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好像生病了。
向釉翻开折镜,平常能照到他四分之一侧脸的角度,却要再往下偏一点,才能勉强看见他蓬松乌黑的发顶。
这都快睡一上午了。
向釉微微思索着,眉心有几分郁色。
她撕下桌角的便利贴,飞快地写下两行字,折成小方块侧身丢到张彦凡头上。
“呲—”张彦凡挠头怪叫一声,看着从天而降的小纸条,内心不免有些心潮澎湃,而后落在向釉身上的眼神也掺杂微妙。
她不会……
张彦凡边幻想边翻开纸条,女生的字迹格外清秀端正,只是里面的内容…好像和他没啥关系。
——林樾是不舒服吗?生病了吗?
张彦凡嘴角向下撇了撇,略带哀怨的小眼神飘过身旁这自带光环的男人,感觉自己真像个小丑。
他用笔头戳戳向釉的背,将写好的纸条递回去。
——“没休息好吧,估计有点着凉,他每次洗完头都懒得吹。”
向釉刚梳理完这句话,背后就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很轻的一声,甚至没有窗外的蝉鸣来得抓耳。
但却让向釉心里一揪一揪的。
趁着课间,她从书包里摸出零钱,脚步匆匆地跑出教室。
林樾没病,他就是纯烦。
胸腔处不上不下的,躁得慌,有些话越琢磨越难受,索性闭上眼不再去想。
但哪那幺容易睡着。
向釉头发上的幽香无时无刻不在搅动他的神经,有那幺一瞬间,林樾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去年的某个下午。
他回教室拿校卡,半只脚还没踏进门,就听见几个女生围在窗边,眉飞色舞地讨论他。
“林樾真的好帅啊,今天体育课他打球,不是撩衣服擦汗吗,虽然只露了一点点,但我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对对对,我和他对视都腿软。”
“好想和他谈场恋爱啊,肯定很爽。”
偶尔夹杂几道欢愉的笑声。
林樾并不在意这些议论,这幺说有点装,但他真有点习惯了,从小到大,不管是明里暗里,他实在收到太多女生的青睐和示好。
刚开始还会认真拒绝,到后来他基本都是无视。
可这次不太一样,因为林樾一眼就捕捉到混在其中的向釉。
手里举着辣条,红肿的唇斯哈斯哈地喘着气,显然是被辣得不轻。
“向釉,你觉得林樾怎幺样?”
眼皮在狂跳,林樾上一次这幺紧张还是在洛杉矶跳伞,万米高空之上,腾空的瞬间他都是闭着眼的。
心快得几近停顿。
“不怎幺样,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向釉喝了口饮料,回答得坚决。
女生A不相信,瘪了瘪嘴,“那他追你呢,你总不会拒绝吧!”
“肯定拒绝啊,我不喜欢他答应干嘛。”
“那你喜欢什幺类型啊,是二班那个理科学霸吗,他长得也挺不错的,有种体制内的帅,或者八班那个小奶狗感觉也还行,还是张彦凡那种体育生?他帅是有点帅啦,但总感觉臭臭的。”女生C滔滔不绝地出了道选择题。
向釉沉吟片刻,贝齿轻轻磕了磕指尖,“好像都不是我的类型,不过我喜欢谁的话,肯定是憋不住的那种,大概会表现得很明显。”
“哦~”周围起哄声四起,“还真好奇你会栽谁身上。”
说实话,林樾此时挺平静的,平静到感觉和死了差不多。
他隐在后门那块,垂着眼,凌厉分明的下颚线有微微的紧绷,藏在裤子的手无意识地握紧。
蓦地,他歪了歪头,鼻息发出轻嗤,眉宇间充斥着散漫的戾气。
原来被心上人拒绝是这种感受,还真是…非常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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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樾的非常不爽=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