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

宋江河远远见玉京向他走来,先是忍不住双股战战,强行压制下来后又拿捏起官样,摸了摸胡子道:“玉公子。”

玉京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坐上主座,神态懒散得不像样:“你女儿很欠管教啊。”

宋江河大惊失色:“羡儿年少,惹怒公子……”

“不是她,”玉京不耐烦地打断,“你另一个女儿,很打扰我。你不是已经把她卖出去了?为什幺还没到新主人家里?”

“清沅……”宋江河怔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是我教女无方,玉公子见谅。只是清沅虽口头定了亲,却还没下聘……这并非是卖了……”

“一个意思。”玉京抽出腰间折扇把玩起来,“我不喜欢随便什幺人就跑来说倾慕我,恶心。”

“是是是,老夫定管教好清沅。”宋江河勉强擡头,脸上尽是谄媚。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玉京顺着声音看向门外隐约的轮廓,脸上浮现出笑意,他似乎又变成宋府初来乍到的那个神秘又迷人的年轻人,周身凛冽的恶意收敛进去了,他从主座上下来,不问宋江河的意思就去开了门,宋清嘉呆呆地走进来,身后还带着不明所以的宋清沅,她直勾勾地看向她的父亲道:“我要嫁给玉京。”

“什幺?!”宋江河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玉京,又诧异又不知怎样应对。宋清沅也是张着嘴看向宋清嘉。

宋清嘉的眼睛流出两行清泪:“我非他不嫁,如不能如愿,我宁可一死。”

宋江河瞪大了眼——宋清嘉自五岁起就不再流泪了。他又用余光看着玉京的脸色,这人很自如地展开扇子摇了摇,眼神得意,还假模假样地说:“三小姐这份钟情,玉某实在愧不敢当。”

宋江河额头冷汗直冒:“这、这……”

玉京微微一笑:“宋大人,小生一介草民,怕是与三小姐不甚匹配罢?”

宋江河既不敢说“配”,也不敢说“不配”,嘴唇都干裂了几分,只能舔了舔下唇,为难地看向两姊妹。宋清沅如遭雷劈,也不由自主地哭了,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恨地剜了宋清嘉一眼,一跺脚就捂着脸跑出去了。

玉京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宋清沅,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宋清嘉,这时他用扇子盖住下半张脸,嘴巴无声地动了动,宋清嘉浆糊一团的大脑忽然清醒过来,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只觉天旋地转,宋江河打圆场的客套话也在耳畔忽近忽远,她是怎样在玉京玩味的目光中被素心扶走、宋江河是怎样居高临下地叫她回去和姐姐交谈,她一概不知,她满心只有一个念头:“他真的是个妖孽。”

被素心扶回合欢小院,宋清嘉脱力地倒在床榻上,仍在耳鸣,脑海里回响着自己说要嫁给玉京的话。那一段时间对自己身体的失控令她恐惧,宋清嘉不由得颤抖起来,把自己裹进被褥中,身上一阵恶寒。窗外一阵小风吹过,窗棂微微响动,宋清嘉闭上眼,眼皮轻颤,仿佛刀尖正对准了她的眼球,只要她睁眼,她的世界从此就变成彻底的黑暗。

“小姐,您也真是的……”对一切一无所知的素心站在她床边无奈地说,“怎能跟玉公子单独相处呢?您还没出阁呢,于礼不合的呀。哎呀,实在是……”

听到她提及玉京,宋清嘉又将身体蜷缩得更紧。

忽的,素心的絮叨戛然而止。

隔着锦被,一只有力的手按在她头顶,顺着她窈窕的身量,随即是脊背,腰腹,大腿。

宋清嘉又听到头顶那个熟悉的慢吞吞的声音:“小可怜儿。”

他常常这幺叫她,目光里捎带着真假难辨的怜爱,这样的称呼往往出现在两人赤裸相对时,玉京语气轻佻,却有些真心实意的模样,美丽的眼睛微微眯着,那对黑色的瞳子也显得有点温柔。宋清嘉在情欲覆顶时最容易对这样的他心动,身体也会不由自主地软了几分,任由他施予。

而此时这个声音带给她的是不可名状的惶悚,她浑身起鸡皮疙瘩,身体更大幅度地颤抖起来,可她恍然发觉素心没了一点声音,还是鼓起全身最后一点勇气从锦被中钻出来   ,恨恨地盯着笑容满面的玉京:“你究竟是什幺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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