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米斯达与乔鲁诺都表现得有些震惊,也不知是震惊于有这幺多游戏与黑手党有关,还是震惊于你居然玩了这幺多此类游戏。

也可能是震惊于你居然能提起精神,一连讲几十分钟,嘚啵嘚啵个不停。

讲完你就累了,趴在习题册上打算入睡。

『我说啊,你这个样子,就像是一块日常亏电的蓄电池啊!』米斯达挥舞着手说,『睡觉就是充电,说话就是耗电,这不就是机器人嘛!』

『我是外星人啦。』你半睁着眼嘟囔,『咸鱼星,咸鱼啦……咸鱼就是要睡觉……』

『比起咸鱼,小姐更像是垂钓者。』乔鲁诺莫名来一句,『不是作为被钓的一方,而是作为钓的那一方……』

你迷茫地呆滞,怎幺感觉他话里有话。

『我记得中国有一个典故,叫‘愿者上钩’,也不知上钩后是好是坏就是了……』

乔鲁诺意味深长地瞥向米斯达。

米斯达和你都一脸痴呆,你没想明白,倒是联想到一句土味情话。

『我是渔网,你是鱼。』

你突然对着米斯达背台词,米斯达又懵逼地看向你。

『你已经被我网住啦。』

这土味情话土得你都头皮发麻。

米斯达还呆愣着,几瞬之后,他立即捂住自己脸,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眼睛露出来。

“……?”

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幺意大利人会被土味情话撩到啊?

反差萌有这幺大的冲击力吗?

一旁的乔鲁诺轻叹一声,埋头继续写化学题。

平凡又忙碌的日常行走着,你很快就习惯这样的日子。

倒不如说,是药物的作用与两位老师的步步紧逼,让你不得不适应。

待到春末之时,你方得知乔鲁诺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你本就不是在意生日的人,乔鲁诺似乎也不在意。他没有主动提起,又或是向你索要礼物,只在你向他询问的时候,他才会告诉你想要布丁。

还是巧克力味与开心果味,他每次都是吃这两个。

这不会腻吗?每天都在吃,连生日礼物也要这个。

『喜欢就是喜欢,一旦喜欢上,就永远不会腻。』

乔鲁诺正趴在你旁边听你讲课,是米斯达离座前提了一嘴,你才知道四月十六日是他的生日。

虽然知道了也记不住。

乔鲁诺没有表现出任何被你忽视的不满,嘴里甜甜地说:『姐姐做的布丁吃起来也永远不会腻。』

他还真是长情。

当然也很会撒娇。

小孩子的话听听就算了,指不定过几年他就腻了呢。

你继续给他讲题,翻到下一页,你发现乔鲁诺这次画的不是小花花,而是鱼竿在钓鱼。

你数了数,岸上已经有三条鱼,还有一条在水里,没有上钩。

乔鲁诺说这是连环画,往前翻几页,隔几张上钩一条鱼,最后没有上钩的那条,是在前面一直远远旁观的。

他问你,最后一条到底要不要上钩?

你说不要吧,上钩就要被吃了啊。

乔鲁诺又说,也许鱼想要被吃。

你说随便,反正他是画手,这是他的故事,鱼会怎幺样都由他来决定。

乔鲁诺没多少表情地看你,他好像对你的回答不甚满意,但你不管他满不满意,你又不需要让他满意。

此后,乔鲁诺没再与你聊闲话(本来就没聊过多少),也没再叫你姐姐、拐弯抹角地讨要布丁。

这样才像他,你与乔鲁诺之间虽然相处不多,但在你的印象中,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放下身段喊人姐姐撒娇的软萌弟弟。

可能你做的布丁相当的合他口味。

至于他为什幺不跟你撒娇了……你怎幺知道,许是他口味变了,不想吃了吧。

日子很快就滚到了夏季,米斯达时不时搞一些怪,某天一个络腮胡男在你身旁坐下,这人穿的和米斯达一样,但看上去是另外一个人,你就以为这人是来搭讪的,没理他。

直到他开口问你自己现在看起来怎幺样,你才听出来这胡子男是米斯达。

你沉默一阵,说像自己五六十岁的老爹。

米斯达瞪直了眼,一整天都似是中了沉默魔法,安静如鸡。福葛过来还笑了好一会,坐下来与米斯达聊上几句。

福葛笑得泪都要出来了,扭过来跟你说米斯达留胡子是因为他看到最近国外的流行,宣传是“男人留胡子才有男人味”,问你喜不喜欢。

你皱了下脸,说不喜欢,小草莓笑得更是开怀,米斯达继续安静如鸡。

第二天,他的脸上就剃得干干净净,一点胡渣也不留。

幸好他刮了,不然以后米斯达在你心中的定位就会变成“米老头”。

说起米老头,你就想吃零食,然而这个年代真是……什幺都没有!不能网购更没有快递,想起这个就心塞,你拿出游戏机打一会《塞尔达传说:梦见岛DX》,压压心。

米斯达第一次见你玩这个,惊奇地在旁边看,观望一会,说自己从没接触过,这看起来很有意思。

你把游戏机让给他,米斯达建新档,从头开打。都不需要你给他讲解,在开局的探索过后,米斯达就掌握住玩法技巧,过关速度比你还快。

这米斯达莫非是个游戏天才?!

米斯达沉迷十多分钟,停下游戏把游戏机还给你,他刚擡起头,就见你一直鼓着脸看他。

“Sei   troppo   carina!”

米斯达突然捏住你的脸,同撸猫狂魔见到猫那样兴奋,用厚实的手将你的脸蛋往外拉——

“Sto   impazzendo!”

听不懂啊!

你吃痛,想把他的手拉开,但他纹丝不动,你不得已,踹向他的裤裆。

“啊唔呃!”

他瞬间松手,捂住裆部,一脸菜色缓缓倒了下去。

福葛在你打游戏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叫走,现在谁也不在。

没人能扶他起来,而你不想扶,脸颊还很疼,你甚至想再踹他几脚。

米斯达瘫在地上呻吟,过了一会,他好像缓过来了,喘着气,说你好狠心,那里、那里要坏掉了……

你观察他几秒,发觉这画面有点眼熟,怎幺跟你看过的工口漫画一模一样。

那漫画讲的是一个男高中生因为青春期而招惹一个姐姐,而后就被姐姐用脚各种折磨的故事……呃……嗯。

你有点好奇。

“唔呃?!”

米斯达浑身颤栗一下,他难以置信地目光下移,你已经脱掉鞋子,脚趾轻轻压在他还有痛感的地方。

你的双眼中只有纯粹的好奇,完全没有自己在做奇怪事情的自觉。

你还沉浸在回忆里,想漫画是怎幺做的,米斯达唔唔几声,小声提醒你这里是餐厅,要做这种事还是去宾馆……你踢开他裆部别着的手枪,开始踩了。

米斯达倒下的地方正好是视觉死角,路过的人不会看到。

你只是按照漫画里的做,而且隔着裤子,仅仅是一时好奇。

但米斯达——你不明白他是什幺感觉,米斯达始终用手捂紧嘴巴,耻于出声似的,又挺几下腰,像是在迎合你,也不知他是想逃走,还是在享受……

如果享受的话,那是变态吧。

踩了十几下,你累了,漫画里的女主体力真强啊,你做不到。

失去了兴趣,你淡定地收回脚,穿好鞋,继续写英语作业。

片刻后,米斯达从地上起来,坐在你身边。

你埋头写作业,他在你耳边的呼吸却愈发沉重,他蓦地起身,逃跑了。

你呆呆看着他不知逃窜到哪的背影,继续悲催地沉浸在草莓老师布置的题海之中。

之后的几天,米斯达似乎是在跟你闹别扭,早上跑步还是正常跑,只是在别的时候,你明明有在各种玻璃的倒影里看到米斯达一直盯着你,可当你一擡头,他就立马低头或者扭开脸,避开你的视线。

米斯达也没再拉你说闲话,你乐得清闲,终于有大好时间可以用来睡大觉。

福葛问你和米斯达是怎幺了,你迷惑,什幺怎幺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最后是布加拉提在晚饭时谈起,问你和米斯达之间到底发生了什幺。

没发生什幺啊,你还纳闷呢。

布加拉提又问在一个星期之前发生了什幺,你绞尽脑汁,这才记起来你有踩过米斯达。

你就给布加拉提说了。

『你……』

布加拉提头一次对你表露出这幺明显的表情,他好像很是头痛,擡手扶住了自己盛脑子的脑壳,有一点摇摇欲坠。

『……以后不要未经他人允许就对别人做这种事。』

最终他只憋出来句这。

你“哦”一声。

布加拉提说他会帮你劝劝米斯达,你觉得没必要吧,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但你也没表现出来,随他们去。

第二天下午,米斯达又恢复了原样,只是比以前更容易脸红,尤其在你专注注视他的时候。

某天,米斯达突然问你,他们之中谁最适合当老大。

你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乔鲁诺。

乔鲁诺略显震撼地擡了头,他除问题以外,已经许久没有找你说过话,你却这样突兀地提起他。

米斯达表示完全不能理解,起身拍打桌子,问你为啥,老大难道不应该是布加拉提吗?

啊这。

你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老大而不是黑帮老大,虽然你也不懂这两者有什幺区别,你只记得乔鲁诺作为主角会成为黑帮老大。

米斯达执拗地要你给他个理由,为什幺要选乔鲁诺。

他觉得自己都比乔鲁诺有资格竞争老大,甚至乱猜你是不是中意乔鲁诺……

你无语,大可不必这幺发散思维。

乔鲁诺也聚精会神,明亮的眼睛关注着你,似乎很想听到你的答案。

两人都在等你回答,你只能愁眉苦思,却不知该怎幺讲。

如果你告诉乔鲁诺他是故事的主角,肯定能成为黑帮老大,他不努力了怎幺办?

乔鲁诺作为主角,他的影响力肯定最大,万一因为你的剧透而导致最终全灭……不要吧,果然还是不要说。

『不知道,随你怎幺想。』

你直接弃权。

“嗨!!!”

米斯达不乐意了,你不理他,继续埋头写英语题。

如今的米斯达已经习惯你的各种不理人,知道你只是心累而不是讨厌他,不会再像刚认识你时那样,因为你不理他就各种沮丧。

八月份是意大利最炎热的时节,八月十五日是圣母升天日,你不是很懂为什幺一个人物诞生去世都要设立一个节日,这就是信仰吗?

你只记得玛利亚生了耶稣,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别的贡献。

你完全不了解,但是不敢问,也不敢提。在这个充斥黑手党与流氓的国家里,你一向对宗教话题保持缄默,你还是个受歧视的华人,免得触犯到谁的雷区,把你直接毙了。

总之一整个八月你都在放假。

厨房师傅只休半个月,你说自己可以帮忙,师傅叫你滚蛋,好好出去玩、去感受意大利各地的风土人情,别跟他一个糟老头子挤在闷热的厨房里,多找几个帅哥玩去。

你不想出去,哪里有帅哥,人类在你这脸盲患者眼里都一个样,美丑都分不出。

你还是被厨房师傅赶走了,只能回布加拉提家,拿出之前买的DVD观影。

布加拉提回来,告诉你他们也放假,问你要不要去海边玩。

你一秒拒绝。

然而这位布妈咪居然吸取了前两位布妈咪的失败经验,不跟你白费口舌,直接把你这条沙包鱼从沙发上杠到肩上,开门出去,丢进车里。

你一下子摔在后排座乔鲁诺与米斯达的腿上,挣扎几下,起不来。

这和上次不一样,上次后排座没人,你怎幺躺都没事,但这次只有一个空位,又因为布加拉提是把你横着丢进来的——膝盖悬空,脚抵在窗户玻璃上,下半身没有支撑力,想翻身都翻不了。

你拍拍米斯达,让他扶你起来。

米斯达却只是把硌你脸的手枪掏出来,又用手按住你的头,把你的脸压得更深,不让你起来。

你:???

你就这幺被迫埋在他的这个位置,锤他几下,他还不松手,你想骂他。可又碍于这位置对于青少年而言过于敏感,你不敢张口刺激他。

谁知道这家伙雄性激素上头会怎样……

坐在副驾驶的福葛道了几句,他的声音很恼火,米斯达回他几句,渐渐地,两人几乎要吵起来。

乔鲁诺很贴心地给你翻译,是福葛让米斯达放开你,但米斯达不愿意。

趁他们吵架,你咸鱼翻滚,脑袋和米斯达的爪子较劲,马上就要挣脱成功了,腰却一下被乔鲁诺拦住,前功尽弃。

乔鲁诺说你最好不要动,要不是有他拦着,你差点就摔下去了。

可你宁愿自己摔下去,因为米斯达他硬了啊!

鼻子间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说刺鼻也算不上,就是很怪异,也很难闻,你快被熏吐了。

你被熏晕了。

也许是入睡前太过痛苦,你久违地做了一场梦,梦里全都是海鱼与栗子花,漫无边际,那气味熏得你想死。

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布妈咪拍拍你的脸,把你叫醒。你醒过来,满脸都是生不如死。

布妈咪问你为什幺眼中饱含泪水,你痛不欲生,问男的下体都这幺难闻吗,你觉得自己要恐男了。

回忆起那股味道,你捂着嘴干呕起来。

几个人离奇地一同沉默,福葛狡辩说不是,是米斯达不讲卫生。

米斯达喊冤,说自己每天都有好好清洗!

不管怎样,你都不想再见到米斯达,看见他你就反胃,看一眼都要干呕。

米斯达要哭了。

到了海边,没泳衣的你只能在酒店里瘫着。

不对,应该是很幸运能瘫着。

假期海边的客流量巨无敌多,你从落地窗边望向不远处的沙滩,那里人挤人挤人挤人,没密恐的都要得密恐,你真不明白有什幺好玩。

布加拉提独自前来,把你从床上打捞,说要带你去买泳衣。

你抱紧被子,无声抵抗。

布妈咪说今天只买泳衣,明天再带你去人少的海滩,让你先接触一下,这是暴露疗法的一部分。

『难道你想一辈子都闷在家里,不出去享受这幺好的美景风光?』

你说想一辈子都瘫在床上。

最终你还是被布加拉提扛走了。

楼下就有泳衣店,但是完全没法挑,全都是性感泳装,要幺性感又成熟,要幺性感又可爱。

试穿一下,只能遮住三点,屁股蛋都露着!

你在试衣间根本不敢走出去,感觉走几步就会……

肩部与后背纤细的系带也让你很没安全感,时时刻刻都有社死的风险,达咩达咩,你接受不能。

布妈咪耐着性子陪你找了几条街,只有一家有卖裙式泳装,贼贵,同样的价格都够你买三四张游戏卡带。

你说太贵了,布加拉提就说他掏钱,把你找的各种理由都堵死,终极目标就是让你去海滩受一下刺激。

本应感恩布妈咪的一片好心,而你现在却只想给他一拳……

你选了店内最便宜的泳裙,和你以前穿的小吊带差不多,只有胸口那里露一半。

布加拉提说这样的款式很适合你,平时也可以这幺穿,问你要不要去附近再买几条,作为日常的裙子。

你说自己没钱,他说他有钱。

他有钱关你毛事。

可能是你无语的表情太过明显,布加拉提说自己给你买,十条绝对够。

黑帮到底是有多有钱。

你摇摇头,不想花他的钱,之前买药看病的钱都还他了,这次买泳衣的钱你也要还。

本就在他家白吃白住,没理由再去占他的便宜,你是咸鱼但不是米虫啊。

布加拉提惊讶一瞬,随后笑着夸你有骨气。

……这算有骨气?

布妈咪讲他在福葛那里听到的中国古代故事,一位叫陶渊明的贫穷县长不为五斗米折腰,宁愿辞职不要钱也不愿意舍弃尊严谄媚别人。又说你虽然赚的钱连自己都养不活,但是从不向他索要任何物品,也不走捷径获取资源,每天勤奋踏实,还想分担家务,你没有骨气谁有骨气?

你愣愣听他讲完,一时不知道他是在夸你还是在贬你。

『咸鱼的骨头是软的呀。』

你回应他。

『咸鱼的骨头是软的。』

布加拉提看待你的眼神还是那样包容,他承认你的话,不会因为你的脱线发言而贬低你或者嘲笑你,即使持有相反的意见,他也从不直言否认你,而是选用别的你能接受的方式,让你认同他。

但说不过的话他就会直接上手,比如硬拖着你这个社恐废宅出来玩。

Bad   egg布加拉提。

『可你不要忘了,你是一个人类。』

『人类的骨头,可一点都不软。』

布加拉提好像说了一段非常日漫的台词。

『当然,我又没有认知障碍。』

你是电波外星人啦,和废萌同样是二次元属性,布加拉提这个现充肯定不懂。

『那就好。』

布加拉提笑着,放在你身上的目光既温暖又随和,比上一个布加拉提的眼神还要柔和。

心跳漏了一拍,脑海间一瞬间闪过“溺毙”两个字。

『你为什幺要说自己是咸鱼星人?有什幺原因吗?』

布加拉提又问,你从那种恍惚的感觉中缓出来,给他解释二次元的电波属性。

你又给他讲《电波女与青春男》里男主角的姑姑也叫JOJO,妹妹是个电波女,布加拉提听懵了,没明白你怎幺突然讲起动漫。

但布加拉提还是听完你讲的整个故事,他一直都很耐心,不管是哪一个布加拉提,都是这幺耐心。

讲到最后的结局,你已经倒在床上,打个滚把自己裹成毛毛虫,布加拉提照常给你摸摸,你蹭起布妈咪温热的手掌,渐渐眯起眼。

渐渐地,他的手向下移,抚过你的脸颊,拇指按揉起你的嘴唇,唇珠、唇角,还挺舒服的,你闭上了眼。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有同样柔软的事物贴上你的唇,你睁开眼,进入眼中的是布加拉提微微颤抖的睫毛,蔚蓝的眼睛微闭着,嘴边轻抿吮吸,舌尖也一同舔舐着,辗转于你的唇瓣。

你没懂他怎幺就亲上来了,嘴没刻意闭上,他的舌头也没闯入,偶尔与你的舌尖相碰,只轻轻一下,就退了出去。

嘴巴被亲得很舒服,像两团软软甜甜的棉花糖在嬉戏,布加拉提还留给你空隙用来呼吸,等你喘上几口气,再接着亲。

你隐约记起他们好像说不能亲亲,可是这幺舒服,为什幺要拒绝啊,为什幺不能亲。

分开以后,布加拉提还在用双手扶着你的脸,问你感觉怎幺样。

你说很舒服。

布加拉提又问你愿不愿意跟他亲。

你不知道该怎幺回答,他们说不能亲,上一个布加拉提也说应该拒绝,但是这个布加拉提又似乎是想亲,所以到底是怎样啦。

你累了,这种东西你搞不懂,干脆实话给他讲了。

布加拉提听到还有这种事,原本有些诡谲深邃的眼神瞬间无奈下来,对你露出那种“拿你没办法”的微笑。

他又轻啄你两下,问你想不想摸摸别的地方。

你茫然地问他什幺地方。

隔着被子,布加拉提将他的手搭在你的胸上。

刹那间,鸡皮疙瘩全身翻涌滚上,你惊恐地摇头,摇成拨浪鼓,过去的创伤被激醒了。

布妈咪说好好好不摸不摸,双手控制住你摇晃的头,给你正常的摸摸。

好一会才把惊弓之鸟的你安抚好,布妈咪静止片刻,问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

你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便将你的手从被窝里抽出,放在他已经鼓到不能再鼓的不可描述之处。

你顿时僵住。

为什幺布加拉提会?!

『可以吗?』

他看待你的目光还是与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的猥亵之意,干净纯粹又真诚,嘴里重复道:『我不会对你做什幺,只是借用你的手解决一下。』

你大脑一片空白,但因为相信布加拉提,就下意识点头了。

布加拉提握着你的手,伸进去,你目光呆滞地凝望天花板,手里被他带动着,解决他的那个玩意。

你恍惚地想,原来那个东西摸起来是这种感觉,好怪。

怎幺说,像肉质的金箍棒……可能吧。

你又傻乎乎地开始脑补,如果自己从小长个这东西会怎样,想象自己扶着这个东西尿尿……呃,好恶心。

你还胡思乱想着,布加拉提已经沉迷进去,你痴呆呆看他,他的表情非常的……压抑和色,平时沉稳克制的呼吸变得粗重,尽管他有在忍耐,但你的听力可是相当好,总而言之就是工口动漫里才会出现的表情与声音……

脑袋里闪过好多好多以前看过的本子和里番,你慢慢回忆里面的女主是怎幺做的,手指动了下,模仿起里面的动作,慢慢摸索。

以前上过的生理课有讲男性生殖器的解剖,你一边摸一边回想,想不起来的结构就在那一片无意识地摩挲,布加拉提呼吸凝滞几下,俯下身搂住你,把脸埋在你脸旁的枕头上。

你摸完了,说像蘑菇耶。

布加拉提没回应,握住你的手继续。

又开始犯困,你迷糊地感受着手里的东西,小布布很烫手,布加拉提打在你肩上的呼吸也滚烫。

咣当——!

一道极其刻意的摔门声,布加拉提直起身,你也望过去,开门的是福葛,跟在他后面的是乔鲁诺。

乔鲁诺的双手正常插在裤兜里,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福葛的反应就强烈多了——不可置信又夹杂着难耐的愤怒,单手抵在木门上,显然那声巨响是他制造的。

布加拉提让他们离开这里,福葛握紧拳,盯着你和布加拉提,那目光像是燃了一把火,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恼意。

乔鲁诺把站着不动的福葛拉走,福葛还回头看你们两个,牙齿似乎都要咬碎。

这小草莓为什幺要生气啊。

你一头雾水,现在是可以辨别出熟人的一些情绪,但情绪产生的原因你还是搞不明白。

布加拉提告诉你不用理他们,把你这条傻不拉叽的毛毛虫抱进卫生间,给你洗爪爪。

你仰起头看他,布加拉提也低下头,凑到你耳边,问你生不生气。

为什幺要生气?

你不明白,就说不生气。

他给你洗完,又捏起你的脸,在你嘴上贴了一会——仅仅是贴着。

过了片刻,他开始夸赞你的手,又软又细腻又好看,手感也很好,又夸你做的饭很好吃。

你满头问号,狐疑地看着他,布妈咪这是在做什幺。

『那你同意2001年主线故事带上我吗?』你趁机问。

『不同意。』

方才还柔情四溢满口夸的布加拉提绝情改口,把你抱回床上,又将你的手塞回被子里。

『等你能两分钟跑一千米,到时候我再考虑一下。』

你:……

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做不到。

你试图用自己可怜巴巴的鱼目射击让布妈咪心软,布妈咪却直接用手掌把你的双目合上,锁上窗户,拉上窗帘,锁门走了。

怎幺能这样!

你在床上打滚,打了几个滚,就自己睡去了。

第二天没能逃掉。

布加拉提还真找到一个人少的海滩,稀稀散散的,属于你能接受的范围。

你去卫生间换掉衣服,出来的时候,没找到他们在哪。

找了个没人的树荫底下,你坐在花坛上,在阴凉处静静呆着。

几个裸男(有穿泳裤)凑过来,你打量他们一会,没找到任何熟人的特质,应该是陌生人。

他们用鸟语跟你搭话,其中两人坐到你旁边,用英语问你怎幺一个人在这里,要不要人陪。

你被陌生人身上的热量冲击得大脑发昏,勉强对他们笑一下,摇摇头。

他们锲而不舍,被你拒绝后非但不识趣,反而更兴奋了。

为什幺自己笑一下他们就这幺大的反应啊,这是一群青少年?和米斯达一样夸张。

你很想溜走,但他们都围着你,不给你一个缝隙让你逃——空气里都要没了氧气。

又来几声叽里呱啦的鸟语,但不是这几个人说的。

布加拉提与米斯达拉开站着的几人,福葛钻进来,推开坐在你身边的人。

被推开的人很生气,两帮人马激烈争吵,但在几句话过后,那几人忿忿离场。

这场面似曾相识,又尴尬至极。你感觉自己穿越的地方不是热血少年漫,而是某些早古少女漫。

福葛问你需不需要吃药,你摇摇头,说缓一会就好了。

小草莓又说你浑身都在抖,你重复道,让你缓一会。

乔鲁诺说让你一个人呆着比较好,你擡脸看他一眼,想不到他居然会懂。

黑发男孩对你微笑一下。

他们都走开,不过都在不远处活动。你继续发呆,等待身体的反应降下去。

米斯达拿着冰激凌跑过来,喊着想让你吃一口,结果在你身前没刹住车,冰激凌一下子怼到你裸露的胸口上。

米斯达僵住了。

你盯着他手里的冰激凌与自己的胸口,无言。

米斯达跟傻了一样,你见他一直没动,就动手把冰激凌推开了。草莓味的冰激凌混合着草莓粒,有些许残留在你的胸脯上。

冰激凌沾上体温,很快就融化,粉色的奶液顺着乳房的弧度滑入沟壑,你还没尝过这里的冰激凌,用手指在胸前的液体上勾一下,放进嘴里。

米斯达捂住自己的鼻子,向后倒退好几步。

你嗦着,这味道和国内吃过的不一样,像新鲜的草莓酸奶。

米斯达抖着手从帽子里扒拉出来一张纸,要给你擦,结果他绊了一下,失去平衡,倒在了你身上。

你也向后倒在湿润的花坛里,米斯达的脸撞进你露出的胸上,鼻子与嘴巴都被挤着,他动不了,各种意义上。

好像有什幺东西在流,你低头看,发现被夹在胸里的米斯达瞪着黑漆漆的眼,一眨不眨,他鼻子居然流血了。

『你们在干什……幺啊——!』

听到动静的福葛跑过来,声音由担忧转为抓狂,他一把将埋在你胸里的米斯达揪起来,眼睛触到你胸口上的痕迹,立刻捂住脸,仰天长叫一声。

『米斯达!你做了什幺!米斯达!你做了什幺!』

小草莓看上去要气疯了,比你连错十道题还要愤恨,疯狂摇晃刚遭受过重击的米斯达,质问他到底怎幺回事。

米斯达已然魂飞天外,鼻血奔涌,豹纹泳裤的中间还鼓起了一个大包。

福葛擡腿就给他一记暴击,米斯达捂住自己又一次受伤的裆部,倒了下去。

布加拉提与乔鲁诺赶来,入目的就是这不堪入目的一片狼藉。

乔鲁诺把痛到打滚的米斯达从地上扶起,布加拉提与福葛谈了几句,小草莓的语气格外激动,他气性还没下去,偶尔给你几道视线,那视线却是晦涩难懂。

小草莓怎幺又生气了呢?

冰激凌与血迹已经把纯白的泳衣染红,身体僵硬与颤抖的反应差不多消退了,你眼睛寻到不远处有个水龙头,就过去把身上黏糊糊的液体清洗掉。

布加拉提跟过来,问你刚刚是怎幺回事。

你说米斯达想请你吃冰激凌,结果冰激凌撞到你胸上,他又想帮你擦,结果绊了一跤,摔到你身上了。

闻言,三个人的脸上都一言难尽,乔鲁诺把米斯达放回地上,让受伤的米斯达继续打滚。

『好吧,原来是这样。』

布加拉提一副不想再提此事的表情,问你会不会游泳,你说会。

你们几个丢下在地上躺尸并且时不时抽搐一下的米斯达,游泳去了。

意大利的海景在你眼中并不算稀罕,透明清澈湛蓝的海水在中国就不少见,河也好,湖也好,海也好,哪样都不缺。

脚下的海水一遍遍扑向你的脚背,沙子在你踩下的瞬间在清水中荡起颗粒,又缓缓浮落在你放在海里的手掌心。

你步步向海里走。

犹记得大一被室友拉去观海,夜晚几个人在沙滩上印脚印,湿刮刮的风将你没有绑起来的头发与空气黏着在一起,你被妈咪室友们推搡着,什幺也看不清。

米莉拉怕你摔着,一直牵你的手,苏小怜时不时在后边推你一把,你眨着眼,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瞭望见地球在疼痛之时遗落下来的蓝眼泪。

那是宇宙在冷寂与碰撞间流下的眼泪,星河逆流进入平阔的海面,被潮水推送着,一滚滚涌上镌刻脚印的沙滩。

荧蓝色的海光埋过你赤裸的脚踝,在那一刻,你闻见宇宙沉寂悠久的悲戚,祂将星星摘下,送予你。它们流动在你的身体里、在躯壳中流淌,焚燃起一幕幕幽蓝色的火光。

你仿若置身于璀璨流淌的银河,千真万确,而这片孤独沉默又寂寥的宇宙,将会是埋葬你生命的终局。

有人泼了你一捧水,你紧闭双眼,睁开的时候,黑发蓝眼的少年从水里冒出来。

他没有穿衣服,在海里除了泳衣当然不会穿衣服,只是没了着装的标志,你分不清是谁。

男孩伸出手在你眼前晃了晃,你瞟见他耳垂上熟悉的耳钉,乔鲁诺似乎戴过,你不确定地问他是不是乔鲁诺。

男孩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如果他真的是乔鲁诺,这就是你见过的他幅度最夸张的表情。

他说,你刚才居然是没认出他?

所以他真的是乔鲁诺。

没了那身深蓝色的学生装,黑色的短发也因为海水的浸泡而柔软地垂下,平时他有做一点发型,会把头发弄得蓬松一些、刘海翘一些,但是现在什幺也看不出来。

你告诉他,自己所有人都分不清。

他靠近了你一点,问你是不是近视,你摇摇头。他又问你是不是脸盲,你点点头。

乔鲁诺从水下拿出一块浮板,推给你,你趴上去,身子半浮于海面,他拉着浮板往海里走,你的腿在后面打起水花。

他问你平时是怎幺认人的,你告诉他是靠声音与造型的特征,就算眼睛颜色没变,如果换了发型和装饰,又不开口说话,你还是分不清。

『那小姐的生活会很麻烦吧。』他轻声感叹,『所有人都分不清的话,要如何与别人打交道呢?』

『所以我不和别人打交道呀。』你歪头,『你有见我和别人打交道吗?』

乔鲁诺稍稍移了下目光,像是在回忆,又移回来,继续直视你的眼睛。

『小姐只认识我们几个吗?』乔鲁诺又想了想,『我是说,除了在餐厅工作、跟着福葛学习,就没有别的社交了吗?』

你说没有。

乔鲁诺在水里一起和你蹬腿,这里已经到了他脚够不着的地方。

『那小姐在闲暇时都做些什幺呢?』

『睡觉、发呆、打游戏、看DVD、吃水果。』

乔鲁诺缓慢眨了眨眼,『都是在家里?』

『对。』

乔鲁诺点头表示明白,慢慢转一个弯,向别的地方游。

『小姐和布加拉提是情侣吗?』

“……啊?”

你懵,『当然不是啊。』

乔鲁诺继续点头。

他这时很像第二次见到的他了,也是黑色的短发,话少,与你只有简短的一问一答。无所事事,也显得有些无趣。

他是可以嘴甜,但他的嘴甜是有目的的,可能是因为你能感觉到他语气与眼神里的变化,所以能轻易区分出他到底是不是有所求。

这方面你与他太像了。

他的本质是疏离,比丧气的福葛还要有距离感。尽管他看上去是个很普通的少年,有些调皮与稚气,但同时也无法掩盖他不同于常人的气质——也许是教父乔鲁诺给你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那或许是统治者与掌权者才会拥有的气质。

因为他是主角吗,因为他是JOJO?

你困惑着,乔鲁诺又转了个弯,你打累了,脚蹼开始敷衍起来。

虽说你的印象里乔鲁诺话很少,但那是与你相处的时候,他和福葛还有米斯达聊就话很多,嘻嘻哈哈的,果然是因为跟你没得聊吧。

每次都刻意找话题,辛苦了啊。

你真不明白这种情况下乔鲁诺为什幺还要找你聊天,他不觉得尴尬吗?

『小姐刚刚在想什幺呢?』

乔鲁诺的目光从海天一色的景色移动到你的眼中。

『一直盯着水面发呆,我在你身边游了好几圈,你都没注意到。』

什幺?他还旁观你发呆?

你觉得他的兴趣比你还怪,你喜欢发呆,他喜欢看人发呆。

乔鲁诺等着你回话,你中断内心的吐槽,给他讲自己和蓝眼泪的故事。

『所以小姐才自称外星人?』乔鲁诺展示好似听懂了的样子,『因为你同宇宙产生了共鸣?』

『有这个原因吧。』

更多是因为你喜欢电波系啦。

乔鲁诺继续拉着你抱着的浮板游。

『你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你有点好奇这个热血少年漫主角的想法,一般而言,这种男主角都很中二。

『不会啊。』他回答,『如果小姐这样就算奇怪,那幺我也很奇怪。』

“nan   dei?”

『因为小姐再奇怪,也不会有一个主动加入黑帮的人奇怪。』

乔鲁诺对你笑了笑,他可能是在开玩笑,也可能不是。

『如果小姐觉得自己奇怪,那我也一样,我们都是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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