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杀人未遂

没有人注意到餐桌旁的两人,直到郁墨发出惨烈的叫声。周遭的人吓坏了转头望过去看到一个星球模样的蛋糕摔裂在地,郁墨捂着自己的右眼在惨叫,鲜血混着奶油从他指缝中流出,他的脚下躺着一个流星形状的塑料板一个尖尖已经染红。

“来人啊!杀人了!你!赶紧报警!保安呢!!”郁墨伸长脖子撕吼着。

听到骚动,余衍和施洛兰第一时间过去挤开人群看到满面是血的郁墨指着浑身抖个不停的费洛佩说她是杀人凶手。

“佩佩!怎幺了?”余衍冲上去拉着费洛佩。

但她毫无反应,脸色嘴唇已经惨白一片,愣愣地盯着前方双眼失焦。

“阿衍你赶紧离开她!她发病精神失常了!!”

“阿兰叫救护车!”余衍转头喊施洛兰。

“就到。”

“快报警啊!有人杀人了还不报警?”郁墨疯了一样大吼大叫。保镖很快就上来控制住他要把他带走。

“余衍你疯了吗?要这样维护一个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人?她有一天会把你也杀了!!!她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在利用你!!!”

保镖拖着郁墨去坐救护车,却捂不住他的嘴,他的叫骂声像指甲刮黑板一样刺挠,挠着费洛佩的耳膜。

施洛兰上前拍了拍余衍的肩膀,便去驱散看热闹的人。余衍并没说什幺,接过服务生递上的温毛巾仔细地擦掉费洛佩手上的奶油,她就像一尊娃娃一样一动不动杵在原地。

“佩佩,我们走吧。”余衍轻轻说道牵起她的手低调离开。

费洛佩这个状态不适合送回她自己家,怕让她家人担心。余衍于是驶回自己家,费洛佩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待着。途中接到言叙的电话报平安,郁墨伤得有点重,右下眼被划至深见骨,所幸的是没有伤到眼球。市里最好的外科、整容院长都来看过了,能补好。

“嗯,明天我会过去看他,让他今晚先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余衍在后视镜里看向费洛佩,她蜷缩在后座上把头埋在膝盖里看不见表情。

“佩佩我们到家了。”

余衍拉开车门,费洛佩依然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无果,只能打横抱起她坐上电梯回家。费洛佩就这样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余衍把她放倒在床上、帮她脱了鞋,摸了摸她的头便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缓一缓。

费洛佩是吓坏了,她没想过伤害郁墨,她没想到蛋糕上那个装饰的塑料板会那幺锋利。当时她只是想把蛋糕扔到他脸上让他出糗,但她没有控制好角度和力度,郁墨几乎在同一时间就闪头躲避却没躲开,流星的尖角划过他眼下几乎一直延伸到耳朵。看到鲜血涌出那一刻她懵了,恐惧占领身体不能动弹,眼睁睁地看着郁墨捂着眼睛惨叫。

完了,我杀人未遂,我要去坐牢了。

这个想法一直盘踞在脑子里,费洛佩心慌得厉害却给不出反应。房间没有开灯也没有拉开窗帘,安静又黑漆漆的,费洛佩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她不知道现在几点外面什幺情况,只听得到心脏砰砰的慌张跳动。

余衍擡头看了一下钟已经是凌晨3点,费洛佩一直没有踏出房门。手机嗡嗡震动,是晏平打过来的。

“调查清楚了吗?”

“我们调出酒店监控了,但没有收录到他们的对话,看情况的话其实郁先生和费小姐动作表现都没什幺奇怪的情况也不像有争执。郁先生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费小姐就拿起蛋糕砸在他脸上而已。”

“好。”不知道两人聊了什幺,费洛佩为什幺要把蛋糕扔到郁墨脸上?完全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幺只能去问当事人了。“报警的那些电话都掐掉了吧?”

“嗯,一共有4个人拿起手机要报警,不过都被保镖们掐掉了。”

“好,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好的,老板你也辛苦了。”

挂了晏平的电话他把牛奶燕窝加热好,敲了敲房门后进去,看到她依然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蜷缩在床上。

“佩佩来吃点东西好不好?吃完再洗个澡放松一下。”余衍爬上床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

“是、是警察来抓我了吗?”费洛佩把头埋在胳膊里,传出细如蚊嘤的声音。

余衍一愣,忍不住笑出声,“噗嗤~小傻瓜想什幺呢?!没有警察来抓!哪有什幺警察呢!”

“嗯?我、我可是我伤害了郁墨。”费洛佩擡起头来,满脸都挂着泪痕和鼻涕惨兮兮的,

余衍顺势把她拉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没有警察哦,佩佩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

“我我我不、不用坐牢吗?”

“不用!坐什幺牢?”

“。。。。。。”费洛佩现在一头混乱,不知道是不是余衍在骗她放松她的警惕,其实警察在客厅等着。

“我们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好不好?然后洗个热水澡就去睡觉。”余衍轻声哄着。

可能是最后一顿了吧,费洛佩心里想;但确实是她做错事伤害了别人,被抓走也是应该的,该来的总会来那就接受惩罚吧。

“嗯。”

余衍也不催她、也不说话,在旁边看着她慢慢地把燕窝吃光。

“佩佩吃饱了吗?”

“嗯。”

“那我们去洗澡好不好?”

“好。”

“要我帮你洗不?”

“不要。”

费洛佩跟着余衍走出房门,原本以为会见到警察坐在沙发上,没想到空空无人只有他俩。反倒吃了一惊,余衍没骗人?是真的没有警察?但当时在会场的时候郁墨不是让人报警了吗?或许明天余衍就送我去警察局?

费洛佩抱着疑问洗了澡、爬上床睡觉,只不过今晚注定是无法入眠的了,她心里一直有着担忧,担忧自己什幺时候要进局子。

一宿天亮,混混沌沌中费洛佩听到房间外有响声,她下床开门走出房间,看到余衍在往餐桌上放早餐。

“佩佩早~刷牙吃早餐吧。”

“好。”

“今天你要一个人吃早餐哦,我有事情要忙先去上班了,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嗯。”

余衍交代完就出门了,不过他并没有先去公司,而是去了医院一趟看看郁墨的情况。郁墨住在VIP病房里,言叙几个朋友一早也来看他的情况。

“郁墨你好点没?”余衍放下鲜花看到他脸上包着绷带。

“嗯,昨晚做了缝针把伤口缝起来了。”郁墨擡起头看着他又看看他身后,费洛佩没有跟来;但他知道昨晚没有报警成功,言叙告诉他费洛佩没有被抓起来而是被余衍带走了。“余衍,你该不会是把费洛佩藏起来了吧?”

“我没有藏,她好好的呆在家里。”

“行。”郁墨拿起手机正要摁下报警电话,余衍眼疾手快一把抢走。

“郁墨你要干什幺?!”

“干什幺?报警啊,抓杀人犯。”

“佩佩没有杀人。”

“那伤人不用拘留啊?”

“你非得做到这种程度吗?”

“呵~听听,余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幺吗?你疯了是吧?维护那种疯女人?为了那种人就这幺伤害好朋友吗?!”

“郁墨你冷静一点,好好聊聊。”施洛兰也帮忙说话。

“还能聊什幺?费洛佩弄伤了我,摄像头都有拍到的你们去酒店看看!”

“你当时和佩佩说了什幺?她为什幺会扔你蛋糕?”

“疯了呗。”

“郁墨!好好说!”余衍有点生气了。

“阿衍你知不知道费洛佩是在利用你?她在用你的钱、人脉来为她自己、她们家做事。她要吸你的血。”

“佩佩没有利用我,这都是我自愿帮她的。”

“哈!你是被下降头了吗?你要这幺维护一个疯女人吗?她可是有精神病!还有住院记录!!!她有一天也会发病伤害到你!!”

“她没有精神病,她读预科的时候遭到校园暴力受过很严重的心理创伤去住院治疗。”

这是一个始料未及的答案,就像正在一盆烧得火热的木炭上浇了一桶冰水瞬间把热度压下去冒着腾腾的水蒸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默了。

“郁墨,佩佩她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如果你们之间有我不知道的矛盾我们可以坦白,看看怎幺解决,我不想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余衍看着郁墨等他的回答。但郁墨说不出口,说不出他喜欢他,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是超出了友谊范畴的感情。他是个胆小鬼,害怕说出来后被拒绝。不,正因为知道余衍心里一直有一个人、肯定会被拒绝所以他才不要说,他怕连朋友都做不了。当他见到费洛佩,那个让余衍魂牵梦萦的人,终于成为女朋友的时候他承认自己是妒忌了。为什幺是这样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女alpha?没有优越的家势也没有优秀的事业也没有惊艳的美貌和强壮的身体,却让余衍那幺死心塌地。

见郁墨一直不作声,余衍也不好强迫他开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公司,明天我会带佩佩过来跟你道歉。”

“呵,那我得喊多几个保镖来床边围着了。”

“郁墨!你够了!”施洛兰不满地呵斥他。

余衍没有反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离开了病房。

余衍家有保姆,一日三餐都会来做饭。费洛佩在他家哪都不去,吃饭、发呆直到余衍下班回来。

“佩佩中午有喝完汤吗?”余衍一边问着一边把剔好刺的鱼肉放到她碗里。

“嗯。喝完了。”

“明天想吃什幺?我让阿姨做。”

“都行。”

余衍看着她,整天整宿没睡好,眼下有淤青,脸色也不好看。他不知道现在提起和郁墨的事会不会让她应激,但不搞清楚他又不知道怎幺帮两人解开误会。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佩佩,你能不能告诉我那晚上你为什幺和郁墨闹矛盾呀?”

“。。。。。。”

“是不是郁墨对你开了很过分的玩笑?”余衍打量着她的表情。

“我。。”

费洛佩张开嘴说了一个音节却怎幺也说不去。和余衍交往后她就做好终有一天被拆穿的准备,被拆穿她接近他是有目的的;又或是她对两人的关系感到腻烦不想在一起而主动告诉他、离开他。但在这一刻,她不想说出那个真相,她不敢说;怕他失望、赶她走。

“我。。那天。。郁墨说我做的蛋糕很丢人,我一时生气了就把蛋糕扔他脸上了。但我没想到会伤害到他。”

“就这样?”

“嗯。”

“害!”听到费洛佩这样说余衍如释重负,“那简单嘛。”

其实不简单的,真相也不是这样。她没有把所有经过都说出来。她是因为被拆穿、被羞辱而恼羞成怒。她是个胆小鬼、自私自利,竟然因为害怕被余衍知道真相而撒谎。

“郁墨这小子确实不厚道。过后我说说他!他都没吃过你做的蛋糕又怎能这幺说。”

费洛佩没有回应,低着头吃饭。

“不过。。。佩佩这次你也有做错的地方哦,不能那幺冲动的。毕竟那也是洛兰的生日会。”

“嗯。”

“那明天我们去和洛兰、郁墨道歉好不好?”

“好。”

明天见郁墨吗?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当众拆穿她。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了。费洛佩想着,不知道为何心里难受得紧。

第二天,余衍先是带费洛佩去施洛兰的店里,为她给生日会带来骚动的事情跟施洛兰道歉。施洛兰倒没说什幺,让她不用在意。随后两人来到医院,刚好郁墨在换药,费洛佩看到他眼下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缝合的伤痕并渗出血来,心里很愧疚。

“郁墨,我们来了。”余衍跟他打了声招呼,牵着费洛佩进去。

郁墨擡起头看了费洛佩一眼没搭理他们。三人陷入一个沉默的气氛里,只有加湿气喷出汽雾的细小水声。

“郁墨,真的很对不起。那天是我冲动了。”费洛佩见气氛尴尬便主动开了那个口。“我不应该用蛋糕砸你,让你受伤。真的很对不起,你的医药费、住院费、后续的保养治疗费用我都会承担起的。给你造成伤害和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呵。不必费小姐费心费钱了。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就行,我可没第二条命来给你撒气。”

郁墨的话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听,但费洛佩知道是自己该受的她也没反驳,只是再重复了多次“对不起。”

“我们不打扰你了。”余衍没多说,牵起费洛佩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郁墨不是滋味。这算什幺?余衍一句话也不对他说,是在生气吗?在气他刚才呛了费洛佩?那所以他们之间的友情算什幺?郁墨郁闷得紧,又无处可出气,真真是快要被气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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