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倪一早就说要回租屋,范友珍留她吃饭也拒绝,在客厅喝茶的司明发见她匆忙的模样,刚想和她寒暄几句时,兴许是太急切地想见喜欢的人,司倪第一次不想顾及他人的心情头也不回地走。
远离大伯,逃离令人窒息的空间,剩下的都会是好事。
商佐正好要回学校说要送她一程,她习惯性地想点头,对街有人朝他们按了喇叭。
司倪顿了一下,自挡风玻璃看清车内的人,她莫名一阵寒颤。
「呃,我那个谁来了⋯⋯就不用送了。」
商佐淡淡地瞥了一眼不远处,也不知道从几点开始等。见他手撑方向盘,即便什么也没说,眼底的挑衅意味十足。他嗤了一声:「幼稚。」
「走吧,待会被妳爸妈看见。」
司倪做了一声嘘的动作。
「知道,我说了也对我没好处,还多事。」
她双手合十:「谢谢。」
司倪急忙跑了过去,朝鹤提前下车开了副驾门还接过她手上的行李,全能贴心男友当得无可挑剔,倒是司倪原地尴尬地无地自容。她上了车,见两人还在无声的对峙,她一脸无奈的朝商佐挥手道别,商佐才懒得和他较劲,举手回应便离开了。
见朝鹤上车,司倪忍不住对他说,「商佐大部分时候都很绅士,他并不是那种会说话不算话或是⋯⋯嗯唔!」司倪愣了愣,下巴被人扣在手,嘴唇还缠着那人的气息。
她把没说完的话道完:「趁人之危的人⋯⋯」
朝鹤稍稍退了身,女孩子的唇瓣被吻出了水泽,眼瞳也因讶异而泛起雾气。他没能移开眼,不经意的纯粹表现与刻意的呈现张扬性感,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他都见过,本来以为他会偏颇于一方,然而近日他发现这些特质正一点一滴完美的融合在司倪身上。
「我、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朝鹤清了喉咙:「我听到了,但不能认同。」她这副样子,谁能不动摇?
「为什么?」
「首先,妳怎么知道?妳是他吗?再来,他是异性,还喜欢妳,光是这点他的所有温柔都算是预谋。」
司倪从来没这么想过商佐,基于无条件信任,她根本不会去分析他的行为是出自于什么目的。
她忍不住开始回想商佐以往的做人处事。
朝鹤忍不住施力按了按她的下颔,「我没让妳想他。」
司倪喔了一声,「⋯⋯你怎么把人想得这么邪恶?」
朝鹤一噎,「那是妳没遇过坏人。」
「你是坏人吗?」
女孩子的眼睫浓长,盯着人的时候乖巧纯净,朝鹤的腮帮紧了紧,触摸她的指尖都在发烫。「是。怎么样,后悔吗?」
见她久久未吭声,朝鹤开始想自己是不是问错问题了,或许不该承认自己就是一个不怎样的人,道德腐败,心思不正,至少在她面前要再装装样子,求她可怜,等她沦陷。
忽地,司倪噗哧一笑:「哪个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
朝鹤盯着她半晌都没说话,最后跟着笑了一声。俯身将脑袋搁在她的肩颈,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司倪被他的短发扎得痒,笑着忍不住揉了他的脑袋。
是啊,在他的姊姊心里,他本来就是一个纯白无瑕的人。
朝鹤觉得还是不够,得做点什么来留住她。
他忽而起身,「回家。」
回家前,他们去了一趟超市买菜和一些日用品。司倪还特地挑了一款高级罐头要送给查尔斯,朝鹤在旁嗤之以鼻说就一条狗而已吃什么都一样,司倪皱眉看他一眼。
「⋯⋯好,买。一罐够吗?一箱吧。」
朝鹤去结帐时,司倪快速走去另一头的收银机,拿了架上的东西立刻结帐。
朝鹤收拾完推车,见她急步走来,脸色涨红,连带耳根子都染了色。「怎么了?去哪了?」
她垂着脑袋,「没事⋯⋯快走吧。」
一踏进家门,查尔斯的雷达几乎是立刻收到讯息,远远地,从客厅咧嘴甩舌冲来,擡起两只前脚拚命地往司倪身上扒拉,嘴里发出哼哼声。
司倪要被牠可爱死了,蹲下来抱着牠,狂摸查尔斯的柔顺毛发。
朝鹤一秒被当隐形人,刚见他都没这么热情了。
「等等,妳不觉得自己过分⋯⋯」
司倪抱着新买的罐罐兴奋地要给查尔斯炫耀,嘴上说着:「你先帮我把菜冰起来,不然会坏掉。」
「⋯⋯」
迟早要把那只狗卖了!
一整个早上,朝鹤就见司倪和查尔斯玩得不亦乐乎,一间房子,一人一狗互相追逐,本来冷清的地方,注满了活力。朝鹤从没见过查尔斯玩得这么开心,这感觉像是这些年都白养了。
无所谓,反正要卖人了。
朝鹤在旁倚着沙发一边转着电视,一边关注他们的动静,直到翁子靳来电。
「宝贝——」
「接听是我这辈子最错误的选择。」
「喂喂别挂⋯⋯假日啊,约你出来喝酒,去不去?」朝鹤偏头去看玩进卧室的一人一狗。
「不去。」
「你变心了!」
朝鹤正想挂电话,听见卧室传来巨响,「啊,查尔斯!那不是给你的⋯⋯」
他才起身,电话那头的翁子靳耳朵灵着,大喊:「怎么有女生的声音?你带女生回家?而且居然已经和查尔斯搞好关系了!难怪你不出门,你、你居然背着我!」
朝鹤挂断通话,扔开手机。「怎么了?」
他进门一眼就看见坐在地的女孩子,不知道是玩累了,还是热,白润的脸颊蒙上一层薄红,眸光潋滟的盯着查尔斯嘴里叼着的东西,似乎是感觉到主人转瞬沉下的脸色,查尔斯很识时务的将口中的东西放在主人手里。
是一个方形小盒子。
朝鹤很确定这东西不是来自于他的房间,而他口袋里的,是刚买的。
似乎是经历过一番搏斗,司倪此时的衣衫凌乱,几缕发丝黏在她微微出汗的脸颊,宽大的衣物使她露出白皙的脖颈,从朝鹤由上往下的角度去看,能触及女孩子细弱的背嵴,还微微喘着气。
朝鹤捏按着手里的保险套,声线似是滚过一层热火。「不是给牠,是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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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鹤:不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