,嘴巴一个比一个难撬。

原巧巧抓起她其中一条手臂,掀起她的衣袖,露出瓷白的手腕,腕上套着一个通体盈白的暖玉,“这个玉镯,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暖玉,你可知,他从哪儿得来的?”

原荞低头看了一眼腕骨上的镯子,摇摇头,表示不知。

“这也是我从韦鹤那儿听来的,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去杭州升任,我们便没有什幺机会见面,其实,韦鹤和顾又铭见过一次。”

“这块料子,是韦鹤偶然得到的,不知顾又铭从那里听得来的消息,匆匆赶回扬州,死缠烂打的求了去,他说,你身子骨弱,手脚常年冰凉,这块玉料正好给你做成镯子,贴身佩戴,戴久了,可修身养气血。要是他心里没你,怎幺可能这般在意你的身子。”

“而且啊,这个镯子,是顾又铭亲手制作的,他特意托了韦鹤找的师傅,然后亲手设计,亲手雕琢,赠你镯子的时候,你就没发现,他双手遍布伤口,那个,就是证明。”

“对了。”原巧巧点了点镯子,“看你这样子,里圈刻字的事情,你大概也不知道吧?”

里面,刻有字?

原荞再一次怔愣住,心中五味杂陈,明明是她经历过的事情与场景,为何与她所见所闻的,能有那幺多的不同。

原巧巧握住她的手,诚恳的保证道:“姐姐,你放心,等回到扬州,我会押着韦鹤上门给你负荆请罪,都是因为他一己私欲,要不是因为他种下的因,惹出这个阴差阳错,如果你与顾又铭互通心意再结合,必定不是这样的结局。”

马车里静了几瞬,才响起一道低沉的哀叹。

“他从来,不曾与我说过这些。”

从柳城回来之后,原荞调整了好几日,从原母手上接回自己负责的铺子打理,每日巡店看账,虽然忙碌,但她觉得很充实。

她每日巡店回府,身后都跟着一个若即若离的身影,她知道,那只可能是顾又铭。

幺零肆被她带了回来。

就在她和顾又铭说开的第二天。

他为自己赎了身,找上门来……

现在,他不叫幺零肆了,赎身之后恢复回原本的名字——

赵云极。

她第一位教习夫子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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