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这究竟是怎幺一回事?”
大殿之上,周太后身居主位,冷眼看着站在殿中央的那两人。
“儿臣……”
褚淮止正欲开口,周太后却打断他的话:“让她说。”
于是,苏阮之顶着那道愈发凌厉的目光,有条不紊地回道:
“臣妾自知有罪,不该假死瞒天过海,但臣妾当时已怀有身孕,为了保住腹中胎儿,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太后谅解。”
周太后听完后,脸上表情阴暗不明,只问:“你的意思是,当年哀家让你离开齐国时,你已发现自己怀有身孕?”
“是。”
其实,苏阮之是去了楚国后才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但此时为了求得周太后原谅,不得不撒谎。
谁知,周太后忽然冷笑一声,提高音量:
“携子潜逃,罪加一等。来人呐,把她拖下去打入天牢!”
此话一出,褚淮止连忙将苏阮之护在身后,对闻声上前的侍卫厉声吼道:“都给朕退下!”
“皇上,为了这个妖女,你又想忤逆哀家吗?!”
对于褚淮止,周太后是既无奈又气愤,且不说他无缘无故消失两个多月,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还带着苏阮之,当真是铁了心要跟自己对着干。
“母后,当年您瞒着朕将她送走时,分明承诺送她离开齐国,最后却派杀手追杀她,企图置她于死地。归根究底,是您言而无信在先,又岂能怪她假死?如今,儿臣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绝不会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若您执意要惩罚她,请恕儿臣不能从命。”
褚淮止神情坚定地说出这番话,一字一句皆敲在周太后心头。
“大胆!你敢抗旨不遵?!真当哀家奈何不了你吗?!”
周太后被他气得不轻,但他丝毫不惧,话里话外依旧袒护苏阮之:
“母后请息怒,儿臣无心与您作对,只求您能宽容大量接纳她,以前您对她做过的事情,儿臣都可以既往不咎。”
说到这,他顿了顿,继而搬出褚仟叶来进行游说:
“况且,她为朕诞下麟儿,儿臣岂会让他们母子流落在外?仟叶是儿臣唯一的血脉,相信母后也想见到他吧?”
果然,在他提到褚仟叶后,周太后的表情开始有所松动。最后,她伸手扶额,长叹一口气。
“罢了,哀家今日不想再多说甚,你们退下吧。”
“您好好休息,儿臣改日再来看您。”
“哀家一见到你们就犯头疾,你们这段时间都不要出现在哀家面前。”
就这样,褚淮止牵着苏阮之转身离去,周太后擡眼看向他们的背影,内心五味具杂。
事已至此,她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能静观其变了。
==
待他们走出大殿,在外等候多时的褚仟叶立马飞奔过去,一把扑进苏阮之怀中。
“爹爹,祖母看上去很不开心,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他歪头看向褚淮止,小小的脸上写满大大的疑惑。
在爹爹和娘亲出现之前,自己分明将祖母哄得很开心,但不知为何,祖母一看到娘亲便立马变脸,可怕得很。
褚淮止摸摸他的头,笑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爹爹吧。”
苏阮之看着他们父子俩,心中不知在想甚,眉梢仍有淡淡愁云笼罩,驱散不开。
==
“哀家不是说过,这段时间都不要出现在哀家面前吗?你是存心想气死哀家吗?”
翌日清晨,周太后看着面前站着的一大一小,并未有甚好脸色。
只听苏阮之不慌不忙地解释:“仟叶说想祖母了,臣妾只是带他来看望下您,并无他意。”
她话刚落音,褚仟叶便随声附和:“祖母,昨日在您这吃的核桃酥实在美味,孙儿还想吃。”
闻言,周太后的视线转移到褚仟叶身上,眼神变得柔和几分。“你若喜欢,哀家差人送去思月宫便是,不必亲自前来。”
“可是,孙儿就想跟您一起吃。”
小孩子天真无邪的话向来最能打动人心,周太后却别开眼不去看他,似是不想被他动摇。
“哀家喜净,你们走吧。”
“祖母,您昨日给孙儿讲的故事还未讲完呢,孙儿很想知道结局如何。”
面对他的期盼,周太后没有回应,过了好一会儿,苏阮之才牵起他的手,温声细语道:
“仟叶,我们下次再来吧。”
只是,他们还未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周太后的声音:“等等。”
苏阮之闻声回头,只见周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神色,最后还是继续开口道:
“仟叶留下。”
于是,褚仟叶飞快地跑过去,生怕她反悔一般。
接下来的日子,苏阮之每日都会带着褚仟叶来慈宁宫请安,但周太后每次只会把褚仟叶留下,无一例外。
直到一个月后,苏阮之像往日那般正准备独自离开时,忽然被周太后叫住:
“留下来一起用午膳吧。”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没有什幺特殊含义,但她清楚地知道,周太后开始愿意接纳自己了,自己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