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娇不懂什幺IPO,也不太理解原始股的概念,但她能判断出这应该是个值钱的好东西,不然李佩仪不会用这样谨慎的语气和她交流。
李佩仪应该是有一点看不上自己的,花月娇能感觉出来,也不觉得奇怪,只要李佩仪能够帮到她就好了,不喜欢她也没有关系。
花月娇默默地垂下头去,呆滞的目光落在喝剩下一半的饮料瓶里。
浅棕色的半透明液体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在瓶中掀起一点很小的浪潮,她就像是水面上浮起的很小一粒泡沫,四面八方都是空的,毫无依靠。
花月娇知道,最终做决定的人只有自己,可是在目睹白沫消散的瞬间,她也好想要找个人问一问,你说,我到底应该怎幺办呢?
不难看出她的为难,李佩仪干净利落地起身,“你先考虑一下,我去把之前的合同拿出来给你参考,可以具体看看上面列好的诉求和条款,如果觉得满意的话,我们从现在开始走离婚流程也完全来得及。”
尽管李佩仪觉得花月娇的这单案子既没有钱途也没有挑战,唯一的收获是让她成功和秦月乔认识,但她还是把基本功夫做到了极致。
她说的是一份之前就拟定好的合同,建立在林云深只是个科技公司高级打工人的基础上。
虽然并不清楚为什幺桥吉科技能突然和几家港市的大型公司搭上线,甚至还有部分外国企业也向桥吉释放了合作信号,桥吉科技一下甚至还有部分外国企业也对它青睐有加,一下从X市的新兴企业之一跻身加入国际市场,但李佩仪还算镇定。
毕竟,机遇这种东西,本来就难以捉摸。
就像李佩仪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什幺在资料里那样高高在上的秦月乔,居然会对花月娇青睐有加。
花月娇和她相比,到底好在哪里?
旧合同虽然不再适用,但作为参考还是绰绰有余。
花月娇低头,翻阅起李佩仪递来的合同,她看着纸面思考着,不自觉咬住了嘴唇,仿佛全身都在用力。
但越看越觉得茫然,文件被翻到最后一页,花月娇“啪”地合上资料,擡起头来,看向李佩仪的眼睛。
“可能……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花月娇觉得自己的心很乱,就像台风季节忘了关窗,于是室内被暴雨和狂风扫荡,一切都湿漉漉、乱糟糟的,让人想理清头绪,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启。
现在拿着钱走人,似乎已经很好了。
可是,如果她能拿到一点点属于未来林总的股份,听起来也不错。
毕竟未来的林云深会比现在过得更好,甚至是好上许多许多倍。
花月娇不知道自己做出什幺样的决定才能算对,也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回看今天会不会后悔,但有一个念头在她心里是确切而又笃定的。
——花月娇一定会离开这里,或早或晚而已。
李佩仪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她本来也不指望花月娇能立刻做出决定。
当你对一个人放低要求时,无论她做出什幺决定,你都能够坦然接受,李佩仪就是这样想的,更何况,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和秦月乔交好,帮助花月娇,只是顺便而已。
“当然没问题,”李佩仪微笑,“您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像是为了弥补花月娇到来时,自己没能及时通知前台带来的错误,李佩仪一路将花月娇送到了楼下。
提前叫好的出租车闪着灯在大楼门口处停下,后排车门自动打开。
“您路上小心,”李佩仪稍微弯着腰,用还算温和的语气和花月娇告别,“考虑清楚之后,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对于像李佩仪这样的,把向上爬的野心放在第一位的人来说,对不喜欢的人笑脸相迎并不算一件难事,何况她对花月娇也说不上讨厌,只是……只是觉得她太过天真,甚至称得上愚蠢。
如果她是花月娇的话,李佩仪心想,自己绝对不会在那个什幺……林云深身上浪费时间,就算他能跟着桥吉上市,还有张毫不逊色的脸,但这个世界上好看的男人太多太多了。
能被秦月乔看上,就算只是从她手缝漏下一丁点,李佩仪想,怎幺也该比花月娇从林云深手上拿到得多得多。
看花月娇明明坐拥资源却不懂得利用,李佩仪心里很有些她在暴殄天物的遗憾,只恨不得自己也能加入其中,尝点甜头。
尽管思绪百转千回,但面上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表情,她像是想到了什幺,忽然开口补充。
“哦,对了,请您替我向秦小姐问好。”
听到这里,花月娇扶着车门的手停了一下,她扭头,看了李佩仪一眼,目光变得有点迷茫:“你说的秦小姐是秦月乔吗?”
“当然,我们共同的朋友,秦小姐。”李佩仪眼神里透出迷惑,但还是笑着向花月娇解释。
“那李律师你想和她说些什幺呢?”
花月娇准备上车的动作停下了,她在车边缓缓站直了身体。
发觉花月娇的态度有所松动,李佩仪不由得惊喜地向她靠近,她看着花月娇的眼睛。
“只是简单的问好就可以了,虽然我也希望能和你们经常见面,但是我想我作为律师,你们应该不愿意经常看见我。”
“你是希望秦月乔能够过来吗?”花月娇的语气很平淡,吐字清晰,“还是又打算找借口扣掉哪个前台的工资。”
她说话时路口恰好响起刺耳的鸣笛声,一辆跑车轰鸣着从街上驶过,李佩仪没能听清,下意识疑惑地“啊”了一声。
“那李律师你到时候一定要记得提前告诉前台,有你的顾客要来君合和你见面,而不是让人在外面呆着。自己忘记了,道歉不行幺,为什幺要强逼着前台承认错误,威胁要扣她的工资。”
花月娇凝视着李佩仪的眼睛,眼神诚恳,透出恰如李佩仪所想的天真,她真心地向她建议道:“明明是李律师你的问题啊,要扣也应该扣你的工资。”
说完,花月娇没再等李佩仪回答,直接坐进了出租车后排,她稍微俯身,向司机报出亭山花园的地址。
出租车发动的瞬间,李佩仪才从方才花月娇的质疑中回过神来。
她想向花月娇解释,她大概是误会了,不是她想的那样,可出租车后排的车窗已经严丝合缝地闭合,将所有杂音隔绝在外。
花月娇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露出的侧脸线条漂亮得不可思议,李佩仪不由得期待她转过头来,她清楚知道花月娇的软弱,也期待着能够加以利用。
但花月娇没有,漂亮女孩披着厚重的外套,像陷进雾里,却连一丁点儿的注意也不愿意分给在窗外站着,有些急切地和她摆手的李佩仪。
李佩仪不甘心,但无计可施,无声颤动着嘴唇。
她站在门口,目送着出租车在眼前加速,驶离大楼前的区域。
温热的阳光投在深色的车身上,它载着花月娇,汇入滚滚的车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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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总:听说我只有一张漂亮的脸,一怒之下只好勾引老婆一下^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