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葻上车后,在后座给保镳的公司发了讯息,一句话撤换掉了刚才嘲讽齐湛的那位保镳。
保全公司发讯息来问明原因,一方面也是深怕再得罪这位金主。
『言行不检点。』麟葻再次回复这句之后,就暂时关闭手机画面闭目养神。
才刚到晚餐的地点,保全公司派来的人选就已经等在饭店门前,众人下车后,新保镳就直接替补上原保镳的位置。一行人话也不多说,深怕又被金主嫌弃不检点。
一次敲打过后,保镳们大致上心知肚明--该干活的时候就干活,什么内心里的小九九,可千万不要在脸上表现出来。
一踏进餐厅包厢内,一桌子早已经坐满了人,两名保镳开门确认里面的安全后就退出。就听见为首的城董有些埋怨地发言:「安全得很,不必检查了。」
麟葻笑笑地说:「跟您学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空气中似乎多了点火药味,在场的男士们各个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得不行。城华光瞬间僵在原地,没多久又自己打起原场:「来,赶紧坐下。今天介绍几位重量级人物给你认识认识。」
城华光一一介绍,在场的竟然都是和世界各地进行军火生意的大头,有人的生死至交是以色列情报局的二把手,有人从小在义大利西西里岛混迹,还有人是国民党军方遗留在缅甸的部队的后代。
麟葻开始坐立难安,不晓得城华光究竟打得是甚么算盘?她做得可是粮食的贸易生意啊,和军火实在八竿子打不着。
城华光看不出麟葻心里的想法,照旧挂上皮皮的笑容,「不必紧张。这些都是我的好朋友,这几年有些地方粮食短缺严重,大家就想着怎么解决这问题。我说我认识咱们麟董,整个太平洋沿岸的大宗物资都掌握在你手里,不找你找谁,是吧?」这些地方不外乎是难民涌入问题严重的南欧、非洲国家和亚洲的斯里兰卡或缅甸。
有句话说得好:\"哪里有混乱,哪里就有生意。\"
「谁说我紧张了?」麟葻端起眼前的威士忌酒杯,「既然是给我介绍生意的,那我先敬祝各位老板们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一旦起了头,耳酣酒热是很容易的事情,推杯换盏之际什么话也都能聊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包厢内充斥着各种烟草的味道,威士忌也不知换了多少瓶,几个重点事项也确认完毕。只差没白纸黑字签合约。
男人们吃饱喝足,有人脸上已经染上了红晕,有人领口袖口都解开了,城华光的一只手也已经搂着麟葻的腰。几个人外加各自的保镳们浩浩荡荡走到饭店门口,为了安全考量,分批在饭店门口搭车离去。
城华光和麟葻送最后一位老板上车,道别后就轮到麟葻的座车,城华光带着人就要上自己的座车,麟葻的保镳伸出手来准备要阻挡的同时,麟葻挥挥手表示没关系,告诉保镳:「你们在后面跟着就好。」
两三台高级的座车又重新奔驰在黑夜中。
「怎么样?送你的座车用得还习惯吗?」城华光自顾自打开车厢内的小冰箱,拿出冰凉的香槟和旁边架上的杯子。
「很好,谢谢。」一看对方倒了香槟出来,麟葻皱着眉头问:「你还喝得下?」刚才也没见对方少喝。
麟葻全程留意着自己喝的量,她也被灌了不少酒,中途甚至去女厕吐过一次。麟葻从来不会拒绝生意上门,自从从城董手上接手贸易生意后,她只跟既有的客户交易,不用费心去找新客户就已经有几辈子吃不完的利益。
城华光递了酒杯给麟葻,麟葻摇摇头拒绝。城华光也不恼怒,自己喝掉了手中的那杯香槟,「钱不够花?给你介绍几个人就这么拼命接单?你今天晚上也喝得够多了。」
「城老板特地牵线的,我怎么敢搞砸?至于钱,也不会有人嫌多的吧。」
麟葻的头发晕,干脆闭目养神。她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甚么事情。
城华光是她的前老板,两人某次一同至海外出差城华光就在饭店提出与她性交易的要求。她不否认当时确实欣赏自己老板,城华光留着一头刺猬般的短发,身材就像是经常出入健身房或练过柔道的练家子,背影厚实又稳重,看上去像是个能吸引众多女子目光的身材姣好白领菁英。
可是无论谁一乍听要从事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无不抗拒不已。他们充其量只是每个工作天会见面的上司与下属,并不是男女朋友,不过是吃了顿晚餐,几杯红酒下肚就要交换体液,这事谁干得出来?
可是城华光经验老道,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被包裹着糖衣送到女孩面前。他不喜欢找明码标价卖的,只喜欢看清纯的少女在他的床上随他摆弄成妓女的模样。他当然也知道比起那些其他的,受他摆布的少女还更花钱,但是他的人生只缺挑战不缺钱。
「老板,我,这个......」
「十万元。」城华光心知这只是他提早发给眼前下属年终的奖金罢了,要是到了年底他还对她有兴趣的话。
麟葻刷白了脸,她知道这笔钱对刚出社会的女孩来说已经是天价,可是体内做生意的基因提醒她不能被眼前的小利冲昏头。
麟葻颤抖着声音问:「一次?」
城华光倒是来了兴致,「难不成你还有其他打算?」
麟葻深呼吸一口气才回答:「我,如果是这样,我跟你商量一下。」
城华光翘着二郎腿往椅后背上靠,手上轻松晃着红酒杯,「说。」
「我要,我是说我可以负责美国线。」麟葻越想越理直气壮,她要失身,也得要失身给自己心理上过得去的东西。既然不谈感情,谈钱总行了吧。
城华光瞇起双眼,打量着眼前的弱女子。刚出社会的青涩还没完全蜕去就敢在他这只老狐狸面前打起算盘,就连生意上的对手也没人会这么明目张胆,说明如果麟葻不是太蠢就是太精明。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上身前倾,仔细盯着面前的女孩。他们相处了3个月了,他却不觉得女孩愚蠢,但是也没有惊世骇俗的那种精明,她更像融合古代文人的一身傲骨和现代商人的精打细算。
一阵静默后,麟葻已经紧张得出了半身的汗,城华光才缓缓开口,「三年。你要随叫随到,在床上也只能听我的。」
麟葻却想要反悔了,这不是人干的,「我总要上班和生活.....」
城华光笑了:「原来你也不是不是什么都不怕阿!哈哈。」
城华光却懂得欲擒故纵,丢了句:「那你想好了就上来吧。」转身就上楼等。
麟葻太想要成功了,那年头所谓女性\"成功人士\"的定义不外乎穿着昂贵又剪裁得宜的套装,脚踩着细高的高跟鞋,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上遍各大媒体报导。
于是她咬牙登上电梯,一路登顶的忐忑只有自己知晓。她的祖父祖母来自战乱的对岸,虽然祖父的官阶不高但好歹是个士官长,祖母恪守礼仪和勤俭的美名在那小镇子上是出了名的。可是这些美好却偏偏没遗传给下一代,麟葻父辈这一边家族的人不是成天和妻子打闹毁了家庭,就是挥霍成性没个正型,爷爷过早离世也让整个家族分崩离析,奶奶被当成人球没几年也自杀了。
自小看惯了家族里为了钱的各种大小吵闹,麟葻下定决定,她可以不出名,但是绝不能不有钱。麟葻自认为这是一个机会,过了这村没这店的那种。绝望的人通常短视近利,因为他们不相信生活中还会遇到奇迹,于是再畸形的交易也会被他们视为一种天掉馅饼的奇迹。
她就这么自投罗网了,没有半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