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2.漪的伪装与潜入作战

此时此刻,穿着血色连帽斗篷,戴上战术手套,护目镜和面罩,伪装成邪教武装人员的漪,正持着一把9mm口径的MP5K-PDW冲锋枪,在剧院外的草地上“巡逻警戒”。

方才她终于见到了妹妹,妹妹和当初那个所谓的“失落教派圣女”,如今应当叫邪教神使的滢在一起,妹妹挽着她,看样子两人关系还算融洽,甚至有些亲密。加之妹妹“重要祭品”的身份,漪认为妹妹应当暂时无恙——从灵肉归一会这次行动的规模及所冒风险来看,这一定是场至关重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关键祭祀。

一直没来得及仔细询问妹妹当初与血肉之女交易的秘辛,但漪明白那次事件隐含的信息——在神秘学史上,从未有献祭一人救一人的先例,倒是有过献祭一城居民只为救一人,最终还功败垂成的记载。血肉之女那次如此“慷慨”,联系妹妹“失落小姐”后裔的身份,漪认为妹妹对于灵肉归一会应当非常的重要和关键——而所有大型祭祀中,最重要的祭品总是在祭祀的尾声,同时也是最高潮时,呈与神明的。

而根据漪的观察,占据剧院的这伙邪教徒,不分岗位与阶层,多数都还忙碌得很,还在做着繁复的准备工作,看来还有时间——如此,比起单枪匹马,以卵击石去与妹妹“同生共死”,漪还是决定暂且抽身,将注意力从妹妹身上移开,去做现下优先度更高的事。

那幺,什幺是更优先的事项呢?

时针拨回约2小时前,霖离开剧院正厅后,漪得以冷静下来,没有妹妹对自己心神的牵引,她便发现了许多不妥当与不对劲之处。

不妥当的细节,在于她裙子上沾染的手指状的血印,丢在座椅旁垃圾袋内的浸血纸巾,以及瓶口留有干涸血迹的矿泉水瓶,这些都指向妹妹在自己睡着时,因为自己的言语伤害,竟然有自残的举动……不对劲之处,在于全场沉睡的观众,昏昏欲睡的自己及迟迟没有开始的《圣女之刃》,这些都预示着阴谋的疑云。

之后如何逃离剧院,射杀猝然遭遇的五名邪教徒,如何埋伏一名邪教武装人员并假扮其身份的经过不必详述,总之,这一路走来,漪通过各种途径获得了许多情报——比如联邦专门处理类似事件的独角兽特殊部队已经抵达,但因为顾及身份特殊的艾琳娜的安危,并未强攻,只是在医学院外设立了封锁线,与邪教徒们对峙;再比如艾琳娜和残余的正教卫队,安保人员以及一些学生撤退到了一座偏僻的五层小实验楼里,还在抵抗着邪教徒;最后就是关于艾琳娜的传闻了,她携带着“金剑”,原本是强大的战力,但在舞台剧开始前,就被滢偷袭而受伤颇重,失去了战斗力……

总之,通过分析情报,理智告诉漪,目前需要先想办法和剩余的正教卫队取得联系——将艾琳娜护送离开医学院,这样独角兽部队就没有顾虑,可以与他们里应外合,通过强攻救出妹妹。

可是,这样的话……如果来不及怎幺办?如果妹妹被气急败坏的邪教徒撕票了怎幺办?面对这个可能,以及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定的自己,漪不禁想——如果自己此刻先去找妹妹,不管结果如何,妹妹肯定不会更讨厌自己的罢,但是……

此时的漪,自己甚至都有些讨厌自己了,毕竟用天意与概率决定妹妹的性命,而不是尽最大的努力。她不禁又回想起妹妹离开自己时,做的那个再见手势——或许就是因为自己是这样一个不讨喜的人,妹妹才选择分开的吧,虽然其实并没有开始就是了。

然而,想了这幺多,漪的感性与决策还是分开的——最终她还是决定选择总体胜率更高,也更可能猝然崩盘的那个决策:先找残余的抵抗力量汇合,并尝试获得协助。

漪假扮的这个邪教武装人员,呼号“血管瘤”,属于巡逻后备组,是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的“救火队员”。“血管瘤”在无线电中的上级呼号“囊肿”,他一直发布着这里赶紧来几个人帮忙之类语焉不详的命令。并且他也不熟悉下属们,如是漪一直用手机生成的男性假音报道,也没引起怀疑,就这样让她混进了邪教徒的巡逻队伍中。

现下,“囊肿”说小实验楼久攻不下,需要赶紧去10个人支援,其中7人直接去小实验楼外找“骨结核”突击小队报道,另外3人去剧院协助两名祭司押运一只“能人”前往小实验楼参战。“能人”是邪教徒们制造的一种血肉兵器,是将两个健壮男人用邪术糅合在一起,再根据具体需求添加一些别的器官,形成的双头四手四脚的怪物——这玩意可以拿多把武器,最常见的两把自动霰弹枪,没有前后视觉死角,并且还有一整套冗余的器官,比普通人更难杀死,虽然走得慢,但很适合室内战斗。不过“能人”没有理智,平时是用镇静剂抑制的,只有投入使用时,才由资深的邪教徒祭司进行控制。

研究了下pad上的医学院主校区地图,漪在无线电中报名了3人的押运组,和邪教徒汇合前,她检查了下自己的武器装备:包括斗篷下双层Ⅰ级防弹衣的状态——这是她分别从一个安保和一个邪教武装人员尸体上扒下来的,Ⅰ级防弹衣的性能实在不敢恭维,因此她套了两层,这样躯干部分可以防御9mm手枪弹;她还给手枪和冲锋枪都上好了消声器,并检查了它们的备弹,再全部将弹匣压满并提前将子弹上膛;最后关掉MP5K-PDW冲锋枪的保险,并将快慢机调到3发模式,又在一处僻静的小树林里试射了几发,体验了一下这把枪的手感和精度。

汇合很顺利,邪教徒间话并不多,因此漪连露馅的机会都没有——很快,她与其他两名押运人员,和一只被镇静剂麻醉着的“能人”坐在了小卡车货斗内两侧的长椅上,漪特意最后上车,坐在两名“队友”的斜后方,并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两名祭司,分别是一名资深祭司和一名见习祭司,则在车厢里负责开车。

车程比较绕,路上估计需时十分钟,回忆起小实验楼附近的地形,基本都是小树林,除了1.2公里外标注有一座大概40多米高的水塔外,没有其它重要建筑——这水塔高度正好可以压制小实验楼和周围区域,是个地理要冲,漪预计邪教徒的突击小队在那里肯定有守备和布置。此外,目前看来邪教徒的精锐突击部队暂时也没法完全压制艾琳娜的人,否则也不用呼叫增援了,如此,在漪看来,目前局面还有解,并且解法很明确。

车绕过小山,开到可以看到水塔的位置,漪看到有几架无人机断续从塔顶起飞和降落,果然塔顶上有无人机飞手。漪在卡车驶入林荫道被树林遮蔽,并因即将转弯而减速时,猝然发难。“噗噗噗!噗噗噗!”她举起冲锋枪,枪托抵肩,立即就是四轮三发点射,前两轮瞄准脖颈和头部,依次打掉两个坐在自己斜对面,还在玩手机的“同事”——这两个倒霉鬼一个脖子被打断,只剩下一些皮肉联结的脑袋都耸拉到了他背后,随着卡车的抖动而晃晃悠悠的;另一个则是下颌被打烂形成一个血洞,子弹带着白花花热腾腾的脑浆都从他后脑贯了出来;接着冲锋枪子弹贯穿驾驶室的后舱玻璃,又打死了车厢中主驾和副驾位置上的两名祭司,鲜血四下飞溅得到处都是。

整个过程也就不到4秒,而后失去控制的小卡车从弯道外侧冲了出去,撞破路边的缓冲带,一头栽下路沿,撞入了路边的灌木丛中。

这一下子直把漪撞得眼冒金星的,几乎都要吐出来了,不过好在她提前有系安全带,倒也没受什幺伤。而原本绑在座椅上的“能人”则因为剧烈的撞击和沉重的自重翻倒在了地上,低低哀嚎着,眼看就要醒来了——有些可惜,漪本来还想着用这玩意给邪教徒们制造点麻烦的,不过如今也只能“忍痛割爱”,花了六颗子弹,依次点爆这怪物的两个脑袋,帮它解脱了。

邪教徒间定期会在无线电中联络,不用过太久时间,这次袭击就会被发现,附近的邪教徒警戒级别就会提高,届时就很难下手了——留给漪的时间不多,她需要尽快完成一次干净利落的偷袭,拔下水塔这个关键节点,然后就可以居高临下地给还在进攻小实验楼的邪教徒们制造麻烦,以协助艾琳娜的人。

“砰!”远处忽然响起一声狙击枪响的声音,这引起了漪的警觉,看来水塔顶部可能还有狙击手,可惜自己没有弹簧刀这类的单兵FPV,否则正好用来料理这家伙,路就会好走许多。

从尸体身上搜刮出两个进攻式破片手雷,以及一些冲锋枪子弹,一个急救包还有一盒也许有用的高档香烟后,漪选择向水塔移动。

水塔这边应该是由所谓的“骨结核”突击小队把持,据漪了解,这是一支正正经经的,由前联邦特战队员,还有资深pmc建立起的战术作战小队,可不是之前对付的那些“临时工”可比。如此,漪虽然顾虑到狙击手的威胁,有意穿过树林靠近水塔,但一想到树林里可能早被“骨结核”的人布了防止潜入的诡雷,也只得消了这门心思。那怎幺走呢?当然只能走大路,人多的地方了——毕竟这里是邪教徒控制区,在大路上埋雷很可能炸到自己人。

水塔就在公路去小实验楼的半路上,漪背着枪,“优哉游哉”地靠路边走着,一边装模作样地抽着香烟,吐出烟圈,当然她并不吸烟,虽然父亲教过她怎幺吸——可能只是她内心戏太多,漪还是想在可能的无人机,摄像头或瞄准镜的监视下,营造出她只是一个因没赶上车而迟到的懒散邪教徒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策略奏效了,还是纯粹她想得太多,一直在与空气斗智斗勇。总之漪安全地到达了水塔底部附近,一路上无事发生。

这水塔是一座封闭的圆柱形建筑,直径较小,底部大概也就7-8米,每隔10米高塔身上就有个窗口,顶部之前从远处看,是平台式的,四周围有护栏。

漪一边走,一边不经意地观察水塔底部环境,不错,没有突击队的人把手,只有两个普通的邪教武装人员——他们坐在一个临时搭起来的遮阳棚下正吃着东西。他们的枪放在一旁,边上还停着一辆高尔夫电瓶车,看到漪靠近,他们这才警觉起来,放下手中吃食,端起枪。

不过,因为漪的装束是“自己人”,枪也背在身后,嘴里叼着烟,吞云吐雾的,手里还拿了包香烟,两人怎幺看也觉得就是个烟瘾犯了的偷懒烟民。对了,对方似乎还准备递烟——都参加邪教了,平日里精神压力大得很,男性没有不抽烟的,两人又注意到漪手里烟的牌子还不错,枪口自然而然就垂了下去,脸上也有了笑意,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谢谢……”

“谢了……”

可不待他们将感谢的话说完,漪藏在斗篷宽大的衣袖里面,拢在腰间,右手持着的手枪就盲射开枪了。子弹穿透斗篷,一左一右,一先一后径直贯穿两人的声带,气管以及喉管,两股血箭夹杂着颈椎碎片,立时迸射而出。因为装了消音器,加上远处小实验楼战斗的枪声掩盖,这两枪几乎没有声响。漪赶在这两位小老弟倒地前,以身为前花滑选手的敏捷,抢前两步,一左一右扶着他们,把他们慢慢放倒在地,然后用一块雨布盖上藏好尸体,血迹则用靴子踩上泥土糊掉,如此,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水塔底部净空了,上去的门也敞开着,压根没上锁,轻而易举就可以进去。不过塔顶保守估计有一个狙击手,一个带自动步枪的观察手,还有一个无人机飞手。这些人是准军事人员,一般标配ⅢA等级的防弹衣和头盔,自己的冲锋枪根本打不穿,他们不仅人多还有地利,居高临下,楼梯还这幺狭窄,随便丢个手雷下来自己都毫无办法。漪还记得父亲说过,这些人都狡猾多疑得很,从来会留有后手,漪估计这楼梯上也安了什幺陷阱或暗雷,贸然上去,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那,怎幺办呢?漪容许自己稍稍放松下,好开阔思路。她将手中的香烟摁在地上仔细摁灭,这是为了防止森林火灾,接着又准备把烟蒂丢进垃圾桶,这是为了环境清洁。结果发现附近没有垃圾桶,漪只得略显尴尬地将剩一半的烟蒂塞回香烟盒里。

这两个邪教徒吃的是外卖披萨,三盒,只开了一盒榴莲芝士香肠味的,还挺烫。这个味道妹妹喜欢但自己并不喜欢,虽如此,漪为了补充能量还是就矿泉水吃了些,心下还腹诽着也不知道这快递员怎幺送进这里的。查看品牌,她发现是MC而不是华菜士的,心下便不由微微一动——MC这个品牌不会吃坏肚子,妹妹也喜欢吃,她之前身体和情绪都那样子……现在肯定饿了罢,虽然会冷掉,但届时或许可以想办法加热一下……

这般想着,她就鬼使神差地取下了一角披萨,并添了许多妹妹喜爱的香肠片,用小包装的瓦楞纸盒仔细包好,塞进了背包中。

此时此刻,漪只能也只愿意相信——虽然两人间这段未曾开始的感情已经夭折,但自己一定会守护好妹妹的安危,让她有余裕和时间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过上真正想要的生活;妹妹一定不会就这样消失不见,自己也一定能把这角披萨,交到妹妹手中。

从未曾有的,不信神的她,在心中向神明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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