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有些讶异。
自己浇了他一身酒,这坏脾气的二世祖卫旸竟然没扑上来动手。
她都做好准备给他一个过肩摔了。
要知道,她在学校的格斗选修课上每学期都拿满分,私下里也一直有做专门的练习。
之所以刻苦练习格斗术,是因为她小时候被人绑架过,差点撕票,从那之后姜家就给她配了几个保镖,而她自己也开始着手训练格斗和枪械。
虽然她的格斗术称不上专业,但对付一两个外行,比如眼前这位只会凭靠本能打架的二世祖,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卫旸此时就像脑子缺根筋一样,问自己……
为什幺泼他酒?
想到不久前卫旸有意挑衅自己的话语,以及挥拳准备动手打人的画面,再对比他现在略显委屈的神情。
姜沐用一种看神经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半晌才慢慢回道。
“想泼就泼了。”
她顺手拿起沙发上的一个双C扣小包,无数闪钻组成,闪的发光,是香家今年新出的晚宴包。
她从里面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和卫旸没有任何聊天记录的聊天框。
然后毫不犹豫地给他转了一万二。
姜沐挥了挥手中亮着屏幕的手机,卫旸看着那上面唯一的转账记录,觉得分外刺眼,只听她轻声说道。
“这衬衫一万二吧,送你件新的,不用谢。”
姜沐转身离去,直到包厢大门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卫旸才回过神来。
他愣愣地转过头,看向姜沐离去的方向,又擡起胳膊看了看自己被香槟淋湿的衬衫,后知后觉地骂了句。
“操。”
*
第二天,午间,学生会活动室里。
阳光从大片的窗户打进书架和欧式沙发,照在坐在沙发上的人身上。
卫旸黑色的发丝被映衬得微微发亮,本就冷白的皮肤透出刺眼的光。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校服,白衬衫,没系领带。脚踩在桌子上,胳膊横在沙发靠背,另一只手咬在牙齿间。
脸侧向一旁,挺拔的鼻梁在光影下形成优越的弧度。
“妈的,姜沐到底是什幺意思?”
卫旸感觉自己像是住在昨晚被姜沐泼酒的那个瞬间里了,做梦回放了一宿不说,一想起来那双凛冽的眼睛,心跳就漏一拍。
房间另一边的角落,一名身材清瘦的男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冷淡地回道。
“你招惹谁不好,偏要挑衅姜沐,我都说了,她惯常是大小姐脾气,这次算是碰钉子了吧。”
他的声音很特别,极具磁性,却又有一种平淡且悠然的听感,好像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
卫旸闻声扬起下巴,瞥向不远处说话的人。
谢家二少爷,学生会会长,年级第一,无数女同学心中的高岭之花,同时也是姜沐的邻居兼青梅竹马——谢天尧。
谢天尧正拿着一个精致的银色水壶,站在角落里的一张雕花立桌旁边,耐心而专注地浇花。
他与气质和长相都很张扬的卫旸截然不同,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往内收的,是深藏不露的。举手投足间,仅仅是给植物浇水的动作,就透着股矜贵。
卫旸看着他浇花的举动,突然又气不打一处来,跋扈的少年猛地一拍桌子,拔高声音道。
“谢天尧,你没事浇什幺花,是不是故意讽刺我呢,我昨天刚被姜沐浇了一身酒!”
谢天尧当即顿住浇水的动作,斜瞥了他一眼。
原本古井无波的眸子因为这个动作,眉毛微微上扬,镜片之下,一双凤眼暗藏几分不可见的凌厉。
眼中锋芒一闪而过,他的神情又变得寡淡,语气依旧平静。
“你今天从踏入学生会开始,就很不正常,出门左转有心理咨询室。”
就差没把“有病看病”四个字说出口了。
卫旸没听出他语句里埋着的嘲讽,又或许是听出来了但没心情理会。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姜沐,于是又愤愤不平地道。
“她昨天敢泼我酒,小爷还没找她算账,不行,这口气我今天必须出回来。”
说着,他迅速站起身,迈步就朝学生会大门走去。
谢天尧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身影,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这一次,房间里没有了其他人,他的眼神中透出几分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