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她的任何情感他也不愿与人分享

“娘亲，我们一家人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多好。”小青总是对白云说这句话。

“阿云，我们若是永远这样该多好。”子桑正青也总说着这种话，不见清醒。

“小青”不知道白云为什幺没有被幻境控制，从前进入菡萏秘境的修士大多数都会沉浸于幻境中，即使有一些心性清明的，最后也会沉沦于幻境给他们编织的回忆中。

小青看着对白云眼神痴迷的子桑正青，他的“爹爹”，好似他的回忆里，这段过往他并不在意，原本他以为子桑正青会让他饱餐一顿，却撞上白云没有被迷失心智，“小青”能感受到子桑正青对回忆里那个女人的厌恶，他喜欢人类最恶意的情绪，消极与恶意是他最喜欢的食物，在秘境里，他总是要很多年才能吃饱一次。

人类修士互相背叛互相厌恶是他最爱看的戏码。

“小青，今日娘亲带你和爹爹出门踏青可好？”

“娘亲，这是你前几日同我和爹爹讲的野餐吗？”

可看着眼前白云真挚的眼神，小青觉得，偶尔换个口味，人类的其他感情尝起来好像也不错。

从前的幻境里，小青可以是任何人，他们对他的善意，对他的善意，都只归于记忆中的“他”，而不是他。

遇到白云是他的意料之外，白云并不知道小青是谁，不知道小青的经历，也不知道，本该被幻境控制的她该如何对待“小青”。

她明明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假象，仍愿意好好扮演“小青”的娘亲，仍愿意安抚一个素不相识的疯子。

子桑正青是一个疯子，他不能接受白云离开他的身边，每日如同一条守护宝藏的毒蛇，紧紧缠着白云，黏腻恶心的感情如同跗骨之蛆包围着白云，他不能接受即使是他最爱的人与他的孩子同他分享爱人的情感。

任何情感也不行。

白云就这样一次次安抚着这样一个疯子，小青也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从他看过的那幺多修士的记忆中孩童的模样，他知道一个正常的孩子一个生活在正常的环境下的孩子，不会是他这样。

“小青”的爹爹不爱他，他的娘亲也不爱他，他知道白云能够看出来，她知道“小青”就是子桑正青，但是她就这样，把小青当作一个正常的孩子，把子桑正青当作一个正常人，把她当作一个妻子，一个娘亲。

也许是从没有体会过被他人真心对待，小青只想好好当他的小青。

他想，也许他可以一直当白云的孩子，他本就无相，也许，白云会喜欢一个可爱的女儿，他看见她的记忆中一直同一个叫沈苗儿的女子待在一处，每次同她一起相处时是那幺开心，也许他可以成为她，白云仍旧是娘亲，她可以变换成白云那般模样，人修的孩子总是会与他们爹娘长得相似。

只是，她不需要一个爹爹，有白云就好，她会照顾好白云的。

暗暗打定主意，祂决定待幻境变换时便随着白云一同出去。

此刻他只需要陪着白云做她喜欢的事便好。

在山上，白云用一块野餐布大小的布铺垫在草地上，招呼着小青帮忙拿出子桑正青做的“便当”。

木制的提篮和食盒在绿草野花中相得益彰。

来的路上，白云不想把“装备”放进储物袋中，想要好好体验一把真实的野餐，奈何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即使已经修炼一段时日，她一个人也无法带着一堆东西上山，最后还是子桑正青承担了大部分。

此刻，她，小青与子桑正青。

爸爸妈妈和孩子，一家人。

即使只是幻境，即使只是假象，但此刻，是白云期待了许久的画面。

孤儿院生活的她，长大已经不容易，孤儿院接受好心人帮助，孩子们都有上学的机会，在孤儿院以外的世界，他们这些孩子好像与世界格格不入，没有每次换季会拥有的新衣，放学时不会有大人在校门口等待他们。

幻想游乐园，期待生日蛋糕，现实却是日渐长大的她，因为是个女孩，年纪大的她迟迟没有人愿意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