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程的车上,萧青慈点开了微信的好友申请,何予生的头像截取的是一副画里的内容,淡泊素雅的青花瓷瓶,翻开的书籍,散乱的乐谱和悬垂的地毯,恰到好处的呈现了古典油画的中式浪漫。
倒是和高中时爱用猫狗头像的习惯不一样了,萧青慈想着,擡手戳进了何予生的朋友圈。
朋友圈背景是一张在医院病房的合照,萧青慈也在上面,是大二那年寒假拍的。
坐在前面的,穿着病号服头戴毛线帽温柔看向镜头的浅浅笑着的女士是何予生的妈妈,旁边同样坐着的紧握着何妈妈手的表情有些严肃的是何爸爸,何予生站在何爸爸身后,脸颊有些红,看向镜头的神色有些拘谨,一旁的萧青慈倒是格外的坦然,龇着牙大乐。
要不是何予生和他父母长的像,打看这照片第一眼,还以为是谁家女婿见岳父母呢。
何予生不常发朋友圈,数下来只有六条,内容是雷打不动的‘第x年’,最新的一条停在了‘第六年’,让人摸不着头脑。
萧青慈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没找见对方脱离单身的证据,吃下半颗定心丸,毕竟她不干插足这样的缺德事,究竟有没有还得等后面试探过才知道,万一他装呢?
下了车回到家坐在地毯上,萧青慈才戳开对话框,发出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条消息。
【Ci:到家啦,谢谢何医生给打的车】
离上班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发出的一瞬间就收到了回复。
【He:应该的,我也是刚收到行程结束的通知。】
【He:注意到你眼下青黑有些严重,可以适当增加今天的午睡时长。】
【He:工作时间我很少有机会看手机,如果有需要就打我电话。】
萧青慈看着一连串的消息有些诧异,这……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打住,脑补可耻,但是她真的吃这一套诶!
萧青慈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试图清掉脑子里的废料,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按动。
【Ci:好的,谢谢何医生的提醒,我会尽量遵从的】
【放心吧,我会把一起都搞砸的jpg.】
回完萧青慈就将手机扔在了茶几上,回房寻了睡衣洗漱去了。
一切收拾妥当后,萧青慈从厨房端了杯温水出来,坐在沙发上看张林给她开的药,仔细看完要求后,拆开包装,零零散散的凑出了一把的量。
看着这一堆药,萧青慈有些头疼,脑海突然闪过一个笑话:“白衬衫容易发黄,一般洗衣液很难洗掉。不少人为此感到头疼,不妨在洗的时候吃点头痛药。”
一联想到这,萧青慈仿佛被戳中了笑穴,哈哈笑个不停,瘫倒在沙发上,腹部直抽抽。霎那间,萧青慈全身好像被人按中了某个开关,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坐正身子神色十分平静的捏起药片往嘴里放。
温水入口将黏附在喉道的药片冲散,萧青慈把杯子放回原位后,双手合在一起小幅度的拍了拍,转身进卧室躺着。
屋里太静,药效又没上来,根本睡不着,萧青慈认命的起身将茶几上的手机拿进卧室,坐在床边认真的挑选睡前音频,这个太有活力了,不行,这个讲鬼故事,不行,这个…… 平缓温和的女声缓缓流出,“好,同学们,接下来我们来看这道题,设函数F(x)在区间(a,b)内有定义,对区间……”
萧青慈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将门窗关紧,窗帘拉了个严实。
在高等数学的威力和有劲儿药效的双重作用下,没多久,萧青慈便陷入了沉睡。
一觉醒来已经过了晚上十点,房间里很暗,萧青慈半睁着眼,迟钝的大脑将捕捉到的茫然汇成一句疑问:‘谁把我眼睛关了?’
躺了好一会儿,萧青慈才摸到堪堪摸到真相,噢,原来已经是晚上了。
萧青慈闭着眼睛往床边挪了挪,摁开了床头灯,等适应后,才睁开眼睛。
睡太久身上没什幺力气,萧青慈趿拉鞋子往客厅里走,站在客厅中央疑惑的挠了挠头,她来这儿干什幺来的?噢!拿手机点外卖。
于是便可以看见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士在昏暗的房子里满世界的找手机,一边找嘴里一边还念叨着:‘手机 外卖’的字眼。
最终在卧室的床头柜上发现了目标,萧青慈点开手机,看见桌面上有几条微信通知。
点进去一看,是何予生发来的约会(划掉)吃饭邀请。
【He:能一起吃晚饭吗?我刚来这边和同事们不太熟悉。】
这条是六点多的时候发的,估摸那会儿才下班不久,还有一条是十几分钟前发的。
【He:明天有时间吗?听同事说医院附近有家私房菜挺好吃的,能和我一起去吗?】
萧青慈看着消息,表情有些疑惑,像是在检索相关记忆,检索出当事人后,表情更疑惑了,她看何予生和他同事相处的好像……还挺好?难不成中午只是他同事迫于面子才和他一起去食堂?也对,要不然怎幺解释他后来怎幺找上了自己。
福福摩斯·萧感觉自己窥探到了一点真相,何予生应该是害怕落单,这很正常,她大一大二的时候也喜欢跟人结伴去吃饭。
【Ci:抱歉,下午睡醒在收拾房间,没注意手机电量】
【Ci:要是不好吃你就完蛋了】
回完消息,萧青慈点开了外卖,下单了一份粥和一些水果。
支付成功的同时,微信消息框也紧跟着弹了出来。
【He: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He:定在明天中午怎幺样?什幺时间段我过来接你合适】
【猫猫歪头jpg.】
擡手将散落的发丝拢至耳后,萧青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保守的将时间定在了早上十点半。
【He:好,我会准时的】
【He:时间有些晚了,早点休息】
萧青慈挑了挑眉,心底有些诧异,她真想揪着何予生的耳朵说出那句:“你这个年纪怎幺睡得着的?” 思想出格,做法倒是规矩,回了对方一个OK的手势。
等外卖的间隙有些无聊,萧青慈去房间里鼓捣了一堆东西放在阳台的矮桌上。
说是阳台其实本质上是客厅的延长区,将其垫高加以分区,不担心风雨蚊虫,整片区域都被萧青慈铺上了地毯。
盘腿坐在矮桌前,萧青慈将茶具摆好,一板一眼的按步骤泡起茶来,馥郁鲜嫩的味道在空中漫延开来,茉莉的淡淡清香,温和的冲开盘亘在心间的忧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