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料

归小烛没想到江月白纳外室居然还给她发了喜帖,本着不贪便宜就是吃亏的想法,她带着上次江月白送给自己的名贵燕窝前去赴宴,想了想,还是去店里买了一盒上好阿胶添礼,毕竟,自己是托江月白的福、又是在他外室越氏的赌馆里才能赚到这许多钱。

她一介白丁,还没进江府便被高门大户的豪奢惊呆了:琉璃瓦,大理石台阶,内有园林山水,布置得十分有她欣赏不来的闲情雅致。穿过游廊,还没进到内院,就被一个身着短打的女人叫住:“哎,你是哪个院的,厨房说缺醋缺盐,你去粮油店买些回来。”

这是把她当成家中女佣了,小烛也不辩驳,答应一声,转身跟着其他人又从侧门出去了。江府喜宴请的都是些她不认识的富贵人家,她的随礼既然已经送出,心意到了,席就不必吃了。

归小烛跟着江府小厮去粮油店大肆采买,由此可以见到许多此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调味香料。她拿起一枚花瓣样褐色香料,好奇地问粮油店老板:“这是什幺?闻起来好香。”

老板对江府的人自然毕恭毕敬:“这叫八角,用来做卤水的,搭配上肉蔻草果桂皮茴香,卤肉卤菜,都是非常美味。”

归小烛还要再问,其他人已经买够所需物品,招呼她走了,她只得跟在其他小厮身后出了店。心里既然有了主意,归小烛便一定要试上一试,在经过一处街拐角时,偷偷跑了,又拐回粮油店。

“主家又要我来买些卤料,你方才说的那几样,麻烦都给我装一些。”

店家喜笑颜开地依言称了小烛要的香料,用油纸包好递给她。归小烛从怀中摸出荷包,肉疼地付了钱。现在大部分家庭里平日做饭连油盐都不敢多放,哪里买得起昂贵香料调味呢。

今天买了阿胶、卤料,花了一家三口几乎一月的用度,她出了粮油店,数数身上的余钱,一不做二不休,又走进成衣店,咬咬牙给荆怀野买了那件她属意很久的翻领袍,他皮肤白皙,年纪又小,穿浅色肯定好看,小烛选了许久,为他选了件堇色绣竹纹的,又给荆路平买了双棕色鹿皮靴,便坐牛车回了家。

她一回家便钻进厨房,还关上门不让旁人打扰,不知在捣鼓什幺。荆怀野在院中抄书,直到暮色渐晚,纸上的字都看不清楚,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这时,荆路平也从山上回来,背上的竹篓里装了一些从山上采来的草药,等两人将草药洗净晾晒在院内,已经到了饭点,见小烛仍待在厨房内,荆路平犹豫片刻,还是敲了敲门。

“小烛,你在干什幺呢?需要我们帮忙吗?”

过了片刻,厨房门打开了,从里传一股浓郁但陌生的香味,小烛探出头来,见是荆路平,咧嘴一笑道:“你回来了?饿了吧,今晚就尝尝我做的卤兔肉吧。”

小烛害怕失败,第一次只卤了半只兔子,又怕不够吃,加了些豆干香菇莴笋,盛出来也是很大一海碗。三人之前都未曾吃过卤味,荆怀野半信半疑地挑了一块香菇,咬了一口。

小烛期待道:“如何?”

荆怀野面露难色,老实道:“味道有点怪,或许是我之前没吃过,有点咸。”

荆路平也尝了一口,高情商道:“味道还可以,比较下饭。”

虽然归小烛也没期望自己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但看二人反应,还是难掩失望。她又去烧了一道汤,三人就着汤和白饭,将碗中这道齁咸的卤兔肉消灭了,都是汤足饭饱。

小烛一回来就着急钻研卤料,忘了今天还买了东西回来,饭毕,将衣服和靴子分给兄弟二人,两人皆是又惊又喜。

荆怀野摸着衣料,又是喜欢又是担心:“这幺好看的衣服,我怎幺舍得穿呀,浅色的,很容易弄脏吧。”

荆路平试了试靴子,安慰弟弟道:“无妨,你之后去了县学,不用做活,自然不会将衣服弄脏了。谢谢小烛,这靴子很合脚,我很喜欢。”又问:“你怎幺没有给自己买?”

归小烛摆摆手,不在意道:“怀野要去县里上学,自然需要买身新衣,不能被其他同学看扁了;路平你每日辛苦奔波,早该换双新靴子了。我不需要新衣,等过年再买吧。”便再次匆匆钻入房中。

他们三人刚才在吃饭时仔细探讨过口味应当如何改进,小烛害怕自己忘记,便用纸笔记录下来,等下次再去买些其他香料,多尝试几次,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出美味的卤肉。她边记边想,:香料不便宜,兔肉也不便宜,家里积蓄虽然还有一些,但是怀野要上学,自己又断了赌场的营生,又应当去哪里弄些钱呢?

她想得认真,一个人推门进来,她以为是荆路平,头也不擡地说:“夫君,你把水放在一边吧,我写完这行就洗脸睡觉。”

那人却轻咳两声,见小烛仍在低头写写画画,开口道:“你给我买了新衣服,难道不想看看我穿上是什幺样吗?”

小烛惊诧擡头,走进来的居然是怀野,怀野今年长高不少,这件新衣裁剪合度,穿上后果然衬得他长身玉立,一派风姿动人;堇色鲜亮,穿在他身上更是显得他冰肌玉骨,面如芙蓉。她搁下笔,目光不自觉地全被吸引到荆怀野身上去了。

“我的钱没白花,”小烛朝他招招手,荆怀野几步走至她身前,乖乖任由她牵着袖子看前看后,“这件衣服真好看!”

“衣服好看,难道我就不好看?”荆怀野撇嘴道。

“衣服好看,人更好看。”归小烛对美人向来是不吝于美言的,怀野闻言果然开心,坐在她大腿上,环着她的脖颈吻了吻她的嘴唇,又与小烛唇舌交缠,深吻起来。

归小烛觉得今日怀野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两人吻着吻着便开始互解衣服,毛笔本来架在砚台上,桌子被二人动作推了一下,笔骨碌碌滚落。小烛听到声响,忙伸手去接,笔头在她手指上留下几丝墨迹,还是掉到地上去了。

小烛推开怀野,弯下身去找笔,将它放回桌上,又懊恼地看了一眼脏了的手指,正要起身去找水洗洗手,便听身后荆怀野忙问:“你要去哪?”

“我去洗手,”小烛将被扯开的衣襟系好,转身一看,见荆怀野已经半坐在了床上,衣襟半敞,红唇湿润,眼含秋波,正是一副亟待蹂躏的模样。

“你怎幺,”归小烛还未反应过来,呆呆地问:“你,你今晚要在这里睡吗?那你哥睡哪里?”

荆怀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你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自然是我哥让我今晚睡这里的。”他见小烛仍是愣在原地,小声说:“他让我今晚,好好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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