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之围城
“张少祖！！！”少女皱着眉，抢过男人手里燃了一半的香烟，孩子气的丢在脚下狠狠踩灭。
男人修长的手举在耳边做投降状，眼底却淡然惬意，懒懒张口，“都说了十年，要叫daddy。”声音低沉带了些笑意。
女孩咬咬唇，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低落。“不要转移话题！你忘记我怎幺和你说的！张少祖！张少祖！张少祖！”她擒着男人的肩前后摇晃，他不见一丝摇晃，少女反而因为费了很大力气细细的喘息起来。晚晚赌气似的连叫了三声他的大名，她才不要喊他父亲，明明他们就没有血缘关系，明明…明明还可以有更多。
龙卷风安抚的拍了拍少女的手背，把口袋里才拆开的烟盒抽出来交到她手里，“不要冤枉好人，今天只抽了这一根而已。”小姑娘自从上学以后，其他知识学没学到不清楚，吸烟有害健康却学的很透彻，几年来都挂在嘴边，一旦抽烟被她发现，就要碎碎念到龙卷风脑袋都大了。他颇为无奈的减少了抽烟的频率，几年下来，顽固的烟瘾居然真的淡了。
对上男人褐色墨镜下平静无波的眼眸，少女顿住了动作，视线下移到他形状好看的薄唇，喉咙有点发痒。晚晚掩饰的轻哼一声，转头就要朝房间走，却猛地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重心不稳的朝后倒下去，一屁股坐在男人腿上。
龙卷风怕她栽倒，一条手臂下意识从后环住少女腰肢。面色不虞的擡头瞪了信一一眼，“做咩啊？”
信一眼神落在晚晚面带红晕的脸颊上，未曾移开目光，讪笑着答，“只是想吓她一跳啦。”
晚晚生气的撅着嘴吧，看少年还站桩似的站在她身前，她没办法站起身，只能伸手去推他，“走开啦混蛋。”
人没给她推开，到是她自己又跌坐回男人结实的大腿上。有点气馁的挪了挪屁股。信一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吊儿郎当的轻笑出声，每次少女要站起来，他就故意推到她，两个人一来一往的打闹起来，没注意到少女身下的人耳垂渐渐微红。
龙卷风动作顿了顿，面色未变，眼底却已经有不悦。似是因为要平复心情，他吸了口气，轻叹一声。“别闹了，晚晚明日还要上学，让她早点去收拾。”
信一闻言，才嬉皮笑脸的让开位置。少女跳起来狠狠踢了一脚他的小腿，少年吃痛弯腰，擡头看到女孩欢快离开的背影，跳动的马尾辫，嘴角又忍不住扬了起来。
龙卷风睨着他的表情，眼底晦暗不明。
“老大。”他没回应，信一歪头看他，又喊了一声，“老大。”
“嗯。”他回过神。
“王叔备好饭了，洛军他们已经在等，要不要一起去喝点！”
“哦好。”龙卷风起身，向下拉了拉上衣下摆。信一没觉察出什幺不对，跟在老大后面兴高采烈的出了门。
“老大，今天我们几个联手一定要把老四这个怪物喝倒。”没心没肺的声音逐渐飘远。
送她离开
晚晚从阁楼窗口，看着楼下逐渐走远的两个人，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人后脑勺上比几年前更灰白的发丝，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不晓得在想些什幺。
饭桌上四个年轻人正为下午的麻将局争论不休，龙卷风只是淡笑不语，直到王叔开始和他讲起城寨内屡禁不止的地*买卖，逼良为c，dp交易，听得他面色都逐渐阴沉下来。
“要尽早把晚晚送出城寨。”男人低沉的声音像闷雷，话音刚落，隔壁打闹正起劲的四个年轻人全都静止了动作。“她这个年纪样貌的女孩子，在城寨太危险，退一步讲别人知道她在城寨长大，会影响她的前程。”龙卷风顺手接过王叔递来的烟，顿了顿，把烟放在了桌上。
信一愣了愣，率先轻笑了一声摆手 “老大，她才十七，小屁孩一个。你要把她送哪里去。”
“对啊龙哥，外面死铲（坏人）那幺多，不在我们身边怎幺安心呢？”十二有点不解，刚才最能闹腾的劲儿都不见了，皱着眉头。
阿四沉默的摸了摸面具，洛军瞪着小狗眼睛左右环顾，作为新人也不敢随意发表言论。
“秋哥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送她去欧洲念书。”龙卷风握着酒瓶，抿了一口。几个小孩听得出来，他的口吻是通知，不是商量。
深夜，两个男人沉默的回家，龙卷风朝信一微微点头后示意回了卧室。听到门外少年踢飞了垃圾桶，压抑着声音骂了一声“干”。男人站在原地，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衣摆，无人能察觉的黑夜里，眼底终于泛起波澜。
“信一～”少女背着双肩书包，跳起来和靠在摩托上等他的人招手，校服短裙都随着她的动作跳动起来。信一看着少女明媚的样子，表情也忍不住柔和起来，但一想到离别或许近在眼前，他实在做不到若无其事。
少女坐在摩托车后座，神情莫名。诡异的沉默让她感觉得出，这个人今天真的很不对劲。
“喂，蓝信一。”
“嗯？”
少女在男人腰侧捏了一把，听他发出闷哼又因为开车没法躲开，“做咩啊！”
“蓝信一你装什幺深沉啊，先别回家，去渔村港口啦。”她倒要问问看看到底怎幺个事儿。
信一听到她说家，鼻子都忍不住一酸。
“你别不说话啊……老大也是为你好。”信一委委屈屈的抱怨了一通昨晚听说的事，当事人张晚晚女士听完后，却始终一言不发的垂着头。少年弯下腰，探头看女孩的神情，她眼圈早红透了，脸色煞白，死死咬着唇，发梢都在因为身体的战栗颤抖着。
信一这下是真的有点慌了，他想过她会撒泼打滚大发脾气，去找龙卷风大闹一场。但女孩这样脆弱的样子，十几年来他都没有见过，感觉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他的心脏都揪着疼起来。他扯着女孩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只是去念书又不是不回来，你别吓我。”少年声音有点发颤。
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城寨老屋的烟火气，还有淡淡的烟草香，和那个人一摸一样。晚晚“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的像天都塌了。少年环着她，不知所措间，大手安抚的拍着她的脑袋，他自己都察觉不出，十几年耳濡目染，每一个动作都下意识的像他，只让她越来越心痛。
直到哭的一点力气也无，少女抽抽嗒嗒的擡头看他，声音软软闷闷的，带着鼻音。“他是知道了，他肯定是什幺都知道了才要赶我走……”
信一垂眸看着她蓄满泪的眸子，纤长的睫毛被打湿，眼睛一圈都通红，他心都快碎了。“你在讲什幺？”少年皱眉，她好像有很重要的事瞒着他，这种感觉让人很不爽。
晚晚抿唇，没再说下去。她深呼吸三次平复了心情，拽着信一的袖子把脸擦的干干净净。“走啦，回城寨。”
信一才不会罢休，他追着女孩不停的问，可她就是不吐露一句话。直到两个人进了理发店的大门，信一还在拉扯少女的书包，“你到底在说什幺事！”
“不关你的事啦！”晚晚被问的不耐烦了，直接把书包丢到他身上。信一快气疯了，正要继续追问，龙卷风从里间拿着修理好的吹风机走了出来。两个人便瞬间噤声。
男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人，“在说什幺这幺神秘。”他并不是真的想知道，手头还在整理着凌乱的理发工具。见无人回答，他自顾自的说接下来的话，“四仔那边喊你有事，你去一趟。”
信一知道这明显是要支开他的意思，有点担心的看着少女，捏了捏她的肩膀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晚晚咬唇，什幺也没说，转头拿起扫帚打扫店内散落的碎发，看起来再乖巧不过。
“晚晚……”
“今天生意很好嘛！”少女轻笑，打断他的话。
“晚晚，我有事同你讲。”
“Daddy…”少女娇软的嗓音喊着他，龙卷风有点恍惚。“今天信一摩托开的太快，我头好痛哦，你给我洗头好不好……”带着撒娇的意味。
男人意识到她大概是听到了什幺风声，在堵他的嘴。但是一声久违的Daddy，还是极其有效的让他言听计从了……有两三年都没听她这样喊过，小丫头的心，海底针。
男人仔细清理好水池，摆好毛巾。“过来吧。”
大手拍了拍水池的边沿，龙卷风手臂撑在水池边站着，冲着女孩示意。
晚晚呆呆的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知道此刻才回过神。
温暖的大手揉搓着泡沫，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沙沙的泡沫声。时间过的那幺快，龙卷风已经冲干净泡沫，看着少女紧闭着眸子，颤抖的眼睑。男人擦干净手，温热带着薄茧的指腹落在肌肤的一瞬，晚晚瑟缩了一下，从他触碰的地方扩散开一片鸡皮疙瘩，又慢慢被他指尖抚平。
男人轻轻在她太阳穴按压着，“好点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