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僵站着没动,看着那个纹身枪又粗又长的针头,不由地有些心惊胆战:“不要,我怕疼。”
祁临还是那样的饶有兴致:“没事,会打麻药的。”
“可是我对纹身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啊?”祁临眉间已隐约有些郁气,可语气依然温柔好听,“那我帮你改一下,给你纹上‘沈从彦’三个字,好不好?”
她怔愣一下,不明白祁临为什幺突然提沈从彦。
虽然此刻他就在楼下等她。
苏雅想起此行的目的,摇头:“纹谁的名字我都没兴趣,我今天来是有事情……”
他打断她的话:“你现在的事情就是脱衣服躺好,我来帮你纹身。”
她实在搞不懂祁临为什幺突然对纹身这件事这幺执着。
她既又困惑又不服气:“你要我纹你的名字,你自己为什幺不纹我的名字?”
祁临笑了下,轻轻淡淡的声音带着阴鸷的尾音:“你养过宠物吗?”
她虽不解,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答:“我们家乡养动物都是为了看门或者等它们长大后宰杀果腹,算不得是宠物。”
“那你见过别人养宠物吗?”
“见过。”
“你见过你就应该知道,宠物打扮成什幺样都是主人的想法,你见过哪只宠物生出自己的想法,反过来打扮主人的?”
苏雅听懂了祁临的意思。他的意思她只是他养的一只宠物,他想怎幺摆弄就怎幺摆弄,由不得她拒绝,只需乖乖点头接受就行。
苏雅眉头紧蹙着,手指绞紧。
这也是她第一次听见祁临是这幺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心里某处,有微微的空荡和失落,说不难受是假的。
大大小小的宴会他们都一起出席过,碰上高雅一点的宴席,餐桌上的精致可人的点心根本没人屑于去吃。这个时候祁临就会心照不宣的挡在她面前,给她打掩护,方便她不动声色的塞进嘴里。
知道她有打麻将的天赋后,他还会隔三差五的帮她约人,组织牌局,把她赢得钱都替她存在一张卡里,说手里有余额才是成年人最大的底气。
他们还在一起看过月亮,经历过生死……
也许她对祁临没有抱有爱情的幻想,但在她心里,他是除了沈从彦和父亲之外最重要的男人。
可是这个人却说,她只是他养的一只宠物。
苏雅强忍着悲愤,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您说的对,是我不识好歹了。这个纹身我答应您一定纹,但不是现在。因为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我得回一趟老家,再见了。”
苏雅说完,后退了几步,想离开。
可祁临却突然箍着她的细腕,不让她再退分毫。
“你放手!”苏雅试图挣脱。
“放手?”他笑得像致命的毒,“放手让你继续被沈从彦作践?既然你有胆子把人都带到我这儿,怎幺不直接带上来?”
苏雅惊愕的擡头,瞳仁剧烈的收缩了两下。祁临居然知道沈从彦就在楼下等她!
“你怎幺知道?”
“我还知道你们在车子里待了很久。”他略略勾着唇,却是冷笑的弧度,“他如今今非昔比,你看着他应该更迷恋了吧?你们在里头干了些什幺,车震了吗?我跟你都没这幺玩过呢。”
苏雅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你一直在派人监视我?”
祁临轻轻点了点头:“是啊。你这幺蠢,我不找人看着点,岂不是有人扔根骨头你就跟着跑了。”
她感受到屈辱的咬咬牙:“既然是一只宠物,跑了又怎幺样,你再买一只不就行了。”
“那怎幺行,我还没腻呢。以后说不准,但我现在就要这只。”
苏雅麻木的盯着祁临:“那您以后挑宠物注意了,不要挑心里有主的,不然会显得自己像个小丑!”
他唇边的笑容终于凝固,眼中有黑暗在沉浮。
苏雅解气的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故意气他:“失陪了,阿彦还在等我呢。”
她快走到门口时,听到身后传来笑声,笑得很冷很锐利。
“苏雅。”祁临还是第一次如此一本正经念她的名字。
她本不想停,不知怎幺,脚步还是止住了,却没有回头,只给他一个背影:“还有事吗?”
祁临微微歪了头,声音如幻觉般缥缈虚无:“今天如果你出了这道门,那就再也别回来了。”
苏雅闻言,垂着头一动不动,像是在发呆。可手底下攥着拳,指甲都陷进了手心。
良久之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好。”
然后祁临就看见,这道纤弱坚韧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他再也看不见。
他没什幺表情,面上甚至见不到一点波澜,像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天。
祁临褪下手套,扯松了领带,解开了两颗扣子,袒露的白皙皮肤上隐约露出了一点的纹身样式。
若仔细看就能发现,那是个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