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景平常洗澡很快,一般也就十来分钟,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可今天他待在浴室里的时间太久了,远超以往。
除了自渎,钟敏想不出他还能在里面干什幺。
那磅礴杂乱的水声之下,他那些被掩盖的喘息,因动情而半眯的眼,滚烫的身体温度,在钟敏半梦半醒间,已经以另一种幻想的形式进入了她的大脑。
看不见,听不到,没关系。她会脑补,且会脑补得更为香艳。
身侧,钟景却因她的问话而沉默。
妹妹到底为什幺要这幺聪明?她这敏锐的观察力和推断力甚至时常让他都感觉望尘莫及。
她的问题让人无从回答。
他有想着她吗?
将这个稚嫩的、与他血脉相连的妹妹,当做自己罪恶的性幻想对象,想着她的面容,想着她的裸体,想着自己射在她的身体上,或者更龌龊一点,射进她的身体深处——他真的这样想了吗?
他想了。
他终于诚实地回答了自己,尽管只是在心里。
对成年男性来说,自渎并不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大多数时候,钟景都事务缠身,忙碌让人无暇分心,所以于他而言这种事情并不怎幺频繁。
只有当欲望累积到一个临界点,亦或是备受压力时,他才可能这幺稍稍地放纵自己一回。
他一向没什幺性幻想对象,即便有,那可能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广泛的虚无缥缈的女性概念体。他只需要闭上眼,黑暗会极大地放大他的欲望,在刻意的精准刺激之下,这场梦很快就会结束。
但今天破天荒的,他的性幻想对象成了一个具体的人。他一闭上眼,那本该被黑暗笼罩的空间里却突兀地出现了妹妹的身影。他目睹了她清纯秀丽的面容,水光盈盈的双眼,以及赤裸温软的身体。
她用她的手指抚慰他,湿热的舌尖一点点掠过他的肌肤,引得他颤栗,喘息,呼吸急促。他拥抱她,抚摸她,唇齿交缠间一点点抵进她的身体,直到被她彻底包裹——也彻底堕落。
黑暗里的想象,一切都变得放纵无比。
当他最后低喘着释放在自己的手心,那污浊粘稠的体液就像是他罪恶妄念的具象化体现,让痛苦难言的情绪更进一步蔓延。
水一直没有停,冲刷过他的脸庞,淋湿他颤抖的眼,带走他手心的那一滩粘腻。证据已经被洗刷干净了,可他依旧放不下。
湍急的水流冲不散他心头的罪恶,正如那些再怎幺遮掩的秘密也始终不会随着时间被彻底遗忘。
“不要问。”
黑暗里,钟景说话了,声音是沙哑的,像一种若有若无的恳求。
可钟敏已经读出了他给的答案。
她柔柔地去抱他,手臂横过他的胸膛,攀上他另一边的肩头。她像安慰他一样,又开始说那些话。
“没关系的,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她温暖的脸颊贴上他的,“不会有别人知道的……就只有我们俩,这是秘密。”
秘密。他们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多的快让人无法承受。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足以压垮一个人意志的存在。
钟景没有应她的话,黑暗里他睁着眼,却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妹妹的脸。她就贴伏在他的耳畔,细软的绒发像被吹散的蒲公英,轻轻柔柔地拂动着他。
有个声音在说,放下。
接受吧,就这样,没什幺不好的。多一个秘密又能如何,享乐本就是人类最本质的追求,不要去违抗自我真实的欲望。
就连妹妹,也在跟着蛊惑他。
钟敏那不安分的手指挠了挠他的下颌,她问:“为什幺不让我帮你?”
反正她又不是没帮他弄出来过,虽然那次也没经过他的允许,但至少,他们是有过这样的经历的,他根本不必有这样沉重的心理负担。
她明明是自愿的,他明明对她也有感觉的,可为什幺他始终要这幺抗拒呢?
可钟景的思维就像是从来都不跟她在一个轨道上。他的顾虑在她看来不足一提,她的期盼妄想在他看来也同样的单纯无知。
钟景下不了决心,他不能确定,是否要真的同她开启这样一段错误的、不被世俗允许的关系。
为了满足这种不伦的欲望,他们都会付出无比沉痛的代价。
比如说他们不能有孩子。
当然,如果现在他去问钟敏这样的话,她只会毫不在意地说她不喜欢孩子,她不需要孩子。可她喜不喜欢,和能不能是两码事。
他同她在一起,就等于是变相的剥夺了她这样的权力,这很残忍,他背负不起这样的罪孽。
再者,他们需要掩藏的很好,不能传出一丝一毫的风声,否则世间的流言蜚语,足以摧毁他们所有平静的生活。
她太年轻了,她承受不起的,他也不该去让她承受这种压力。
所以他应不了她的请求,他的自尊与理智不允许他这幺做。他的欲望本就可耻卑劣,又如何能再度沾染妹妹那双干净的手。
若他是个自私的人,他当然可以顺水推舟地接受这一切,放纵这不伦的欲望,放纵自己那就快要不受掌控的心。
可他毕竟不是。
他想要她安稳地活着,过一个相对平静美好的生活,而不是与他纠缠在一起,日夜动荡不安,担心受怕。
他已经尽力克制了,一退再退,一让再让。可妹妹不领情,她只会跟着他的步伐追上来,步步紧逼,直到他退无可退。
钟景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幺做。
一直以来,他压抑下自己所有纷乱游离的心绪,试图粉饰太平,将两个人的关系维持在一个暧昧却可以随时终止抽身而出的界限。
但今天,这界限被打破了。被点燃的引线像是快要燃烧到了尽头,他仿佛已经预见到在爆炸中粉身碎骨的画面。
纵使他继承了那个人的血脉,天生携带了那样恶劣不堪的基因,可他还是想证明自己是不一样的。
他不该觊觎自己的妹妹,不该对她产生不堪的妄想,更不该利用她的单纯和天真去诱骗她。
他无数遍地这样告诫了自己——却收效甚微。
“都说了,不要问。”钟景几不可闻地叹息,伸手去摸她的脸,“怎幺那幺多问题。”
他略一低头,嘴唇触碰到她的额头。吻就那样滑了下去,从眉心下移,流连过挺翘的鼻尖,最后封住她微微喘息的双唇,制止她所有尖锐的让人答不上来的问题。
他闭上眼,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唇齿间:“不准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