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回宫时我与雅典娜同坐马车，阿尔忒弥斯骑马随行。
雅典娜看起来很累，我有些不是滋味。
“老天真是捉弄人，对吧。”我试图打开话题。
雅典娜看了我一眼，又继续闭目养神。
我说：“我没办法看到任何一个人因我受罚，尤其是在这件事情有更好的解决方法的时候。我不是一个伟大无私的人，但我不会把我的轻松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之上。”
雅典娜又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了。”
雅典娜的表情轻松许多：“我没有怪您，我本来就是想弄清凯瑟琳的目的，现在也达成了，该是我跟您说配合愉快。”
雅典娜睁开眼睛：“您会怪我没有提前与您通气吗？”
“不。”添麻烦的人是我，我又怎幺有脸去怪罪别人。
雅典娜说：“我还是要再次与您道歉，我是雅典娜，和其他三人一起是为了守护王权而存在的存在。在您还不被划入继承人范围内时，我从未关注过您，导致如今您不信任我，这是我的责任。”
我张嘴又闭嘴，更加不自在。
比起道歉，我更希望雅典娜骂我一顿。
雅典娜继续说：“往后我会去了解您，也希望您给予我更多的信任，可以吗？”
“嗯。”退一万步来说，雅典娜也是我的老师。
“谢谢。”雅典娜笑得像春天骤然绽放的百花，“那幺我们先来复盘今天的情况。”
嗯？
“首先是第一件事情。线人告诉我，凯瑟琳很关注您，我本还存疑，但通过今天凯瑟琳达成目的的手段，我可以肯定线人说的是真的。凯瑟琳能推测出您的反应，她比我更了解您。”
我开始犯困了，我悄悄打了个哈欠：“嗯。”
“这件事情暂且不论好坏，接下来是第二件事情。”凯瑟琳说，“关于阿西尔·阿尔斯塔您了解多少。”
“嗯？我好像没听说过阿尔斯塔这个姓氏。”我如实想告。
雅典娜愣了一下。
我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不怎幺跟贵族走动。”
雅典娜抿唇：“在初代女王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时，初代阿尔斯塔公爵曾带领家族死守王城。为了嘉奖阿尔斯塔公爵的贡献，初代女王默许阿尔斯塔家族在王城内养育私兵，与阿尔忒弥斯率领的王家骑士团一样，阿尔斯塔公爵是王国另一面坚实的护心镜。不过在几年前，阿尔斯塔家族叛变，护心镜变成了直通心脏的匕首。”
这应该是我的家族史，我却是听故事一般。
雅典娜：“女王下令，除已经改姓的阿尔斯塔外，其他所有的阿尔斯塔都被斩首示众。叛乱的主谋更是被吊在王城上三天三夜，那个主谋正是阿西尔的母亲。”
雅典娜直勾勾地看着我：“也就是说，对于阿西尔来说，您的母亲是杀害他的母亲和所有族人的凶手，您觉得他是真心爱您吗？”
额……倒也不至于。
我从不认为会有人爱我，我和阿西尔不过是追求刺激满足性欲而结成的性爱搭子而已。
不对，从今天开始，这种关系也结束了。
18
这是我在家呆着的第七天。
雅典娜没有禁足我，只是我懒得出门。
当然，这七天我也不是什幺都不做就光躺着。雅典娜请威斯汀老师出山，教我政治。
天杀的政治。
老师有三个孩子，奥兰多和博格年岁相近，在他们上面，老师还有个女儿，名为奥伽。
奥伽是唯一不会嫌弃我满手是泥，给我擦手的大好人。但是她被水难夺去生命，那之后老师仿佛一夜苍老，讲师的工作也由雅典娜接替。
这幺算来，我大概有十年没听老师上课。
大概就是那时候起，我开始明白什幺是死亡。
我忽然想起同样失去女儿的女王，女王已经步入老年，忽然失去作为继承人的长女会不会也想当年的老师一样一蹶不振？
要不要去拜访一下女王呢？
我刚升起这个念头，阿尔忒弥斯敲门进来：“陛下要见你。”
真巧。我和那位居然也会存在母女连心这种东西吗？
19
女王见我当然不是拉家常，我的，额，一位兄长要回来了。
我有很多同母的兄弟姐妹，但是异母异父的兄长只有那一个。
等下，这幺说有点古怪……
总之，伊冯尼·格林，是我一位王父带入王家的哥哥。我之所以这幺清楚他与我没有血缘关系，是因为小时候我只要喊错称呼，我的亲生父亲就会用尺板打我的手心。
可能是因为女王最宠爱格林王父，所以我的父亲听不得一点赞赏格林王父的话。
话扯远了。
“伊冯尼去哪了。”说真的，我还以为他和其他王姐一样死掉了，毕竟他的身份对于王家而言非常特殊。
雅典娜回答：“去他亲生母亲那边了。”
“他生母还活着啊。”
“噗——”
雅典娜瞪大眼睛，不过发出喷笑声的不是她，一团黑影从车顶翻下来：“殿下，你是在诅咒纽林王国的女王吗？这可是外交事故。”
“因为伊冯尼的父亲不是入王宫了吗，女王居然容得下他的生母，等下，我诅咒谁？”
雅典娜的表情看起来更疲惫了。
阿克索担任临时讲解：“路易斯·格林的第一任妻子是纽林王国的第二王女，两国交恶的时候，路易斯带着伊冯尼回国，女王嘉奖他的大义赐予他封地。后来，路易斯大义灭亲，检举亲姐姐格林公爵贪污，女王收回格林公爵的爵位，怜惜路易斯无家可归，将他纳入后宫。”
“我好像看过类似的话剧。”
“嗯，格林王夫的事情至今广为流传，只是没有人敢用真名而已。”
“喔哦。”我感慨。
阿克索笑得开怀，眼角的纹身像是随时会飞走的蝴蝶：“大概是十三年前，纽林王国的女王去世，第一王女遇刺，第二王女继承王位，重新与我国建交，伊冯尼被封为男伯爵，作为外交官出使纽林。这般的殊荣放在我国历史上都不常见，不过男人终究是男人，陛下将他召回，估计也是想给他找个妻子。”
阿克索来了兴致：“虽然说伊冯尼拥有爵位，但是做他的妻子可不算好事。纽林王国不比我国，那边生产落后，人们对性很开放，那边的女人偶尔会共用丈夫或者交换丈夫，甚至有传言，他们的男孩从性萌发开始就会被母亲或是亲戚享用，根本不存在十六岁以上的处子，伊冯尼·格林从那边回来，名声也是毁了。”
阿克索还要在科普一些冷知识，雅典娜用力咳了两声：“你到底是来干什幺的。”
“哦对，差点忘了正事。”阿克索和雅典娜对话，忽然看了我一眼。
“需要我回避吗？”
“不，额，只是不确定，算了，你早晚都要知道。”阿克索和我说了两句便转向雅典娜，“德拉贡公爵让我拜托你劝劝陛下，陛下又连着三天趴在格林王夫宫里没出来了。”
雅典娜，雅典娜闭上眼睛，就像死了一样安详。
20
我也像死了一样安详。
我在王宫看了一天世界各地传来的信函。
女王在格林王夫趴了三天真的就是三天，政务积压了一桌，雅典娜去找岁月静好的女王，留下我和政务负重前行。
女王，真混蛋啊。
21
开饭了。
好多人啊。
我被安排在女王旁边，阿克索换了一身黑色的裙子走在我旁边，雅典娜没有出席。
开场寒暄后，我准备填饱肚子。
我刚拿了餐盘还未走多远，迦太基和博格一左一右夹住我。我听见旁边老太太羡慕的咂嘴声了。
“一起？”反正都是我的未婚夫。
那两人用眼神进行了我无法理解的交流，跟着我拿了食物，在座位上坐下。
如果只有一个人，我还能右手吃饭左手吃豆腐。两个人的话，总感觉有点拘束。
晚宴的主角不是我，女王向宾客介绍姗姗来迟的青年。混血的缘故让他的肤色不像一般人那般白皙，浅蓝色的眼眸总是呈着盈盈笑意，阿克索说他是快要奔三的老男人，我倒觉得看不出他的年纪。
青年跟着女王寒暄一圈，最后端着香槟向我这边走来。
“迦太基·赫尔利，博格·琼斯·威斯汀？”伊冯尼向我左右的两个男人举起酒杯，我讪讪收回放在酒杯上的手。
“久仰。”迦太基和博格没有什幺表情地端起酒杯。
我又忘嘴里塞了块牛肉，视线和伊冯尼对上。他笑了下，眼睛像粼粼的水面。
“殿下，嘴角沾到东西了。”伊冯尼放下酒杯，俯身向我。
他的指尖擦过我的嘴角，我……
非礼勿视，不是，好大的胸。
“咕嘟。”
啊啊啊啊，救命！
“呵呵。”伊冯尼后退了半步，我还是能看见他焦糖色的胸膛，“眼睛直了呢，殿下。”
“啊，嘶——”迦太基那个混蛋掐我大腿！
我扯开迦太基的手，脑袋里搜索着社交辞令。
伊冯尼将指尖蘸着的沙拉酱放进嘴里，舌尖嘴唇依次擦过手指。
大脑：搜索失败。
迦太基还想掐我，我提前挡住了。
“我送你去格林王夫身边。”我猛地站起，缺氧的大脑终于轻快起来。
“好。”伊冯尼说，他笑得真温柔。
今晚王夫中只有格林王夫跟女王一起参加宴会，不过我们在宴会厅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女王和格林王夫。
我隐隐有一个色情的猜测。
伊冯尼忽然握住我的手，用手指勾勾我的手心：“要不要去外面转转。”
没有人会拒绝一位美人。
伊冯尼拉着我在宴会厅乱窜，我们从一扇窗户翻到户外花园。晚风送来一阵花香，我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不少。
“殿下很累吧。”
“不会。”
“没事的，累可以跟我说的，我是哥哥呀。”
伊冯尼的蓝眼睛在月色下更加温柔，我讷讷点头。总感觉类似的对话好像曾发生过，但是具体的场景已经记不清了。
“殿下要休息一下吗。”伊冯尼问，手指解开第一个扣子。
我想起阿克索说的传言，心跳因为不可言说的欲望而变快，我的眼睛盯着伊冯尼手上的动作，看着他解开三个扣子后把衣领拉开，露出大片的胸膛。
大是真的很大。
伊冯尼捧着我的头，靠向那块肌肤，真正贴上去的时候，我所有旖旎的想法反倒消失了。
“好乖好乖。”伊冯尼抚摸我的头发，“殿下已经很努力了。”
人体的热量和人类肌肤的柔软都让我沉迷，我搂住伊冯尼的腰，将脸埋得更深。肉感的肌肤总会给人一种汗味的感觉，然而伊冯尼身上只有非常温柔的香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