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激情四射的学生们被通情达理的老师们允许放肆一回,于是固定的查寝环节改到今日早晨。
一间间房门敲开,随地乱扔的内衣裤,装满精液的保险套,床单上的可疑水渍,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情趣玩具,场面的精彩程度不亚于限制级情色电影,而这里的老师却是司空见惯般,拿着名单册一脸淡定向手忙脚乱整理仪容的年轻男女核对姓名身份,甚至在临走前还会嘱咐一句“今天课程延迟到下午,你们可以补个觉或者再缠绵一会儿”。
简直贴心得过了分。
然而这份贴心江柠无福消受,一夜三男还是过于狗血了,刻在国人骨子里的羞耻DNA作祟,她可不想被人当成八卦下酒菜传得遍地开花。听到门外说查寝时她顾不上讨伐项之昂,立马翻身下床麻溜钻进卫生间。
老师留给他们应付,她进去开了热水打算洗澡。裹着的被单一脱,她吓一跳,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他们搞得惨不忍睹,肩膀、脖子、胸部留着斑驳吻痕,膝盖和腰侧都有淤青,双腿还一股发软的虚劲儿,不知道一晚上被摆成多少种高难度姿势。
可是她怎幺一点印象都没有,之前就算喝醉第二天也不会完全断片。
失去意识前她在干嘛?好像是跟那个体育生跳舞来着,再之前一直在喝酒聊天,他给她调了杯巨难喝的玩意儿……
难道酒有问题?
这个贱人。
门外,老师听见浴室水声问了一句,那仨人还算有默契,没提她名字,东一句西一句把事糊弄过去。
放纵一日后夏令营进入倒计时,那些潮湿的故事随着那夜燥热的风一起停留在那一天。他们照常上课,表面看上去无事发生,而彼此之间的氛围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微妙,男生们都隐隐有所感觉,只有心比天大的江柠满不在意。
尽管跟她预计的结果有出入,但不妨碍她沉浸在“睡了席颂闻”的喜悦中。那天过后她一直在回忆跟席颂闻做爱的细节,可惜片段太零散难以拼凑,期间还不可避免地想到项之昂。
就,晦气。
不过没有为此困扰太久,她很会自我开解,项之昂跟她做时用的是席颂闻的身体,而他的身体跟她做时是祁樾的灵魂在操控。
掐头去尾,等于没做。
这样一想整件事就通畅了,完美了,细节什幺的也不强求了,反正已经开好头,有了第一次就不怕没有第二第三次。
夏令营正式结束那天,酝酿一周的雷雨终于降临,风暴席卷这座城市时他们已经坐上回国的航班,在云层之上欣赏万丈霞光。
江柠与席颂闻并排而坐,肩膀挨着肩膀,面前小桌板上架着平板,她悠哉悠哉喝着饮料,惊悚电影被她看成喜剧片,哈哈笑个不停。
心情肉眼可见的愉悦,该有的尴尬与别扭全然不存在。
心怎幺大成这样,席颂闻无奈又好笑,明明她膝盖上的淤青都还没散,难道备受困扰的只有他一个吗?
席颂闻默叹口气,擡手向空乘人员要来一张薄毯,盖在妹妹腿上。
*
十四个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地。
江珩正好出差回来,在机场大厅偶遇他们四个,就顺带把他们载回澜山庄园。
七人座商务车空间宽敞,江柠的双腿却无处安放,整个车厢都能听见她窸窸窣窣换坐姿的声响,跟有针扎她似的,旁边江珩听得烦躁,正想出声警告,倏然发现哪里不对劲。
江珩翘着腿,懒淡环视一圈,几个人整齐划一盯着车窗外。安静得有点不正常吧,平时这几个聚在一起比峨眉山上的猴子还闹,吵得能把屋顶掀翻。
“你们怎幺了?”
江珩单手托腮,悠悠问出一句,四个人又整齐划一转头,看向一处。
视线在空中交汇。
江珩眼神带着审视,她这位哥就是她天生的克星,小时候犯错撒谎没一次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江柠不自觉咽了口唾沫,面上维持平静:“没怎幺啊。”
指尖在侧颌点动,江珩微眯眼,目光缓慢下移,落至她裙摆处。
眉头轻蹙,他擡颌一指,“膝盖怎幺弄的?”
后座两人瞥过去,前座的席颂闻看向后视镜,三个人不敢说话。
江柠没有遮遮掩掩,大咧咧一笑,“玩水磕的呗。”
江珩不想往坏处想,可淤青的位置实在暧昧,他高中也参加过夏令营,知道那些人玩得大玩得疯,而且这姑娘又是匹拴不住的野马,干些出格的事来一点不稀奇。
当哥的立即黑了脸,沉声喊她全名。
“江柠。”
“我警告你,别去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江柠脾气也大,马上大声凶回去,说自己没去招惹什幺人,又吐槽他一天天警告这个警告那个烦死了,她都成年了用不着他来管……
江珩不听她长篇大论抱怨,擡腕指她一记,“住嘴。”
一个动作两个字,等于千斤重的压迫感。
命运有时候真是不公平,晚出生几年就得一辈子被摁在地板上摩擦。江柠吃一闷招,鼓着脸撇头,留一个倔强的后脑勺给江珩。
紧接着她听到江珩点了席颂闻的名,问他,她有没有在那边乱来。
突然被点到的项之昂一愣,对江珩的提问反应了一秒。
心想,跟他们三个睡了一晚算不算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