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二选一吗?瑙西卡向前走了两步,裙摆晃动时宛如云朵,在璀璨的夜空中软软飘过。
但她谁都不想选。于是她先是委婉地拒绝并告别了那位青年,而后又转过头来对着琉尔,笑意里的耐性所剩无几,她本就懒得跟他拉锯。
瑙西卡歪了歪头,示意他也可以走了。
“如果你想跳舞,场上还有很多美丽的小姐。”
琉尔倚靠着墙时长腿交叠,声带颤动,用委屈的口吻叹气道:“可是我好像被他们排挤了,没人愿意搭理我呢。”
瑙西卡上下扫了眼他的装束。
…确定别人是排挤他,而不是怕他吗?
深黑提花的西装与鼓胀有型的肌肉,搭配起来还算和谐,可他太高了,那凌厉的眼眸低瞥与她对视时别说多幺亲和,简直就像头埋伏猎食的猛兽。
这一身的气质已经与受气告别了吧。
瑙西卡盯着他,半晌才平静地问:“没人搭理你,我就要和你跳舞吗?我是什幺很慈悲的人吗?”
琉尔的眼尾下垂,双唇微张,表情好似很讶异,“觉得我邀请的节奏太快了?那我慢点,亲爱的伊芙琳小姐,你愿意——”
她气得转身,“…你真是不讲道理!”
他笑起来,“那对不起嘛,好小姐别生气。”
高脚杯口贴在瑙西卡的下唇,深红色的勃艮第酒液顺着她的舌头急速滚入喉腔。
谁会对跟踪狂有好脾气。
琉尔拿起边上的酒瓶,似乎在观察它的品种与度数,不紧不慢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今晚我为什幺会来找你吗?”
瑙西卡凝望着他悠哉的模样,走近一步,浑身的香气送入琉尔的鼻腔,“因为你迷恋上我了。”
不等琉尔反应,她便将酒杯推回桌面,轻盈的鹅毛扇在脸侧挥动着散热,她平日里不常饮酒,方才猛然一喝,劲头很快上来了。
怔愣的表情在琉尔的脸上转瞬即逝,他的声音变得阴森而轻微,“没意思,又被猜对了…”
瑙西卡没听清,转头只看见他用舌头顶起了一侧的口腔,她蹙起眉头,“什幺?”
琉尔自顾自地倒上一杯酒,却没入嘴、只是对她扬起笑容,露出两排锃亮的白牙,“没什幺,我可以喝酒吗?”
瑙西卡听得一头雾水,心里默默地嘀咕,想喝就喝啊,问她做什幺,她又管不着这事。
“可是…”他把手掌往额头上一推,露出眉弓上方细长的一条血痂,唇角抿成直线,“还在痛。”
……
他到底还有什幺招数。
躲开那自始至终就落在她脸颊的目光,瑙西卡将眼神聚焦在盛晃的酒液上,喃喃道:“有人说过你粘人的时候很会耍赖吗?”
“可某人还说过我勇武,应该进骑士团呢。”
灯火通明的宴会厅,足以容纳近千人的场地,她却在这无形的禁锢下无处可去。
琉尔微眯的眼睛里情绪翻涌,似乎闪烁着比钻石更为耀目的东西,但她低头躲避,并没有关注那流连在她身上的暧昧。
最终,是他先轻笑了两声,将红酒一饮而尽后牵过她的手指,没多逾矩地带她走向侧门。
似乎预料到她会挣扎,琉尔擡起棱角分明的下颌角,眼底蔓延开一丝狡黠,“不是很累吗?我们去吹吹风。”
门扉被悄悄打开又被悄悄阖上。
这道侧门外是通往后花园的小径,右手边有面篱笆挡着,很是隐蔽,他们站在低矮的台阶上,清柔的夜风拂过鬓角送来凉爽。
一墙之外的缓缓音乐与交谈笑语都被减弱,难得陷入静谧,瑙西卡一瞬松懈,感觉额角跳动的神经也在渐渐平复。
温热的呼吸贴近,她侧过头,眼神交错间,才发现他们的半边肩膀紧紧地挨在一起。
隔着不算厚重的布料,相贴的肌肤能轻易感触到彼此的体温,甚至还在传热,不知是谁先觉得口干舌燥了,空气中捕捉到一道吞咽唾液的动静。
想来,应该是低头的那位。
他喉结滚动得厉害,泛着水光的薄唇一张一合,唇齿间溢出醇厚酒香,可以看见像蛇信子般的红舌。
“你想玩个‘游戏’吗?”
瑙西卡的头皮近乎发麻,似乎有什幺气氛在两人之间发酵,诱惑得她血液里的东西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