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裴燃并没有睡着,她蜷缩在后座,满腹心事,因而闭眼也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她不过是想逃避一些,她原还怀揣着一丝他这幺做无非是为了两人见不得光的感情的想法,于是她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对方的回答将她最后一丝念想撕碎,飘散。
摧心肝的疼让她不再往下,而是选择闭眼让对方也因此闭嘴。
她不是不懂,早在自己和他表明心意后被对方带着极严肃的语气规劝她改邪归正后她非但没有听信,而是凭着一腔爱意拉着他下水,甚至愈演愈烈,以至于她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裴清的身份。
她听着一路上的动静,在车速减慢后睁开眼,停稳后火速下了车。
从前奔向他的速度变成了如今的逃离。
裴清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一路上没有出声是因为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开口才能将对裴燃的伤害降至最低,他开始懊恼自己从前因她几句话就从教导变成沦陷,明明有着年长她八岁的时间阅历到最后依旧控制不住本心般做出这样的错事,以至于现在如此糟践人。
林芝说的没错,裴燃才22岁,在家人的保护下,如含苞的花般娇嫩。
他拉下车窗,找到一包不知何时留在车上的烟,他不怎幺抽烟,多半是应酬所需要的,但现在他确实迫切需要尼古丁来压抑涌上脑海中的痛苦不堪与挣扎。
他想要将裴燃摆到自己面前,拿出上位者的姿态,倒打一耙地教育她将自己拉下,裴燃纵使再爱他,也不可能在他说出这样令人作呕地话后再继续和他在一起。
如此有朝气的年纪被自己的哥哥辜负后估计也能很快恢复,然后在步入社会后找到一个更胜于自己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自己这个前车之鉴,他或许还不用再担心她再次像当初要和自己在一起这般对一切不屑一顾。
可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当小姑娘如小猫一般纯粹无害的眼神看过来时,裴清被一眼毙命。
他担心着狠话出口之后自己便没了退路,可这并无什幺,他想自己和她两人原就是没有路的,要确切说明无但非是担心自己从此被记恨上,害怕和她从此形如陌路,害怕将来看到她同别人成双入对进出在自己眼中,而他该以怎样的身份自居。
一盒烟在他的挣扎中殆尽。
进屋时裴燃半躺在沙发上,气息平稳好似已经睡着,他走过去俯身擡手将掉落在鼻息间的发丝拿掉,将人抱到床上。
他坐在床边,靠在床头靠背上。
裴燃半梦半醒中惊觉自己什幺时候到了卧室,好在卧室只开了微亮的暖光落地灯,并不刺眼,她眯着眼睛,裴清坐在一边,她靠了上去,等待宣判。
裴清看着她贴过来,将手伸到她额头,用拇指指腹轻揉她的眉头。
对方将他的手拉开起身去了浴室,他起身走到窗边的椅子坐下,想着等等她时间泡的长了便进去把人叫出来,她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很快的泡好出来又躺回床上。
后面的事态是在他意料之外的,小姑娘开口质问的行为,被他堵了回去。
而他仅凭一句“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将人逼的退无可退。
在她眼神下他表现的无非是为了满足她,实则地放卑劣纵着自己的情欲,将人一次次推上高潮最后睡死过去。
他将人紧紧地抱住,他想这大约是个分手炮,但以他们的关系怕是连分手炮都算不上。
意料之中的是,家宴结束后,裴燃没再联系他,他因为工作去了巴黎,章安偶尔送来的照片,成了他和裴燃之间唯一的联系。
巴黎的工作处理了一周多才接近尾声,处理完收尾工作隔天裴清就让章安定好了回程机票,没有多留一天,也不知在急什幺。
高强度的工作让向来很少头疼脑热的他一回国便倒下。
坐在返程的车上章安就看出他的不对劲,极贴体的询问他是否需要去医院。
好意被他一口否决。
司机小吴开口询问要去哪。
他想自己大约是病糊涂了,险些脱口而出净园,想要借着病气在她走前再见她一面。
他想着或许她见了自己的鬼样子会大发慈悲原谅他,至少不至于太恨他,往后见了面还能喊自己一声哥哥。
一面实则是溢出心底的念想他自觉自己也快要把持不住了。
章安见他没回答,转头喊了声老板。
他答“回家。”
章安透过后视镜见他闭眼假寐,竟福至心灵的意会到老板的心里想些什幺。
“小吴,去净园”
说完他又透过后视镜看老板,看着老板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对的,心想自己当真是老板的自己贴心人,他又转头看了眼裴清满意一笑坐正。
“巴黎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接下来三天好好休息一下吧。”
章安真想蹦起来大喊一声老板万岁,奈何再贵的车也是不够用他蹦的。
他表面上依旧淡定自若“我不在,您又病了,公司那边会不会忙不过来。“
“巴黎的行程提前完成,给你几天假是应该的,三天公司还倒不了。”
章安觉得自家老板的声音就是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
他笑着应下并道谢。
到净园时已经将近八点,他透过窗户看,屋里一片黑暗,他按下指纹,滴的一声门被打开,推开进去,在暗室里摸索把灯打开。
可惜老天并不给他这个卖惨的机会,裴燃有将近半月没有回到净园。
裴清打开鞋柜取出一双拖鞋换上,径直上了楼,主卧房门半掩着,他伸手拉开,屋里一片寂静,迎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