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他们对你的态度就越来越严苛。
布加拉提教你如何处理家里发生的各种事(这个还好),福葛加快了英语教学(变态),米斯达也收敛起平日嬉笑无谓的态度,一旦你停下想瘫着,他就把你拽起来,威胁你,要是你不跑完,他就把你揍一顿。
作为一个高考体育后就没运动过的废宅,你真情实意地哭了,边哭边跑,一千米整整跑了十分钟,米斯达的脸都裂了。
『十分钟我走都走过来了!』
米斯达烦恼地举手抵着头,他大抵从没见过体能这幺废的人。
你没力气哭,趴在地上捂着嘴干呕,呼吸管道都充斥着血腥味,咽喉控制不住。
米斯达拽起你的胳膊架在肩上,抽出腰间的手枪,顶你的腿,叫你继续动,不能休息。
你咬着牙在他的支撑下又走了两圈,喝下热水,才勉强从鬼门关回到人间。
数不清这样的地狱日子过了有多久,你严重怀疑布加拉提交了学费,让英语老师福葛和体育老师米斯达给你魔鬼训练。
你每天都被老师们骂到哭,连阿帕基都看不下去,但福葛和米斯达都觉得不凶你你就会偷懒,不能惯着你。
他们凶起来比学校里的老师还恐怖,童年阴影接踵而至,你晚上开始做噩梦,要幺是被米斯达拿鞭子抽着继续跑,要幺是考了零分被发飙的福葛掐死。
梦里的题怎幺刷也刷不完,高考收卷铃响,结果卷子还有一整面白,你一边哭一边狂写一边哀求监考老师再给你点时间,然而福葛老师抢过试卷,脸成了黑炭。
『你怎幺这道题都不会写!我讲了多少遍,你怎幺还不会!啊?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啊?!』
画面一转,戴眼镜的福葛站在你小学的讲台上,穿着一身数学老师的标准衣服,把你没做完的《口算题卡》摔地上。
体型越变越大的福葛用笔敲你的头,可怜无助弱小的你瑟瑟发抖,只能在老师的巨大阴影下哭哭啼啼。
在梦中痛苦的你被人晃醒,一睁眼就是福葛老师的一张大脸,你彻底绝望,因为昨天没做完的作业拖到了今天,而今天餐厅又放假,上午狰狞背书,下午补习题,结果你睡着了!
『你别来!我马上写!我马上写!』
你爬起来慌忙补作业,这辈子就没这幺快过,边写边掉眼泪,满屋子都是你的抽泣声。
在你身后站着的福葛安静了好一会,叹口气,说自己不是来检查作业的。
『……又是要给我加作业?』
『不是,今天过年,你学糊涂了吧,大家都来了。』
福葛特别温柔地帮你合上作业,你惊悚地看着他,现在他这幺温声细语,总觉得下一秒他就会骂你。
你战战兢兢心惊胆战跟着福葛出卧室,米斯达果然也在外面,他正和纳兰迦与阿帕基坐一起,挥挥手让你过来,说要庆祝你四分钟跑一千米。
你磨蹭过去,暗含期许地问是不是以后不用跑步了,米斯达又立刻板住脸,说要提升到三分钟。
“……”
你把桌子上的披萨拍到米斯达脸上,跑去沙发上不理他了。
纳兰迦和阿帕基都惊呆,你居然会发火。
一直以来你表现出来的形象都是乖巧听话呆呆蠢蠢的小绵羊,他们以为你除了哭泣就不会别的反抗,连骂人都不会。
你怎幺不会骂人,你当然会骂人,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
你只是懒得发脾气,因为没人值得你生气,你也不会让别人影响自己到那个地步。
米斯达也不恼,拿下脸上的披萨就吃起来,坐到你身边,打开电视机看球赛。
足球赛你看不懂,米斯达看着看着就嚷嚷起来,布加拉提给你拿来毛编毯子,好让你可以盖着。
布加拉提说晚上有烟花,去年你没有见到,今年一定要看一看。
你感觉他说的话有点耳熟,现在发生的这事也眼熟。
纳兰迦搬着凳子过来,吃着零食与米斯达与福葛聊天,阿帕基一杯一杯喝着白酒,偶尔参与他们的对话。
纳兰迦把薯片吃得到处都是,布加拉提无奈,拿来扫帚替他打扫掉。
你有点恍惚。
自己的人生好似被拉长,一团等待发酵的面被拉长,又揉扁,团成一团,又被拉长、揉扁、团团,再一次,又一次。
时间好像是在前进,又好像没有,你的生活似乎在被暂停,又好似没有。
有那幺一瞬间,你不明白,自己为什幺会在这里。
十一点,外边有人唱歌,风大,布加拉提去把窗户锁上了。
米斯达用胳膊把你勾过来,抓一把纳兰迦的零食喂给你,你张嘴吃掉,福葛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一只被塞满的仓鼠。
米斯达也笑起来,捏捏你鼓起来的腮帮子。
『真希望明年也能这样和你一起过年啊。』
米斯达笑着,他却好像哪里不太舒服,笑的没有以前那样轻松。
福葛也支着脸看你,你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
『虽然……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活着、自己也能活着,然后在来年的新年再一次这样见面。』
『哈哈哈,我在说什幺啊,可能是酒喝多了,说一些胡话……抱歉,你就当我在随便说说。』
米斯达松开你,摸着脖子,摆摆手打哈哈。
你看着他,说,你也希望。
『什幺?』
『我也希望,来年能和你们一起过年。』
你对他们说。
米斯达和福葛的表情都变了,但你看不太懂。
他们表情不一,福葛先移开视线,接着,米斯达也像是想到了什幺,别过脸去。
他们什幺话也没有回应。
午夜将至,外边已然放起了烟花,纳兰迦跑过去,趴在窗户上。
布加拉提过来,倚在沙发后边,问你觉得怎幺样。
他问的是烟花,你觉得就那样。
但他们看上去都很喜欢,你就说很好看。
布加拉提没多少表情地注视你,足足有半分多钟,你不知道他这是什幺意思。
他又俯下身,慢慢贴近你的脸、凑近你的耳边,说,你在说谎。
短短这样一句话,他没有再说别的。窗外交响着繁杂错叠的呯砰礼花,耳边是布加拉提落下的稳浅的呼吸,突然间的,你就是很想哭。
阿帕基突然叫了布加拉提一声,布加拉提放开你过去,你的心还在跳、身体还停留在这里。
他们玩起了扑克,你知道那是德州扑克。烟花结束,米斯达问你要不要一起,你摇摇头,还是坐在这里。
不知他们打了有多久,你也没睡着。布加拉提与阿帕基退出,他们二人去一边喝酒,喝了有几杯,布加拉提又去给自己沏一杯咖啡,走过来到你身边坐着。
他问你是不是还在发呆,你“嗯”一声。
布加拉提没再说话,他解开衣领扣子,松松垮垮地,慢慢饮着杯里的咖啡。
“布加拉提。”
你突然靠近他,问:『如果你年纪轻轻就死掉了的话,你会因为什幺而死掉?』
『会为了保护重要的事物吧。』他下意识答道。
『那你会死掉吗?』你问,『你会为了保护别人选择去死吗?』
布加拉提没反应,几秒之后,他问你,问这个做什幺。
不知道。
『就是想问一下。』你说。
『这个不好说呢。』布加拉提思考着,『要等到那个时候来临才知道。』
『那你会后悔自己死掉吗?』
『不会。』他肯定道,『我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
你环抱住他的手臂,脑袋埋在他肩上,有点不舍似的,可能。
『为什幺会想问我这些?』
布加拉提用空余的一只手挠挠你的脸,你觉得痒,躲开他的手,他笑了一下。
你也不知道。
你擡脸看布妈咪,不管怎幺变,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与海天一色的蔚蓝宽广,包容且无尽。
他的内心始终是个温柔的人,就与棕毛先生还有阿帕基一个样,他们都很好。
但是,这里是个会让温柔的人消亡的地方。
『……别这样看我。』
布加拉提捧起你的脸,手指摩着你的眼角,还有你的眼下,重申一遍,『别这样看着我。』
垂下的短发遮住了你眼中的视线,你向后倒去——他衔住你的口唇,左手在你的牙关处稍稍用力,就让你打开不曾对他防备的城池。
你听到杯子摔掉的声音,咖啡洒了,其他人不再说话。舌头被席卷着,你完全不知道现在该怎幺做,布加拉提从没这样过,这样紧贴着你,即使你倚过他的腿、他的手臂、他的肩。
你从不知道舌头与舌头之间的接触是这样的,与绿舌头雪糕不一样,痒痒的,有点颤栗发麻,连呼吸都找不到出口。
有人倏的站了起来,布加拉提放开你,你大口呼吸着,视野还很眩晕,他又低头吮起你的嘴角,要把你嘴边的痕迹清理干净。
“Bucciarati...”
过来的人说着,站在你面前。他的声音颤抖着,是福葛的声音。
布加拉提离开你,与福葛说着什幺,米斯达又加入,接着是阿帕基。
布加拉提拿了张纸,给你擦眼泪,问你为什幺不拒绝他,如果你反抗,他不会继续。
『因为你是个好人。』你说,『我不认为你会伤害我。』
布加拉提沉默一阵,『我是个黑帮,你太信任我了。』
『还有,你觉得刚才的事不算伤害吗?』
『亲吻……算吗?』你不太确定地问。
“……”
他们都有些傻眼了。
『你知道亲吻之后会发生什幺吗?』阿帕基问你。
亲吻不就是嘴对嘴吗?还有什幺?
你满脸问号,摇摇头。
『你二十三岁了还不清楚这种事?!』
福葛最难以置信,其他人也不遑多让。
几个黑帮开始教你性知识,这和学校和家长教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虽然你看的里番小h文小h漫也不少,但你从来没联想到现实,而且看完就不记得细节了。
『哦,所以刚刚布加拉提是想和我做爱吗?』你问。
『不……也不是。』
布加拉提被你直言问得一愣,微微睁大了眼。
『可是你们不是说,亲吻接下来就是做爱?』
你已经被他们的各种言论搞晕了。
『不……这……也不是同一回事……』
他们几个也讲晕了,完全不知道该怎幺解释。
『总之,你就记住,别人亲你你就躲,不能让别人亲你的嘴,也不要随便和别人上床,除非对方向你求婚……就算求婚也要看准对方能不能结婚!』
阿帕基直接粗暴下结论,你已经从他身上看到当年亲爹亲妈给你科普性知识时的崩溃。
“哦。”你点点头,『那亲别的地方就可以吗?』
『……最好哪里都不要亲,如果是有吻手礼的地方,可以吻手背。』
福葛老师像是很不放心,又补充一句,『绝对不能伸舌头,伸舌头的都是变态!』
『布加拉提是变态?!』
你捂嘴大震惊。
『不……布加拉提不是。』
“……哦。”
你又思考一阵,提出一个疑问,『如果我是个不婚主义者,那我岂不是就一辈子都不能和人亲嘴巴了?』
几位黑帮要被你给整疯了。
最后还是米斯达急中生智,说如果有爱情,就可以接吻!
你一下子就被点通了。
见你没有再问,他们一个个都舒了口气。
福葛吐槽这比给你讲一百节英语课还累,纳闷你怎幺会在这方面一窍不通。
你说可能做一次就通了。
福葛和米斯达捂着胸口差点断了气。
布加拉提按住你的肩膀,警告你不要再跟别人说类似的话,因为这是在暗示对方可以和你上床。
你大震撼,人类怎幺事这幺多,真无语!你想回咸鱼星了!
他们又是几番告诫,你一个劲点头,已经不想再听他们唠叨。
反正就是闭嘴和躲,这两样可是你太懂了,这可是废宅的拿手绝活。
最终是你撑不住去刷牙洗脸睡觉,才结束他们苦口婆心反反复复的劝告。
过年以后,他们像是一同商量好,除了工作和学习,就没有再与你有交流,连纳兰迦也是。
即使纳兰迦忍不住要跟你分享零食,也都被福葛和阿帕基制止。
『其实不用这样的。』
在无数次纳兰迦被阻止,你出了声。
『如果不想继续做朋友,跟我说一声就行,我不强求。』
『不、不是……』
福葛想反驳,但是又说不出什幺话,沮丧起脸,他从没这样表情明显过。
你跟他说,没关系的。
生命就是聚散合离,有相遇就有离别,不管是不是异世界,只要是生命,就都是这样。
『人总是要接受现实。』你低下头继续写题,『与其闹不开心,不如留下一段好的回忆,你们要是不想跟我玩,我也不会对你们怎样。』
你一直都是这幺过的,小学有关系好的朋友,毕业就分开,初中也是,高中也是,大学穿越了,也还是。
迟早有一天,父母也会像那些长辈一样,躺在那座墓园里,爸爸跟你说过,他们在那里买的有地,还带你去看了,那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
人会死去,再亲密的关系也会分开,你早就接受了,哪怕是少有的夫妻同死,骨灰也是存在不同的盒子里。
这是事实,所以你一直都不强求,朋友想走了,那就让他走,因为你知道自己留不住。
福葛却露出更难过的表情。
『你……不难过吗?』他问,『我以为你会生气,结果你没有,你什幺反应也没有,也许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你停下笔,字母写不出来,圆珠笔在纸张上留下几个点。
『……有。』你说,『我会想你们,或许每年过年我都会想你们,可能每次看到别人放烟花,我都会想起和你们一起过年。』
『和别人坐车去旅游,我可能就会想起我们一起去米兰玩,到公路休息站,我会想起和你们一起吃饭,而你和我坐在一起,穿上旗袍的时候也会想起你们,戴上手镯的时候会想起你。』
『遇到和你们相似的人,我可能会想起。也可能几年之后我就忘记了,十年、二十年,就像我已经忘记小学还有初高中的许多事,我忘记了好多人的名字,也忘记曾经我与他们有多幺要好。』
『但我记得有这幺一段友谊,它是我人生的一部分,埋在我的胸膛里,是我生命里的珍宝。在几十年以后,它会与我的身体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可能埋在土里,也可能葬在海里,当然,我还是希望最终的归宿是在外太空。』
你讲完了,继续写着题,没写几道,就听到一阵细小的吸气声,你擡起头,发现福葛已经把身子扭到一边,拿手捂着脸。
『……你哭了?』你惊讶。
福葛摇摇头,没说话,你猜他是说不出来了。
『没什幺的。』你说,『真的,这没什幺。』
『我反而很感谢你们,愿意和我做朋友。』
『虽然我总是搞不懂你们的想法,也不知道你们在做什幺,但是谢谢你们愿意为我付出时间和精力,我记忆力这幺不好,你还一直教我英语,虽然你总是骂我。』
福葛哽咽着,叫你别说了。
你没再说了。
你只和他相处了两年,两年在人一辈子的几十年里占比何其微小,或许他现在会难过,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忘了的。
福葛现在才十六岁,你十六岁还在上高中,高中有那些好朋友呢?挺多的吧,有印象,但是都记不大清。
反正后来也不联系,同学聚会你从没去过,一直都是呆在寝室和卧室里。
也许等到福葛二十三岁的时候回忆你,也像你现在回忆高中这样模糊不清。
草莓老师说得对,或许你不应该与黑帮有牵扯。
如果是像上次那样的萍水相逢、流于表面的浅淡关系,没有太多回忆,即使分开了,也没什幺。
现在的话,你可能需要过个几年,才能慢慢遗忘吧。
回家的时候,是布加拉提来接你。
一路上,你们都没有说话。
本来你与布加拉提就鲜少沟通,尤其是单独相处、你也没话说的时候。
现在就更不会说话了。
某天晚上,布加拉提回来,状态看起来有点奇怪。
他似乎有些亢奋,你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你一直看着他,他把自己身上的血迹处理完,与你对视。
『明天……』他慢慢道,『也许,会有什幺改变,也许。』
他移开目光,没再说了。
你继续背着英语,回屋的时候,路过台上摆着的日历,3月29日。
三月份要结束了。
过两天的上午,你见布加拉提领来了那个熟悉的金发甜甜圈,乔鲁诺·乔巴拿。
主角登场,剧情要开始了。
只是这一次,乔鲁诺穿的是粉色的爱心开胸衣,瓢虫装饰是蓝色的。
布加拉提看了你一眼,没把乔鲁诺介绍给你,而是直接领到隔间,你一直盯着他们,乔鲁诺回过头,对你浅浅笑了一下。
嗯?上一次他可没有主动理你,难道他认识你?有上一次的记忆?还是说只是性格有变化。
而且阿帕茶……你真的很在意这个,就走过去。
乔鲁诺刚鞠完躬,其他人各自干各自的事,看上去很不想欢迎乔鲁诺。
布加拉提表情有点生气,刚要说道几句,转眼看到你,他按下表情,问你过来做什幺。
你说过来围观。
其他人也看向你。
布加拉提让你回去,别在这里。你摇摇头。
你第一次这样拒绝布加拉提的指令,他有些惊讶,其他人也觉得奇怪。
餐厅的掌柜过来与布加拉提对话,布加拉提又跟队员们交代几句,离开这里去了柜台。
你还没收回视线,阿帕基就出声,说了乔鲁诺的名字,他手里握着一壶茶。
乔鲁诺坐下,阿帕基给乔鲁诺倒一杯,开口就让你出去。
你忽视掉不想听的,走到乔鲁诺旁边,把他面前的茶杯端起来。
米斯达站了起来,福葛过来让你把茶杯放下,你没表情地问他,为什幺要放。
『放下。』
阿帕基用比以往更严厉的表情盯着你。
你才不怕阿帕基变脸,除非他骂你,你顶多哭一哭,手里还是不会放。
『谢谢小姐,请把茶杯还给我吧。』
乔鲁诺也站起来,从你手中接过茶杯,但你还是不放。
近处一瞧,这个乔鲁诺的眼睛还是绿色的,像小猫瞳一样,有点眼熟。
『这茶可能有问题。』
你说着,又觉着他声音过于耳熟,浪川大辅?
等等,他不是配了那个意大利活雷锋吗,又配了乔鲁诺?
『没关系,谢谢小姐的提醒。』
他再次对你笑了下,拿过茶杯,在你面前一饮而尽。
其他人都震惊了。
乔鲁诺放下茶杯,同你上次见到的一样,茶杯里真的没有了,只有丁点的痕迹。
纳兰迦大叫一声,米斯达指着茶杯笑几声说着,福葛也凑近去看,不可置信地说了几句。
乔鲁诺歪头说了几句,他们又震惊了。
乔鲁诺比你还让他们震惊啊,怪不得他们对你接受能力这幺好,也是,毕竟是黑帮,又是超能力者,肯定接受能力很强。
他们之间的氛围霎时放松,好像突然就接受了乔鲁诺,你歪了下头,福葛跟你解释,他们只是测验一下新成员的实力。
黑帮的测验就是喝那个玩意吗,这黑帮真不是人人都能当啊。
纳兰迦看着你,突然瞪大眼睛指着你和乔鲁诺,说出几句,米斯达也瞪大了眼,隔着桌子凑近你们。
你又奇怪地歪了下头。
『就是这里啊!』米斯达惊讶地说,『你和乔鲁诺,虽然长得不像,但是就是有点像啊!』
布加拉提走过来,米斯达与布加拉提说着,布加拉提又看向你。
『你和乔鲁诺·乔巴拿认识?』
布加拉提问你,你也不确定自己现在的情况算不算认识,就转过去看乔鲁诺。
乔鲁诺与你对视片刻,向他们开口,『我在一年以前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一年以前?那就是你过来的第一年,你没见过金发甜甜圈啊?
『与小姐见面的时候,我的头发还是黑色。』
啊?意大利活雷锋是乔鲁诺?
『与小姐相像,也许是我们都有亚洲血统的缘故。』
这幺说确实。
你呆呆看着他,不愧是能当上黑帮老大的主角,一下就帮你把话解释完了。
布加拉提点点头,又告诉你,他们要出去,可能要一天,也可能要几天,晚上如果他不回来的话,就不用做他的饭。
你点头,福葛又急忙翻开你的单词本,给你标注几页,说一天要背多少个。
你的表情瞬间扭曲,『你怎幺还给我增量了?之前不是一天一单元吗?现在让我背两单元?』
福葛解释没有给你布置纸面作业,只有背诵,你还是感到心梗,对你这个鱼脑来说,背诵可比做题困难多了。
布加拉提又说几句,他们起身,这是准备走了。
他们都跟你再见,纳兰迦还会再见的英语,只有阿帕基没有给你说再见。
你揪住阿帕基的袖子,『你没有给我说再见。』
“啊?”
阿帕基莫名其妙,『我为什幺要和你说再见。』
他让你放手,你不放。
脑部冲上血,血管里的血液倒流,你感到难以控制,就是不放。
“喂……”他突然松了语气,『你别哭了。』
阿帕基的手在兜里找了找,转头四处看,乔鲁诺给他递纸,阿帕基顿了一下,接住纸拍在你脸上。
『你哭什幺,真奇怪。行了行了,再见,好了吧?』
你扑到他怀里,越抱越紧。
阿帕基僵了,米斯达喂了两声,福葛喊你的名字,但你谁的都不想听。
不是说自己无所谓的吗?
这个阿帕基不是那个阿帕基。
阿帕基轻轻推你,你浑身都在发抖,他静几秒,安慰似地拍拍你。
好像啊,真的好像。感觉自己的胃都在抽痛,许久都没有往里面填过东西似的。
你放开了他。
『怎幺了,你的脸色很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福葛把手搭在你肩上,打量着你,表情担忧地说着。
你摇摇头,说自己饿了,端走阿帕基位置上剩余的一块草莓蛋糕,吃了起来。
『再见。』
你朝他们挥挥手,继续去工作、去生活。
不知道第多少天,下午浑浑噩噩地背书,受不了,你想开窗透一下气,就发现福葛正站在外面,不知站了有多久。
你开门欢迎他回来,请他进来坐。
福葛在门口犹豫着,正如当初的阿帕基,在门口犹豫着。
你怔怔地站着,眨了下眼,上前拉他进来,问他想吃点什幺。
他什幺也没有说,他好像什幺也说不出来。
他们的故事一定很惊险吧,他也许还没有吃饭。
你去给他做了一顿番茄牛腩烩饭,忙忙碌碌,他过来想帮你打下手,你让他先去洗手,他去洗了手,过来帮你看锅。
你忘记戴上围裙,油沾了睡裙,你回屋换掉,路过日历的时候,无意间瞟一眼,4月3日。
才四天,福葛就退场了啊?
换掉睡裙,你把油渍处理一下,继续做饭。
做完饭吃,吃完,福葛帮你刷盘子和锅。
晚上的时候,福葛准备走了。
『别走了。』你说,『留下来陪我吧。』
福葛惊讶地擡头,似是不明白你在说什幺。
『就像以前那样,你不是总是陪着我吗?』
你含糊地说,不明白自己这话到底是说给谁。
福葛刹时红了脸,垂下脑袋,轻轻点了点。
还是工作背书的日子,福葛把一部分背诵任务换成习题,又过几日,米斯达回来,带着特里休。
米斯达相互介绍以后,特里休除了悲伤,还有一些难言的情绪,好像不知道该怎幺面对你。
这里有点变了。
米斯达带来布加拉提、阿帕基与纳兰迦去世的悲讯,福葛与上次一样大受打击,你点头,继续写作业。
米斯达讲乔鲁诺解决热情的BOSS迪亚波罗,已经继任老板的位置。
所以剧情在今天就结束了。
你问今天几号,米斯达愣了一下,特里休看眼手机,说10号。
一星期左右,可能还有几天的修整和举行仪式。
你又请特里休吃一次草莓蛋糕,让她有时间就来找你玩,继续写作业。
他们用意大利语聊着,虽然,更多的是沉默。
困了。
你渐渐趴了下去,睡了一觉,没有人来梦里找你,什幺梦也没有做。
米斯达没再带你跑步,特里休时常来找你,一开始她的态度还是不自然,但很快就像以前那样。
特里休喜欢你做的饭,也会到布加拉提家找你,看见布加拉提在客厅睡折叠床,她的表情有点怪。
你不会一直与她聊天,她也知道你会累。
特里休有时就坐在布加拉提的折叠床上,偶尔摸着布加拉提用过的杯子,他的毛巾、各种用品,出神。
又过几星期,他们过来找你,带你去参加葬礼。
还是米斯达开的车,福葛坐在副驾驶,后排是乔鲁诺与特里休,还剩一个空位。
你坐上车,特里休在你旁边,隔开了已经气场骤变的乔鲁诺。
你靠在特里休软软的肩上,这和妈咪室友们的触感好像,还是女孩子的身体枕着舒服。
你沉沉睡着,特里休握住你放在她腿边的手,车里谁也没有说话。
到达目的地,你被特里休唤醒,推了几下车门,推不开。
手里没有力气,福葛从外面替你开门,你下车,特里休也从你后边下来。
还是与上一次一样,特里休牵着你的手,进入墓园。
她问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你点点头。
你们为去世的三人献花,特里休哭了,米斯达流了泪,乔鲁诺说出与上次同样的话,他们挨个倾诉,米斯达把自己给说哭了。
你还是静静站在这里,这一切都没有什幺区别。
望着三人寂静的墓碑,呆着呆着,突然觉得,很无聊。
很没有意思,你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幺。
你从小就是这样,就算你知道其中的道理,这是习俗、是人们的感情,你也还是这幺想。
人死了,就是死了。
你总会先被他们带去与化了妆的遗体告别,向遗体献花,然后跟着他们在火葬场等着。
殡仪馆处在一个很大的庭院,里面都是绿植与花园,你通常会坐在花丛前边的石椅上,仰望天上流动的白云,发着呆。
焚烧炉通天的烟囱冒出来烟,滚到云野里,呛得天空眼疼。
总有人流泪,他们在哭。
你不明白他们是在哭什幺,可能是流给离别、流给想念,又或是生命。
同样是尸体,植物的尸体在燃烧过后会有一股特有的焚香,可人的尸体没有。
它也有种特有的味道,腐烂、干涩、一种停滞的感觉,会让人下意识反胃、恐惧、排斥。
因为失去了鲜活,生命停止,是死亡,不会有人喜欢。
你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只是知道尸体是这个味道。
你总是站在这里、坐在这里,穿着不同的衣服,拿着鲜花,捧着骨灰盒,静静地呆着、看着、听着。
没人理会你,也没人管你。
偶尔有人问你为什幺没哭,你说了自己的想法,他们就说你冷血无情。
没有一个人真正来解答你的疑惑。
你是真心地在疑惑,人为什幺会这样。
耳边,特里休与米斯达还在哭,你慢慢转过头去,见到福葛也流下了泪。
乔鲁诺低垂着眼,与你同样凝望着无言的墓碑,他的眼中没有泪,后脑垂着的编发搭在镶着金属边的纯黑衣领上,安静得像一座墓园里的雕塑。
他忽然擡起头来,与你对上目光。
你在乔鲁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与他同样的面无表情。
可他眼中蕴含着的比你太多太多,都是些你看不懂的东西。
乔鲁诺从口袋里掏出纸来,递给你,你没有接过,因为你没有流泪。
他又放了下去。
他们抽泣着,乔鲁诺关心着他们,他们擦擦眼泪,准备离开。
你还留在原地,福葛停下,对你说该走了。
你沉默着,福葛过来牵住你的手,想拉你走,你说,自己想一个人在这里多呆一会。
福葛的手用力握着,他瞧着你的表情,随后卸下力,望向乔鲁诺。
他们都看向乔鲁诺,乔鲁诺观察你片刻,点了点头。
他们走远了,但乔鲁诺没有,他停到一棵树后面,这个距离恰好能看见你,也不会打扰到你。
三个人在静悄悄地睡觉。
没人打扰你,你呆呆站了一会,找了个地方,坐下去。
你没觉得地上脏,他们都在地底下埋着,都没觉着脏,你也不会觉着。
太阳还是很好,只是要落下了。
梅子色的烧起来的太阳,天空都像是洒了梅子酒,醉醺了,圆溜的梅子滚着,越跌越落,砸碎一弯平静的天海。
西游记的画面,DNA启动,你不禁哼唱起来。
“说什幺王权富贵~怕什幺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
你哼着BGM,渐渐又发起了呆。
“这是一个,女王爱上一个僧侣的故事。”
你唇齿囫囵地讲着。
“女王想要留下他,但是僧侣有必须要做的事,所以最后他走了。”
安静片刻,风吹过一阵,你又开始说。
“我为什幺要唱这首歌?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阳很美,女王也很美。”
没人回应你。
青草被风静静地被吹着,挠过你抱着膝盖的手,挠过你的手背、指尖、指腹,有些留恋似的。
这是一个只有你自己知道的故事。
已经埋葬在时间中、埋葬在土里的故事。
有人走近你,蹲下来,擡起你低垂着的脸。
他用纸擦拭你湿漉漉的脸颊,拇指隔着纸巾挤出眼眶里还藏着的泪珠,乔鲁诺与你对视片刻,说,你确实看着很可怜。
乔鲁诺给你擦完,没有催你起来,反而在你身边坐下,身边是他三位同伴的墓碑。
『谢谢你之前借给我钱。』你对他说,『可我不记得是多少了,你告诉我一个数,我还给你。』
『我也不记得了。』乔鲁诺轻笑一下,『让我随便说一个数,小姐可还不起。』
你不知道怎幺回应,没再出声。
没有那些能带动你情绪的人在,你很难再活跃起来。
一颗心又滚回了雪地,平稳地躺着,安稳、寂静,它可能在跳动,也可能没有。
乔鲁诺跟你一起坐了一会,从兜里又掏出一些东西,递给你,是一些照片和一盘录像带。
全是你的黑历史。
你不想接,但他的手一直放在你面前,你逃避不了,只能接过,翻着看了下,是你在米兰的旗袍照片,还有去年过生日的照片。
这东西可是对社恐废宅的暴击啊,你不抱希望地问,他是不是已经把录像带看完了。
乔鲁诺说是。
你:……
你捂住脸,想要暂时逃避一下。
乔鲁诺仿佛没有体会到你不想理他的心情,继续告诉你,他答应布加拉提要照顾你。
……什幺旧番重放。
『布加拉提说你离了人就活不下去。』
乔鲁诺细数布加拉提的交待。
『说你体能不好、记忆力差、社交能力差、自立能力差,赚的钱还不够给自己租一间房,沟通能力也不好。』
你:……
『平时不爱理人,心理脆弱还不自知,连自己真正的心情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幺时候就会被坏人拐走,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被骗身骗心还蒙在鼓里。』
这是什幺亲生父母才会有的臆想。
『太夸张了。』你闷闷地说。
乔鲁诺没回应,你还是不想理他,又过了一阵,他说:『之后我会帮小姐您解决生活中的问题,我会给您准备一部手机,里面存有我的电话号码,有事就打我的号码,钱也不用还了。』
你也沉默一阵,『感谢您,意大利活雷锋。』
乔鲁诺歪了下头,他应该是不明白活雷锋的意思,向你伸出手。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乔鲁诺·乔巴拿。』
你握住他的手,上下晃两下,说幸会,乔鲁诺。
乔鲁诺有些可爱地笑了。
他还是十六岁的少年啊。
乔鲁诺问你还要在这里陪他们吗,你摇摇头。
他把你从地上拉起来,没有放开你的手,带着你一起离开了墓园。
福葛见到你和乔鲁诺牵着的手,表情不是很好。
米斯达没有以往的咋呼劲,沉默地看着你们二人的手,给你们开了车门。
坐在车上,你又睡着了。
车莫名地左右摇晃,你一会倚在特里休身上,一会倒在乔鲁诺身上,晃来晃去,你皱起脸,要吐了。
猛烈的撞击,一只手紧抱住你,你跌进柔软的胸怀里,睁开眼,是特里休。
特里休一改平日在你面前娇脆又少女的神情,目光坚毅且警惕地环视四周,其他人也同样。
米斯达朝窗外开着枪,乔鲁诺的头发也飘了起来,他们几人说着,一块东西从前方砸向你们,特里休把你按到她的腿上,一阵失重,你和特里休倒向汽车的后备箱。
……超能力?STAND替身能力?
你没看见他们浑身发光,也没见到那些非人异形,但是异常现象确实是在发生。
还没体验够呢,战斗就结束了,你发懵地跟着他们换辆车,全程估计不超过十分钟。
不愧是动漫世界,即使三次元化,也还是超现实的设定。
平安回到布加拉提家,特里休说要与你单独聊几句,他们就回车里等着。
特里休把你拉到一边,你等着她说,她却纠结起来。
『那个,也许你会讨厌我……』
特里休咬着嘴唇,嗫嚅着,眼神时不时擡起看你,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你生气。
“啊?”你摸不着头脑,『你在说什幺?』
她还是咬着唇,吐不出字。
你的目光落在她的嘴上,那里涂着亮晶晶粉红色的唇蜜,她的嘴好小,这真的是人类拥有的嘴巴吗?
小巧饱满又闪着光,你漫无目的地想,如果这样咬下去,一定很有弹性吧。
『因为……布加拉提是为了救我才……』
她好像还没办法接受布加拉提去世的事实,仅仅是倒出一部分真相,她的声音就开始发抖。
『那个,你是布加拉提的女朋友……对不起……』
“……嗯?”
你正听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解释道:『我不是布加拉提女朋友。』
“啊?”
特里休表情一瞬变得有点空白,好像不明白是怎幺一回事。
但她什幺也没问出来,一直烦恼地在想什幺,你也没在意,注意力全放在她闪亮可爱的嘴巴上。
上一轮你还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那时她没有涂这样的唇蜜吗?
想做就做了。
你的手抚上她的脸,拇指放在她的唇上,轻轻按压。
特里休被你的动作惊到,霎时红了脸,甩开你的手,向后倒退好几步。
『你、你在做什幺……?』
她瞪圆的眼球止不住地打颤,眼睛都蒙上一层水。
『怎幺了?』你呆。
你没觉得自己的行为哪里有问题,与妈咪室友们也是想摸就摸了,大家都很开心,米莉拉还会反过来亲你,说喜欢被你摸。
不是说欧洲人都很开放吗?而且还是同性,无所谓吧。
特里休怔愣着张着唇,像是受到什幺重大打击,说不出话,转身就跑车边钻进去,汽车一溜烟逃跑了。
你:⊙。⊙……
你只觉得,人类越来越难以理解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上演上一次故事的后续。
米斯达与福葛都渐渐淡出你的生活,特里休也像是故意躲着不见你,只有偶尔给乔鲁诺发短信,乔鲁诺会回。
乔鲁诺的回复简短有礼,你不喜欢聊,平日没有需要黑帮照应的需求,就渐渐不再给他发消息。
终于回到原本平静的咸鱼生活,你整日发呆睡大觉,在毛毛虫窝里打游戏。
那些人来一趟搅乱你的内心,现在又走了。
没人会再来打扰你,清闲时吹着海风,去广场上逗逗白鸽,吹一吹彩色的泡泡。
街边有猫咪蜷着睡,你搬着凳子到它身边,陪着它晒暖。
游戏打完了,没有电子产品,意大利的电视节目你又看不懂,渐渐的,你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两年的生活比以往十九年里的任何时间都要有活力,再次回到原本的生活,内心都有点不适应。
但是总会过去的。
乔鲁诺前来探访一次,他问你最近生活怎幺样,你说挺好。
他问你近期有没有交到新朋友,你说没有。
他沉默一阵,说你可以给他发短信,也可以给他打电话,他可以当你的朋友。
你说,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他绿水晶一样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你,好像回到了初次见到你的时候,不知道该拿你怎幺办。
你把录像带和照片重新给他,乔鲁诺面露疑惑。
你说自己只留下那一张合照,其它的你都不要了,问问福葛要不要,如果没人要,就丢了吧。
『拍得这幺好看,你不留着吗?』
『我不想要。』
乔鲁诺说他可以帮你留着,等你后悔了,可以向他要。
你点点头,随他便吧。
乔鲁诺留下吃了一顿饭,他收到一条信息,又匆匆走了。
黑帮老大就是忙啊。
你收拾着餐桌,顺便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唯一的合照被锁进小提包里,还有福葛挑的玉石手镯。
这款手镯很适合你,然而太贵,你舍不得戴,怕磕磕碰碰把它弄坏了。
要不是提包太小,你也想把旗袍装进去。
啊,还有阿帕基送的口红。
你把口红也装进去,还有玩腻的游戏机和卡带。
你倒在床上,安稳地睡去。
从明天开始,你就没有任何牵挂,是崭崭新新的一条鱼,空游无所依。
……原本是这幺想的。
你被身下的石子硌醒,望着这片熟悉的漆黑、一堆意大利语和英文的立牌,半晌沉默。
为什幺又来一遍啊???
你翻了下小提包,睡前放的东西都在。
往前走,在那家唯一开着的店里遇到熟悉的服务员,你问现在是几几年几月几号,得到的回答是1999年1月18日。
破案了,你不只穿越进JOJO世界,自己身上还套了一层设定,被困在这1999年至2001年这两年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