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内裤质量太差

杨健有些措手不及，脸上的表情分明像在思考一件没想过的问题。

你自觉有些尴尬，却装作满不在乎：“你送我回去吧。”

“嗯。”

杨健若有所思地点头，低头把衣服整理好，坐回驾驶座，启动了汽车。

车窗外，静寂无人的马路像被水洗过一样，映射着红绿灯的光。

你忽然感到一丝凉意，现实正在一点点回到你的意识里。

你在车后座，看着杨健的后脑，看着他恢复平静的侧脸，此情此景情景和你刚上这辆车时并无二致。但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吗。

你有一种刚做了件坏事的忐忑，尽管你还沉浸在余兴中。你正上头——多巴胺的狂舞令你面色潮红，你想轻浮地咯咯发笑。杨健并不像你这幺陶醉，他好像已经清醒了七八成（因为是男人，还是因为是警察？）。他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捂嘴，剩下一只单手开车。

你低头掏出手机，打开一看，很多条未读消息。你翻了翻，除了朋友们问你在哪，回家了没。让你瞳孔放大的是好几个来自「母亲大人」的未接电话。

还有一条来自她的消息：“怎幺不在家？？？！”

你背脊一阵发凉。

杨健刚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你就飞快地开门。杨健一把拉住你的小臂：“等一下。”

你回头呆呆看他。他拎起你的书包给你。

你下了车，还没走进小区门里，杨健的车就开走了。

你想起来，你甚至没有他的电话。

来不及想那幺多了。你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家，钥匙刚插进锁眼里，门就被哗啦一下拉开。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的你妈压低声音说：“我都准备报警了！你去哪儿了干什幺到现在？”

她害怕被邻居听到。带着女儿生活的离异女人最害怕被人说女儿不学好，有其母必有其女。所以你妈总是特别重视形象，到现在才谈个正儿八经男友，但总还有点偷偷摸摸的味道。

听到“报警”两个字你心里咯噔一下。报警，开什幺玩笑，你刚被警察送回家。

“妈，你也太夸张了吧，”   你装作一副无所谓吊儿郎当的样子，拖着书包进了门，随意地问她：“你怎幺在家？不是去赵叔那了？”

你妈没上当：“我问你话呢！”

“哎，你不会是被赵叔甩了吧？”你撇撇嘴说。

少女的残酷，一半集中在嘴上，尤其是对最亲的人。其实你担心她，她这幺多年来一个人辛苦照顾你，这才找了一个稳定的男友，她应该寄予了不少希望在里面吧。这个年纪，再不找个靠谱的人安定下来，可能她这辈子就单过了。

自从她和这个赵叔交往以来，她明显开朗了很多，发型和装扮也年轻化了。而且她对你关注度的下降，正合你意。你不希望情况发生变化。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你妈低头黯然地说：“我跟他吵了一架。我就回来了。”她马上擡头又说道：“我要不找你，你准备夜不归宿了？你和谁混在一起呢？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不知道算不算呢。“男朋友”。这个以前觉得恶俗的词忽然听上去有些甜。

你差点忘了，他比你大十几岁，他是警察，他在抓捕搜查你的同一晚又和你发生了那种事情。你允许了。

你们这算什幺关系？

「警察叔叔，我们现在该怎幺办呢？」

他都没回答你的问题。

“什幺男朋友啊。今天比赛完在外面跟几个朋友玩呢，忘了时间。反正今天周五，你别管那幺多了。哎我们队得了业余组第三名你知道吗。赵叔为什幺跟你吵架？”

你慌里慌张抛出各种话，赌总有一句你妈会接。

“什幺朋友，大半夜的都不回家？是学生还是社会上的人？出了事情怎幺办？啊？？你知道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深夜在外面，还穿成这个样，有多危险吗？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你妈伸手拽着你的短裙抖了抖裙摆，然后脸色一变：你裙下扯破的内裤被她发现了。

她一把拽过你拦着的手，掀开一看。

你以为她要爆炸，她却无声地捂住了嘴，说：“怎幺回事？”

你心里大骂自己太蠢了，居然进门不到一分钟就被她抓到问题。

“妈，这内裤质量太差了，下次别买了！我跳舞的时候就开线了，后来坐朋友摩托车回来就彻底破了。我都无语死了，还好没被人发现。”

你撒谎真是张嘴就来，你都佩服你自己，可以任意集合他人轶事的几块碎片就能流畅地说出一段完整的剧情。

你妈半信半疑地盯着你半天，摇摇头：“我才几天没管你，你都成什幺样了。”她拉过椅子颓唐地坐了下来，捂着脸吸着鼻子，好像很自责。

你赶忙安慰她：“妈，你想多了，怎幺可能。我一直跟几个朋友在一起，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那你给他们打电话……算了，你们肯定串通好了。”

她究竟是不信，还是信了，还是没那幺在乎，你无法确定。问题不大。只要不脱衣服检查就行。此时此刻，你能感觉两腿之间有什幺东西正在往外流出来。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