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休养几日,脸上的伤算是不甚明显,额头的伤口被发丝掩住,不作仔细瞧不出来。

再过三日就是登台的日子,我心中的弦绷得紧紧的,内心的焦躁倒把身上的痛楚掩盖过去,皮肉伤倒不难熬。

祀柸见我闷在屋里实在久,就叫了几人一起,一是约见陈和姝与叶臻,另一面便是再和白沐两家作些联系,浩浩汤汤有十余人。

今年春节过得晚,最冷的日子已过去了。太阳煌煌挂在天上,呼吸间的空气还是寒的,似乎那点暖意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隔开,单作出暖日的假象。

我是懒得出门的,又着实怕叶臻会有旁的心思,与祀柸推诿好几日,终究拗不过他,一早被硬拉着洗漱挽发。

“好啦,日日待在屋里,骨头都躺软了,你就当同我们几人约会,与陈、叶二人的见面不过顺便,如何?”说话的是殇止,他是被祀柸叫过来的说客,一大早的糖衣炮弹哄得我分不清东西南北,面上只得故作不悦,懒懒应了。

祀柸在一旁,见我歪倒在殇止怀里磨蹭的模样,幽幽吹了吹杯中的茶:“不过挽发都软成这般,等会儿见了爹娘也贴着他罢。”

我赧着坐直了身体,嗔道:“什幺爹娘,那是我爹娘,你要叫‘沐老爷’、‘沐夫人’!”

“哦?”他笑,“再过段时日,也是我爹娘。”

殇止也随他笑,我一张脸涨得红红的,想到他话中之意,心里倒泛上一丝蜜意。

嘴上仍是不饶人:“旁人叫得,你不许!”

嬉闹几句,沫涩已梳装齐整来了,他今日一袭白底长袍,袍身泛着光泽,袖口和衣边绣了苍色的串枝卷草纹,腰上分佩了两枚秋葵黄的鱼璜,却很素净。

等离近了,又发现一切都是假象,仍是熏了满身的香,雾雾绕绕,晕得人不知云里梦里。

“马车在门口等了好一时了,你们也不抓紧些。”他自然地接过殇止手上的樱桃红簪子插在我发上,殇止再替我理了理妆面,道都化好了,这才一齐出门。

按照先前的计划,我们先去见陈和姝与叶臻,等中午宴散,白画梨再带上长辈们与珮扇同我们碰面。

街上和乐融融,不少人已经提前放假,在家中准备年货和打扫卫生,我坐在车里看了一路,很是新鲜。

“沐姑娘不曾见过年节的景况?”沫涩意在逗我一番,我却被戳中了心思,摇着头:“见倒是见过的,只是未曾瞧见过这样的。”

每年过年时家中也是上街采买,大包小包一大堆,这几日还不算人多,等到除夕夜前夕,那才是人挤人,脚步不听使唤,只随着人潮走。

但在这里过年...倒是头一回。

其实细看之下与几百年后无甚区别,仍是那些人,买着相同的东西,为着几钱便宜费半天口舌,走街串巷势要挑一件最称心的。一定不能买头一家看上的东西,满街一模一样的物什,总要连走过几家摊位,才下决心买那件早就瞧上的物件。

如此看着,倒嫌时间过得慢,恨不得现在就到中午,能同白画梨见面说上好些。

他应是现下唯一能与我有同样念头的人。

“外面的东西总是好的,连我们这些在眼前的也不望一眼。”祀柸酸溜溜说出这句,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解释:“你这是什幺话,我明明看的。”

“那就是看够了,只想看新鲜的了。”他不动声色挑火,我把车帘“哗”一声放下来,瞪圆了眼睛:“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你方才便说,‘未曾见过这样的’,不就是我们几个你瞧够了?”

我哑口无言,滴溜溜挤到殇止面前:“你别听他的。”

他笑着把我抱紧了:“我只听你。”

这下祀柸的脸彻底黑下来,沫涩在一旁偷笑,说出的话却让人羞得想要遁地:“沐姑娘又这般偏心殇止,小心夜里坊主从你身上讨回来。”

我的脸烧起来,瞥到祀柸眼神中带了欲色,更是急得手脚都不知道怎幺放,只把脸埋到殇止怀里,自暴自弃喊道:“我听不见你们说什幺!”

其实这些日子歇在祀柸屋里,他是很规矩的。

应是小黄香的事情吓到他了,他担心我也有心结,夜里共睡时一次出格也没有。

一次夜里我有些想,熄烛后便像枫藤一样攀到他身上,寻到那双唇细细吻了,舌尖顺着他的唇形舔了又舔,再想将舌头伸进去的时候,却被他按住手。

“伤还没好。”他低声说了这句,压着我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规矩得仿佛受伤的是他。

我心里的火烧得难耐,便悄悄往他腿间探去,还没碰到一点,手又被握住了。

“睡觉!”他这声就强硬起来,我一怵,就老实了,此后再不敢多动手脚。

我窝在殇止怀里想七想八,腰被人一掐,整个人软柿子般又被搬到祀柸身前。

他约是也想起来那夜的事情,咬着我的耳朵问:“总贴着殇止做什幺?我难道不让你摸?”

我耳根也红了,嘟囔道:“你就是不让我摸。”

他这回敞开了身体,两手两腿大喇喇摆着:“你摸。”

身后就是沫涩和殇止,我的脸烧得简直像沿街挂上的红灯笼,一戳就要哭了,偏祀柸见我不好意思,硬是把我的手拽过去,直接要往腿间探。

“不是想摸这儿吗?今天让你摸个够。”

我慌乱甩着手,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不摸不摸不摸!”

他挑了眉:“不是你说我不让你摸吗?”

我瞠目结舌,他又把我拉到他怀里:“不是不听我的话?”

这厮怎幺这般记仇!

我羞红了脸,心道次次被他这样拿捏,往后日子更不好过,第一次狠了心:“我摸就是。”

说着趁人没反应过来,迅速朝他腿间糊弄一爪,也不知道那鼓鼓囊囊的到底是衣物还是那处,抽手背在身后,还是嘴硬:“摸了,怎样?”

殇止和沫涩已经笑得不成样子,被占了便宜的人好似呆头鹅般僵在原处,回过神来捏着我的后颈就一口亲上来,咬牙骂道:“小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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