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德失魂落魄的走在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偶尔有人路过看他一眼,但很快就挪开了目光。
他披着一件有些破烂,但对他而言过于小的风衣,转身走进了他的宿舍坐在床上发愣。
楚德有些事想不明白,脑子却还在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他坐在了无面的身上,一只手将他的手腕按在地上,那是一种完全压制的状态,绷起青筋的手臂小幅度的颤抖着,那是因为她想要挣开束缚。
也就是这一刻楚德对上了她的眼睛,那一双与记忆中完全相反地眼睛,它不再带着对他的同情和怜悯,反而是一种他自己都没想过会出现在对方眼中的神情。
她就像是认真的直视了他,犹如一座难以跨过的大山,一个可敬又值得警惕的对手。
很难解释楚德当时的感受,埋藏在永无黑暗中的情绪开始动摇,漫上来的满足感让他一瞬的失控。
同样另一个疑问随之而来,眼前这个与他相处了将近一年多的无面,真的是他所认识的无面吗?
就在他忍不住想将这些疑惑脱口而出时,那恼人的敲门声便响起了。
身下人在他分心的时候用力将他推开,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件带着淡淡香味的风衣就盖在了他的头上。
楚德将它拿下,这套风衣他很熟悉,是无面第一次露脸时穿的那件风衣,只是不清楚为何之后再也没穿过。
他看着她强撑着疼痛再从里面拿出了一件衣服,抖着手穿上,掩盖了身上的伤口和突然在楚德眼中变得刺眼的血。
“明月哥,我……”楚德又恢复成那副大学生模样,却被敲了门许久没等到回应,直接开了门的秦堂打断。
“你们干嘛呢?”他皱起眉头看着异常沉默的祝弦月和楚德。
总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的手中还拿着先前祝弦月需要的资料,慢慢的将它们放在了桌上。
祝弦月这时像是忽然想起了什幺,转头向秦堂问道:“都在这了?”若无其事的模样,就像刚才什幺都没有发生一样。
也就是这个轻描淡写的举动让楚德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方才他可是一点都没有留手,那些伤可不是装作无事发生就可以自动愈合的。
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不该找人,或者说告知其他人他是奥莱帝国潜入的间谍,攻击、驱逐、审问从他口中打探情报吗?
无面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幺?!
还有这个秦堂,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想要从无面口中得知什幺事的时候出现,类似的事发生了不止一次,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楚德低下头,掩饰着眼底越来越浓郁的杀意。
秦堂莫名地打了个啰嗦,看了看周围,“怎幺这幺冷?”
这时他也注意到了在房间里一直都未曾离开的楚德,他皱起了眉,“你在这站着干嘛呢?情报部门都快忙疯了,你一个人来这摸鱼?”
楚德擡起头时已经收敛好了情绪,他越过秦堂去看一直在那坐着都没动过的祝弦月,其实他很清楚此时她应该是没力气行动了,只是强撑着而已。
既然她不想继续起冲突,那他也……暂时休战。
“那个小子天赋挺不错的,就是天天游手好闲,总是半夜偷偷出去。”在背对着他们后,楚德听见秦堂这样向祝弦月抱怨着。
“你也是,总是放他出去,也不知道拦一下。”
合上的门掩盖了祝弦月的回答,而门外的楚德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其实没忘记,自己刚才去那个房间的理由是什幺。
只是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下次就不一定还能找到机会了,毕竟他刚刚因为这件事跟无面打上了一场。
楚德有些懊恼,可恍惚间又想起了手圈住她手腕时的感觉,跟他当初想的一样纤细的、很轻易就被折断了。
腰间的疼痛唤回了他的神志,血液渗出衣服近乎要沾染了风衣,身体反应快过脑子,当楚德意识到的时候风衣已经被脱下抓在手中。
那一刻楚德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他做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行为,他抱着风衣凑近自己的脸,去找寻那抹一闪而逝的香味。
然后他就被熟悉的电话铃声给惊醒,连忙将风衣丢到了一旁,接了那通来自他的妹妹楚馨的电话。
“老哥,你在干嘛呢?”她欢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反而让楚德慌乱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呃,我在……”楚德顿时哑了声,他想起自己刚才做出的行为,那是怎幺也不可能跟楚馨说的。
于是他在慌乱间说:“我在破晓,刚刚差点就能杀了无面。”
“……啥?”电话那头楚馨显然被楚德这句话给镇住了。
“不聊了,有什幺事以后再说。”楚德说着就挂了电话。
当电话挂断后他长呼了一口气,也许是理智回来了,楚德注意到自己此刻的形象有那幺点吓人。
无论是手臂上的血迹还是腰部的,要是让破晓的人看到了,说不定会怀疑什幺,得要先想办法处理一下这些伤口。
这时楚德又开始游神到祝弦月身上,他是清楚他给她带来的伤害的,除去左肩的枪伤,剩下两个地方可不是止血就能好的。
但以无面那个喜欢强撑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将这些伤展露于人前的。
想到这楚德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