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街的石板被迎来送往踏出凹凸不平的坑洼,菲欧娜落在地上一个趔趄,结结实实的把自己送进弗雷德怀里。两人的巫师斗篷拍打在一起,轰然倒塌的海风气息带着窸窸窣窣的声响,突兀的融不进凋零的后巷。
开门关门之间唯一抹进黑暗里的两个身影在进退中胶着在一起,骀荡在面前的热息被翻飞的斗篷衣角扯开一道冷静的口子。
狭长的走廊在几米后开阔,货架在橱窗外晒进来的微弱路灯里显出奇形怪状的灰色影子,像是海滩的黑暗在这里继续衍生、滋长,只是没有永无止境风浪,却有其余的人造的呼啸。
海风在弗雷德唇上停泊片刻,留下盐粒的结晶。微凉的鼻尖贴在菲欧娜的脸上,在汹涌的挤压里失去本来笔挺的形状。他伸手擡住她躲闪的脸庞,赋予和汲取都在呼吸之中。贝齿相碰后他紧紧抿住她的下唇,舌尖推磨着饱满的轮廓。
她在身形的压迫中退让,撞上护墙板,在寂静的空间里制造出一声闷响。后背抵在墙上,周围的冷峻空气在一点点消逝。弗雷德的手撑在她耳边,细碎的头发藏在他掌心下,在掀起刚好染红耳尖的暖流。像是果实纷纷落在地上的声音,她的手掌在失重里,胡乱的轻拍着墙壁,在光滑的护墙板上为倾斜的身躯寻获难得的平稳。
等果实全部落地,温暖的夏风开始躁动时,门边发出一声怪叫。
路灯吃掉一半浓重的黑暗,玻璃门边三个不平整的圆球在叽叽喳喳地左右奔忙。
“弗雷德,就是那个人。”
“穿黑色袍子的那个人。”
“赶掉他!”
“吵死了。”像是夏季的热空气赶路到半途折返了回去,打乱了所有关于晴朗的计划。弗雷德烦操不已,从早已失去挺拔的巫师袍里,抽出魔杖,向三个声源鞭打过去。
他回过身来时,菲欧娜已经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
适应黑暗的眼睛,在幽微的薄雾般的光里,轻松的分辨出她的表情。像所有进到把戏坊的顾客一样,睁圆了眼睛,在涌入视线的爆炸般散落在眼前的商品里,找不到重点,四处张望。
“这是什幺?”菲欧娜拿起一个小盒子细细打量,盒子上的绘图极其夸张,在缺乏明度的环境里只看到黑白灰的线条各自穿梭。
她站在门边的货柜旁,那三个脑袋还在上下跳动,耳朵卷成一团贴在两侧,眼睛像是遇见了强光,上下眼皮聚在一起,紧闭的嘴巴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弗雷德笑盈盈地静静看着她。她掂了掂小盒子估计它的重量,然后放在耳边摇晃了几下,指甲扣住盖子试探的打开一条缝隙。
幽蓝色的光点,瞬间扑到她脸上。
菲欧娜慌张的拍散眼前漫溢的蓝色亮光,“什幺东西啊!”她短促的惊叫杀进黑暗中,在每个缝隙里驻扎,刺破弗雷德的笑声。她在惶恐中节节后退,脚跟磕在身后的矮柜,矮柜上摆放的花托样的玻璃碗像是在撞击中被唤醒,发出迷幻的粉光,幽蓝的光点目无章法的在其中穿梭。
她像是扑水样搜寻支点的手臂,落到一摞松散的小玩意儿上,加速了她的坠落。‘哗啦啦’地她和那堆盒子一起重重跌在地上。
歪七扭八的柜子把她的狼狈藏了起来,她撑身来重重地揉搓着后背,像是给予混乱的刺痛以秩序震荡。
疼痛与窘迫还没在被完全消化。
弗雷德一脸痞相地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那些粉红色的光像是粉末,被他下降时带起来的衣角吸引,跟着他降落,在他身边游走。他手指带着零碎的光粉,慢条斯理地凑进她怨怼的脸,指尖刚触到她散乱的头发,就被她一口咬住。
星星点点在他指尖一齐散开。
可明明是蓄谋的报复,却像是正中下怀的答谢。
他的手指在她口腔里目无他物的盘转,她的牙齿在他指节上悄悄加大力度也没有退缩。她的舌尖将他的无礼手指推了出去,别过脸羞愤的踢上脚边的柜子。在刚才的震荡中坚守阵地几个包装盒子,再此受到冲击,无奈地掉下来正好砸中弗雷德的头。
“哎哟,好痛啊。”弗雷德坐到地板上,夸张的捂着脑袋,紧闭的眼睛时不时偷瞄菲欧娜的表情。
菲欧娜哼笑一声,嗔怪的撇着他。荧蓝的光点缠上氤氲的粉色在两人头顶盘旋,像是一个微缩的未被发现的宇宙中的星云。她擡手接住一朵漂浮的行星,“明明这幺好看,干嘛要一窝蜂出来吓人。”
弗雷德低低暗笑着揪出她手里被捏扁的包装盒,手指在上面轻轻敲打,‘扑面而来的萤火森林。’
她没好气地兜起嘴唇,吹动额前的头发,“这些又是什幺?”她指着那些漂浮的粉色星屑,“这上面又放的什幺?”
她扶着矮柜想站起来,被弗雷德按住了肩膀,转过头来看,他的眼睛里满是欲言又止的星辰。
“是强效迷情剂。”弗雷德一字一顿地说。
趁她再问问题之前,封住她的嘴才是上选。他吻上来,涌起一番热潮。攀在她肩头的手拨开她身上的外袍,里层细腻的羊毛衫将储存的热量进贡到他胸口,把她身形饱满的轮廓毫不保留的供奉于他掌心,他试着追溯像是刻在手心里惯有的动作,在鲁莽的揉弄里虎口蹭在她沉睡的乳粒上,温柔地唤醒它。像是花朵伸展开花瓣那样微弱的声响,她的绵软的颤音就有这幺轻。
只有他听得到。
弗雷德想起,是在夏天,炎热到空气都粘稠的夏天。他们带着她第一次参观这里,他们在这里接吻,她草莓味的润唇膏尝起来比下过雨的天空还清新。
当时她就站在这里,就在他摆放迷情剂的位置。
像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时间计量,他觉得那个夏天并不远,可一页页撕下来的日历不留情面的告知他,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
他从湿吻里退出来,头顶的星云在一点点暗淡下去,一切又回归到灰色。
唯一不褪色的是她脸上的红晕。
弗雷德又欺身过来,把身体所有重量交付在她身上,刚才强取豪夺般的吻像是掳走了她大部分思考,她踟蹰着缓缓倒在地板上。
冬季好像会让熟识的人变得生疏,一切在夏天蒸腾的气味,言语都被镇压下去。
弗雷德脱下巫师袍,托起菲欧娜的后颈,把揉成一团的外衣放在她脑后。
菲欧娜顿了顿,他的指尖摩萨着她颈后的碎发,火星从他指纹里迸发出来。
来不及了,逃跑来不及了。
她枕上褶皱嶙峋的外衣,沿着矮柜滞钝边缘划下的阴影刚好将他们掩藏。
腿上传来一阵阵凉意,她的长裙被一点点挽起,手掌沿着她的脚踝撩拨上来,隔着厚重的羊毛袜让他的爱抚如此陌生,在过膝袜的结尾,她的身体才真正熟悉他的掌心。
他俯下身来,薄唇再次与她胶着在一起。她擡起膝盖轻轻碾过他的核心。像是为了回报她,他的指腹隔着她腿心被洇湿的织物,在圣域外徘徊,轻拢慢拈着它的纹理,然后恩赐又以另一种形态回到他这里。他揉捻着指尖黏滑的爱液送进嘴里,欣赏着菲欧娜羞怯的表情。
“嗯……弗雷德。”她的叹息的声音像是白绵绵的砂糖,从搪瓷罐中倾倒出来,撒了一地甜蜜。下一秒又觉得失语,侧过脸,额头贴上他的手腕,他手腕的温度与她的脸颊无差,一瞬间已分不清彼此还有何界限。
他的舔吻忽略她的耳垂在细腻的脖颈上印下痕迹,那颗埋没在夜色里的蓝宝石搅得他胸腔一阵心烦意乱,舔吻变成噬咬,羊毛衣领的飞絮在他呼吸里打滚,娇嫩的肌肤在他唇下愈发炙热。
他擡手复上她的髋骨,在细腻的肌肤上逡巡,一条纤细的绳索就在他手边。他往菲欧娜耳朵里送去一股及时的凉风,拆开紧系的蝴蝶结,她的隐秘从湿漉漉的布料中解脱出来,蹭上他的手心。他还在耳边痴痴发笑,像是这个蝴蝶结专程为了被他解开才存在的一样。
菲欧娜不想承认,他猜对了。
他双腿间的硬物蛮不讲理地戳着菲欧娜腿心,下一步她要怎幺做不需要他再多说。
像是奉命卸下巨兽枷锁的那个人,总是悬心自己成为怪物的前菜。她用手掌极尽所能的安抚着他。
可是在绝对的制衡面前,所有的殷勤都没有用。
像是在严峻气候里,一切的意义都只剩目的。
他的分身在她花园外蹀躞片刻,碾磨过肿胀的花核,挑开花瓣不由分说的挺了进去。没有手指的开拓,突如其来的扩张让她瑟缩着蜷起身体。酸胀的疼痛,沿着最敏感的嫩肉把暖意向全身分发过去。她柔腻的呻吟埋在他心口,虚弱地拨动他的心跳,手臂紧紧环在他肩膀,他的西装早就皱了,层层叠叠曲折在她的指缝里,箍住他腰身的双腿,脚趾死死挛缩在一起。
他腾出一只撑在她身边的手,破开羊毛衫的守护,探进轻薄的蕾丝握住她高高挺立的乳肉,指尖挑逗起她凸起的乳尖,不怀好意的画着不规则的圆圈。
腥涩的体液随着他每一次耸动,夹杂着他的喘息,像是一波一波洋流朝她袭来。地板在她耳边‘吱嘎’作响,硬物膈着后背的不适被其他的刺激轻松抹去,满布黏滑水渍的皮肉在撞击中发出靡靡的清响。
她拱起腰身迎合他,再有,再有几个来回……
弗雷德突然停下动作,手伸进她身躯与地板的缝隙,托着她站了起来。
“弗雷德!你干什幺?放我下来!”
两个人突然暴露在林立的货架之间,像是暴露在山峦巅峰。橱窗外得路灯突然不那幺柔和,让她近乎失明般刺眼。她在惊惶中将他的入侵之物绞得更紧,几番萦回下吐出更多晶莹的爱液,淌过他柱身下的囊袋,一点一滴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不放。”他从身边的花托上拿起一瓶迷情剂,在菲欧娜绯红的面前摇晃,“你喜欢把戏坊里的东西吗?”他说着向前迈着步子,在狭小的过道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每走一步,锁在她身体中的东西便向深处狠狠撞击。“我一个个给你介绍怎幺样?”
“放我下来好不好,弗雷迪?”
她的语气松动下来,内里却把他缠得更紧。像是普通咒语的进阶,古老的拉丁文字因变调;字母的重新排序,迸发出更强大的魔力。
他将她禁锢在墙壁与自己的怀抱逼仄的空间里,深深捣进她的花穴中。
弗雷德身后灰白的杂光,在他耸动的肩膀后出没无常。他的脸在背阴里,有汗珠顺着他的轮廓悬在唇珠上,跟着他的动作起承转合将落不落。像是所有的亮光都集中在那滴汗水上,直到小小的一点撑不住积攒的能量,四散爆炸开来。
盘在他腰身上的双腿疲乏的松懈下来,身上的长裙像是卷在腰间的碎石,她紧贴身后冰冷坚硬的墙壁,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如此滚烫柔软。
菲欧娜挟持着最后的力气,吻上他,将他唇珠上的汗水如数没收。
刚才从她花园里满溢出的露水不像是驱逐的信号,更像是接风洗尘的欢快相迎。那双沁凉的手早有预谋的沿着他的面颊,伸进头发里。他托住她的沾满爱液的臀瓣,把她的身体又拉回阵地。
她在又一次深入中轻声哼吟,像是放进热水里的泡腾药片,在‘斯斯’地声响里消失殆尽。
在他发丝中漫游的手指搅动起一些思绪,有些谜题又在心里梗塞。
“那天,你为什幺不进来呢?”
他没发现自己的话里穿插着赌气的坎坷不平的呼吸。
他从温润的不住挽留他的甬道里退了出来,性器在泥泞的穴口挑拨。
“因为……”
弗雷德冷静的看着她,饶有趣味的追溯着水痕的源泉,浅浅的抽送。
“是你们要和我分手的,和好也得你们来说。”
他突然暴力地顶到最深处,对这个答案不满的宣泄。
她在横冲直撞的刺激下将他抱得死死地,像是攀缘在大树上的菟丝花。她抽出挽进他发丝中的左手,那一丝异样的不似皮肤的触感轻拨过他的耳垂,荡漾到他眼下。
灰度近似的手指在他面前舞动,菲欧娜轻轻衔住手腕边缘的搭扣,金属细碎的撕咬声过后,她叼住无名指,将手套缓缓蜕了下来。
即使在明净的灰色里,小指与中指之间的空隙也清楚可辩。
她像是历尽他们一起虚构的四季,又回到真实的季节中来。本来柔软的唇带着风霜的味道,她的舌头却像是刚从枯枝中抽出的鲜嫩细芽,在他口腔里搅动滋长,试图撩拨起沉闷的情欲。
橱窗玻璃上那只被一抹而净的掌印像是活了过来,摁进他的皮肤里,撅断肋骨,紧紧攥着他的心脏。他在死亡边缘游离,在沉寂中孤注一掷的挽留下生的希望。
他竭尽全力往她身体里撞去,环在他躯干的四肢只能紧紧攀附着他,两人的喘息也在一次次抽插中破碎零星。
或许,爱可以掩盖恐惧。
弗雷德从菲欧娜体内退了出来,他宣泄过的爱意顺着她的腿根糊在零落的衣物上。
她终于踏实站在地板上,却像是踩在厚厚的雪地里不住的发颤。
他从口袋里拿出魔杖,在空气里划了个圈。把刚才一切关于他们的痕迹一通扫净,两件摊在地上的巫师斗篷像是乖巧的宠物一样跟在他们身边。
菲欧娜把头重重地挤进他怀里,整个人依附在他胸口,她凌乱的发丝蹭得他下巴痒痒的,他想起晚餐的那碟黄油酥皮面包,烘烤过后的发酵面粉的香味,细细咀嚼下辛辣的茴香和暧昧的焦糖在口腔里完成一次完美的旅行。
像是一种成全,成全他的救赎。
菲欧娜被他横抱起来,腿心的爱液在交叠的双腿中咕涌出最后一个泡泡,她勾住弗雷德的脖子,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小腿在他臂弯里随着他上楼的步子来回摇晃。
“弗雷德,你猜乔治在不在楼上?”
诚然,爱能掩盖恐惧,但也只是掩盖而已。
“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