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记错的话,兵部尚书的女儿名儿叫萧朝颜,比她小一岁,今年恰好十九,生得庞儿娇嫩,身段秀美,别有一番风情,胜似貂蝉再生。
傅家和萧家是世交,两家的老夫人更是情同姐妹,萧朝颜打小便和傅祈年相识,一直管年长她十岁的傅祈年叫傅哥哥。傅祈年到了适婚之龄时,傅、萧两家便有结亲的心思。
傅老夫人王氏是宜国公之女,下嫁靖远侯傅越,先生了一个女儿,后来先生了两个儿子,傅祈年是次子傅政所生。
傅政有两子,长子傅祈年,次子傅金玉,兄弟二人相差九岁。
萧家乃簪缨世族,萧老夫人何氏与傅老夫人王氏两人十二岁便相识了,姐姐妹妹互称五十多年,两家孙儿结亲则是亲上加亲,不过萧朝颜理应是与年纪相仿的傅金玉毕姻,只是傅金玉幼年病弱,常年居在乡间避喧嚣调摄身子,一年到头连傅家人也见不了他几面,反是与傅祈年更为亲近,于是这亲上加亲的好事儿就落在了傅祈年的头上。
傅祈年性子冷淡,严拒几次,只是王氏态度强硬,不容他拒绝,只说等萧朝颜一及笄,便要他携礼前往下聘。
那会儿离萧朝颜出幼还有一年,而那一年的三月,圣上命右都督傅政担任总兵征讨麓川。
傅政杀敌勇猛,征麓川有功,累授贵州都指挥佥事,后来平苗乱有功,升为浙江都指挥使,而最后在福建抗倭时战死,获赠威远伯。
父战死,傅祈年便袭指挥使,再征讨麓川,率兵马突贼垒,斩杀百名叛将,乘胜攻入孟养,此战之后,他进为都指挥同知,以都督同知协镇陕西,时年二十有五,而萧朝颜恰好十五了,到了适婚之龄。
不过傅祈年镇陕西两个月后,母亲秦氏因病而亡,傅祈年以守孝三年为由,让萧朝颜另择佳婿毕姻,别误了青春。
只是那萧朝颜心慕傅祈年多年,含情脉脉道不怕青春耽误,只是好不容易等到三年孝期过了,傅祈年却娶了别的小娘子为妻。
这个小娘子便是商蔺姜。
商蔺姜记得,傅祈年成婚那日萧朝颜哭得梨花带雨,仿佛随时要寻条白布系梁上自缢了。
喜鹊若有所思地看了商蔺姜一眼,随后点头,虽说这些时日夫妻二人在闹绝婚,可明眼人都知道傅都台说的是气话,心里没有要绝婚的意思,可今日傅都台亲自去迎萧朝颜,她有些担忧自家夫人了。
萧朝颜喜欢傅祈年的事儿府里的人都知道,傅祈年是男人,而男人风流成性,见一个爱一个,今日爱这个娘子的温柔,明日喜那个娘子的野蛮,没有个定数。
“哦……”商蔺姜想起在书房里看到的那封信,萧朝颜对傅祈年存有爱慕之心,嫁给傅祈年的当天她便知道了,不知为何耳畔忽有一道甜甜的女音,叫了句傅哥哥,让她的手臂疙瘩长出一片。
她觉得这声傅哥哥麻犯,但想来傅祈年听着十分受用,近三十岁的人还被叫哥哥,哥哥来哥哥去的,听起来多年轻,谁会不高兴呢。
萧朝颜出身名门,有才有貌,和傅祈年倒是般配,商蔺姜想着,眸光一暗,胸口堵了一口气,忽没了兴致,默默搁了笔。
还有五日才到花灯节,不急于一时完成这盏人形花灯。
商蔺姜舒脖颈,想回房睡觉,不料起身时一阵风吹来,把花灯吹倒在脚边,她一个没注意,脚一擡、一落,把傅祈年的头给踩爆了……
辛辛苦苦几天做出来的东西被自己一脚踩爆,她的胸口更堵了,眼眶发热,陡地飞起一条腿,把烂开的花灯踢远,气呼呼回房休息去。
花灯是不小心踩爆的,不过在喜鹊看来可不是不小心,她将夫人的情绪变化嘿记下来,心里想,其实夫人也不是不关心傅都台的罢,只是性子太倔,不爱在男人跟前说甜话撒娇。
天气转寒,这些时日商蔺姜有些嗜睡,沾枕后立即进入梦乡。
睡不到半个时辰,她在梦里感到脸庞瘙痒,难以忍受,挠着挠着便剔开了黏涩的眼皮。
眼皮一开,傅祈年俊秀的脸映入眼帘,他拿着一根不知道打哪儿哪来的羽毛在她脸上扫掠。
“你干嘛啊!”商蔺姜没有好声气,拍蚊子一样拍开作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