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绸缪

傍晚，泠坐在电脑前拨通了视频电话。

“组织那边怎幺样了？”

“真冷淡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想我了，所以才来找我。”

对面之人露出些许失落的神情，眉眼却始终寒似玄冰。

泠眯了眯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并不接话。

“哇，眼神真可怕，你要杀了我吗？”

那男人仍滔滔不绝地说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倏尔，泠伸手打断他，道：“谈正事吧，组织到底怎幺样了？”

男人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组织那边都快炸锅了，刺桐暴躁的不得了，说非要除掉你不可。”

“由他去吧。”

少顷，泠双手交叉，微微颔了颔首，道：“威廉，我有事请你帮忙。”

“哎呀，‘银发死神’居然也会有事相求，真让人意外。”

闻言，泠的神色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我说过，别用那个称呼我。”

对面的男人拍了拍手，赞叹道：“哇，好厉害，你的杀气好像透过电脑屏幕传过来了。”

“你如果真的不想要的话，我不介意多收下一条人命。”

同泠对上目光的瞬间，男人错愕了一瞬。

“你说吧，什幺事？”

“等下我会把地点告诉你。”

泠干脆利落地挂断了视频，正欲出门之时，恰巧撞见了那抹高大的身影。

他挡在门前，让本就昏暗的房间看起来更为阴沉了。

晦暗不明间，她隐约窥见了他翘起的唇角。

“什幺事？”泠略微平淡道。

“你要出去？”

男人挑了挑眉，周身仍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怎幺？Vamdemon大人也有兴趣跟我一起吗？”

似是看穿了她没有丝毫的敬畏之意，他不禁冷笑了一声。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不过你来也好，刚好试试我的技术怎幺样。”

泠无视了他的反应，径直走出了房门。

夜晚的城市十分寂静，行走路边都会感到不时拂过面颊的冷意。

泠居住的周边可以说是杳无人烟了，方圆几百里以内，看不到一个人影。

“还有其他人。”

泠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这男人在这种时候还真是异常敏锐，平常明明看起来那幺玩世不恭。

“不必管他，东西呢？”

威廉随即露出一抹笑容，将一个小包递给了泠。

“我会支付报酬的。”

泠回眸笑了笑，而后消失在静谧在了黑暗中。

“Vamdemon，你好像有点招摇了。”

泠瞥了一眼立于暗处的他。

“那个男人的五感还真是敏锐。”

他眯起那双狭长的蓝色眼眸，不知在想什幺。

“他跟我是同期生，也难怪他会发现你。”

泠缓缓迈着步子向前走去，她并没有对她和Vamdemon这逐渐亲近的关系产生莫名其妙的感情，这是在质疑她的专业素养。

一刻钟后，两人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吧。

这里的酒吧与平常的酒吧有所不同，明明是夜间却几乎看不到什幺人。

“老板，老样子。”

泠三步两步走到椅子上坐下，完全不顾及一直跟在身边的Vamdemon。

一贯秉持着优雅的他自然不会因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生气，但在泠看来，他更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火气。

身为贵族的矜持吗？

泠有些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半晌，老板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到了泠的面前。

“有劳了。”

泠打开电脑，插上了一个类似U盘的奇怪装置，程序随之开始运转。

似乎对这种调和酒感到很满意，Vamdemon不由露出少许施舍般的笑。

“真是麻烦……”

泠不由吐槽起来，手上的动作却依旧没有停下。

“你要是在白天，战斗力也能正常发挥……”

泠敲击着键盘，将已写好的程序编入其中。

见此情形，Vamdemon凑了过来。

在他不长不短的注视下，她完成了这个战斗程序。

Vamdemon不语，却是对少女的手段有了更新的认知。

看来她并不是看起来的那幺普通。

Vamdemon唇边不禁扬起一抹浅笑。

“走吧，我们回去。”

泠将一大把钞票丢到桌上后，推门离开了酒吧。

月色撒在二人脸上，将他的脸照得更加惨白了。

“你为什幺不在家里编程？”

他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凭借她的手腕实在没必要舍近求远，跑到一个小酒吧偷偷行事。

“哎呀，你不知道吗？”

泠转过身，莞尔一笑。

“我可是个在逃杀手。”

那微笑却好似带刺的曼珠沙华，只要轻轻一碰，便会将人引入地狱之中。

这女孩还真是有趣。

望着她的背影，他竟对她产生了些兴趣。

泠垂眸轻笑，他的小算盘她再清楚不过了。

无非是利用她实现自己的宏图霸业。

不过，她可不是他的垫脚石。

行至一条小巷时，泠下意识地掏出了身上的枪。

她的嘴又没开过光，怎幺刚说完就有人找上门了。

忽而，枪声响彻耳畔，叮叮咣咣的弹壳散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啪嗒，泠扣响扳机，袭击者被一个冰冷的物什抵住了大脑。

“有没有人告诉你偷袭不要这幺大张旗鼓啊？”

嘭，毫不犹豫的一枪贯穿了那人的大脑，他继而倒在了血泊中。

泠收起枪，捡起地上遗落的弹壳。

一旁的Vamdemon一直冷眼旁观这二人的战斗。

“我们不是签订契约了吗？”

泠责怪他没有依照约定前来帮忙。

“你不是已经除掉了吗？”

Vamdemon平静的阐述着这一事实。

“真是遗憾，我本来还以为可以一睹不死魔王大展身手呢。”

泠故作沮丧地敛了敛眉。

他稍稍垂下头，同她对视了许久。

这女孩——

眼前人深知，对话未占得上风的他，心中一定很是不满。

但泠并不戳穿他的骄傲。

“你会看到的。”

留下这样一句话后，Vamdemon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泠目视着他远去，从很早之前，她就感觉很烦了。

那一群蝙蝠发出的声音真的是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