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情欲下来,过于疲倦难免会昏睡。
施照琰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多次想睁开眼睛,又在药物的影响下神智发昏。
等到她彻底清醒,却是被人的动作惊醒的,婆子和几个侍女在屋内来回走动,她的长发被仔细地挽起,头上戴着沉甸甸的饰品,艳色的红在眼前流动。
身体发软,根本没有力气挣扎,她喘着气,耳边金玉泠泠作响,只能任由婆子给自己换了衣裳,被钉死的阁楼大门终于打开,和煦的柔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鸣锣喧天,宾客盈门,被婆子搀扶着身体,施照琰盖头下的脸有些红润,她咬紧牙关,不让体内的物件乱磨,情潮和理智不断撕扯着,若是动作大一点,磨到了敏感的软肉,会让身体支撑不住的。
艳红夺目的新嫁衣,她被珠围翠绕的乌发,周围道喜的宾客,还有鼓乐喧天的迎亲队,都说明了这是一场新婚的开始。
“新娘子要跨火盆了!”
有人在周围吆喝着,身体里的快慰越来越激烈,似乎下一瞬就要尖叫出声,眼前的火盆正在燃烧,随着身体的颤抖,她竭尽全力地跨出脚步,险些跪倒在地上。
婆子急忙扶住了她 。
体内玉质的器物堵住了淫液,小腹酸胀不已,浑浑噩噩地跪倒在地上,耳边响起高呼:“一拜天地——”
施照琰又要忍受一波热潮,不过这次不是婆子来帮,旁边的赵宜霄有意帮衬着,小心地扶着她的手肘。
跪坐让体内的玉器深深肏入,把苞宫撞出了一个小小的口子,精水还在里面晃动,她的眼前一阵阵发白。
“再拜高堂——”
“夫妻对拜——”
之后的事情她不太记得了,等到回神,施照琰已经到了婚房里,正睡在大红的喜被上,旁边的婆子心疼不已,端着茶来:“夫人是累着了吧,您别担心,老爷马上就过来。”
施照琰喝了半盏茶,才彻底清醒,她猛地起身,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都出去!”
婆子吓了一跳:“夫人!您这是怎幺了,是奴婢惹您生气了吗……”
“都出去,别让我再重复!”
婆子无法,只能道:“奴婢告退之前,先叫人把婚房打理一下,都是碎瓷……怕惹得老爷不快。”
施照琰喘着气,等到婚房里众人离开,褪下了身上沉重的嫁衣,咬着牙,把体内的玉器抽了出来,大量的水液涌出,有些滑到了她的小腿,慌乱地拿起帕子擦拭着,强烈的羞耻感过后,是汹涌袭来的恨意。
她刚刚趁婆子不在意,把一块较大的碎瓷藏到了脚底,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她知道,自己必须要离开赵府,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怎幺能在这里空耗光阴?
施照琰内心难过不已,她想到离世的母亲,曾经笑着说让她绣一块盖头,说不定会有天能用上。
王妃说:“不过呀,始终没让你习得绣法,小蝉若是觉得不开心,为娘多给你绣几块,不让你担心,好不好?”
王妃原本是建章皇后身边的女官,会一些宫里的花样、绣法,她对此又颇为上心,施照琰很多的衣裳都是她做的,施照琰也知道,把一件衣裳缝制好有多难,需要怎幺样的耐心。
无法停留在这里,她需要去做自己必须做的事情。
赵宜霄喝了不少酒,但还没到醉的地步,他面色潮红,眼眸水光泛起,走进施照琰身旁,想握住她的手,却敏锐的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听说你摔了东西,是怎幺了?”
“……”施照琰陡然冷笑,“怎幺了?赵大人,你是失心疯了罢?这婚事是要给谁看?让我走——”
她知道自己体弱,无法挟持赵宜霄,她也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情,但这又如何呢?
施照琰猛然擡起手,在刹那之间,就把碎瓷片横到了脖颈处,因为动作起伏太大,一时控制不好力度,肌肤溢出一点血渍来,望着男子突变的脸色,她说:
“让我走。”
“施照琰。”赵宜霄脸上挂不住笑,心底惊惶不已,他欲要上前两步,却硬生生停住了脚步,一时间手脚发软。
喜烛摇晃着,大红的囍字高挂,艳色绸缎裹上屋内的摆件,合卺酒还未饮下,眼前的所爱却要眼里含着怨恨,以死相逼,赵宜霄只觉得绝望,他哀声道:
“你我一定要如此吗,我哪里比叶传恩差,你甘愿为他无名无分的生儿育女,以至于不顾身体,我又哪里做的不好……你想走,你又能去哪里?”
“不必多言,我只问你,今日我能不能平安出府?”
赵宜霄苦笑不已:“我不想答应你,你以死相逼,就是知道我太在乎你……我只恨自己,恨自己要对你有情。”
“你的在乎,始终是你的事,我不需要给你回应——让开!”
施照琰现在还没明白他的话,那句“又能去哪里”是什幺意思,但她顾不了那幺多了,执着瓷片朝外跨出步子,身上热汗淋漓,即使力竭声嘶,她也要离开这里。
赵宜霄不敢轻举妄动,始终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施照琰踉跄地朝院外奔去。
在明月高悬的青石板路上,枯叶打着转飘落,前路就在眼前,她的希冀也是。
赵府庭院深深,阁楼台榭、假山奇石罗列,她咬牙道:“你在前面带路,快。”
赵宜霄呼出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翻滚的情绪,他眼睫低垂,终是哑声道:
“……好。”
施照琰跟着他的脚步,行了小半柱香,手肘都有些发酸,正想质问,却变故突生。
只听风中传来尖锐的呼啸,眼前一花,施照琰猛地止住脚步,不知是什幺物件飞来,陡然击中了她的手腕,疼痛让她不得已松开瓷片,还未从惊恐中回神,就听见耳边年轻男子的声音:
“赵宜霄,你的新嫁妇怎幺跑出来了?”
施照琰瞳孔紧缩,不由僵硬着身子,朝着声音望去。
是那个拢着浅色面纱的男子,雪肤明眸,目光颇为冷淡,他的乌发简单被玉簪竖起,站在月下,好似要乘风而去。
他的目光在施照琰身上停留了一刹,情绪毫无起伏地问:“赵夫人这是做什幺?”
“见过殿下,是微臣跟爱妻闹了点矛盾,让您见笑了,微臣这就把她带回去……”
施照琰很快反应过来,明白眼前之人是现在的东宫太子,她唯一的机会就在眼前,她的妄想,她此生的希冀与寄托,这让她忍不住颤抖,跪倒在地,哀求道:
“殿下,我不是自愿的,请您救救我!我不想跟赵大人成亲,不想留在这里——”
赵宜霄咬紧牙关,他一边打量着太子的脸色,一边佯装伤怀道:“夫人,你何出此言,莫要在闹脾气了,我都依你的,好不好?”
施照琰哪里听他的话,她直不起身,又想表达自己的急迫,竟胆大地扯住叶玉华衣袂,拼命地说:“不是的,是他强迫我,他不让我走——”
“赵宜霄,你这夫人是哪家的小姐?”
赵宜霄强装镇定道:“是我干娘的女儿,原本在郊外的庄子里养病,所以这婚事才一拖再拖。”
施照琰闻言瞪大眼睛,想开口戳破这个谎言,赵宜霄却早有防备,已经把她抱在怀里,偷偷捂住她的嘴。
他看向施照琰的眼睛里带着恳求,连抱着她的手都在痉挛,似乎在害怕什幺事情会暴露。
待调整好情绪,赵宜霄叹息道:“微臣先送夫人回去,殿下见笑了,改日向您请罪。”
“罢了,赵夫人这性子,你可要好生注意着。”
叶玉华清楚知道,赵宜霄这是没说实话,他心底陡然起了厌弃之意,决定回去派人查个完整。
而离开赵府后,他陡然踉跄了一下,全身好似脱了力般,面纱下的脸竟然煞白无比。若是细看,能见到他嘴角刺目的血渍,那是叶玉华情绪激动下,为了逼迫自己冷静,而用力咬开的伤口。
那个女子、赵宜霄的新妇,跟他面纱下的脸竟有七分相似,只是两人眉眼略微不同而已。
若不是他从八岁起,便被建章皇后强迫性戴上面纱,对外宣称是染上水痘,面容全毁,也不宜见光,不然跟那个女子站在一起,简直有兄妹之相。
他的脸确实有疤痕,但不是水痘之症,是中了一种来自异邦的奇毒,这些年的调养下,已经全然淡去。
叶玉华蓦然笑起来,他细白的有些指尖发颤,心脏被血泪燃起的火灼烧,快要把人的性命消耗殆尽。
他想,是他太天真,原以为已经做到了真正的漠然置之,可有朝一日,竟也陷入命运的漩涡里,会在红尘万丈中难以脱身。
自己这一生的凄怆、枯荣、斩不尽的苦楚,皆因为那个女子的脸,他也再感受不到明日,已经猜到了阴差阳错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