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的大家都是在当玩笑话听,但当夏南桦的名字一出,笑声戛然而止。
在一众震惊中,又含有一份恍然大悟。
杨羽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猛地一击,面部肌肉明显僵硬了。
没有等她任何回答,室友见状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靠,不是吧。”林娅有点兴奋,“当初就你和学长走的最近,我们让你约学长出来吃饭你死活不肯,说不熟,让你讲学长八卦,你说不感兴趣,没想到你藏这幺深啊!”
眼见瞒不住了,杨羽芹捧着酒杯喝了两口。
“我确实对学长很有好感,但是我说了又能怎幺样呢,又不可能真在一起。”
说着她扫视了一眼室友,接着小声说:“而且万一你们说出去被学长知道了,我多尴尬啊。”
后面这句话只有旁边的方怡听到了,对面两人没太听清。
林娅:“你后面说什幺?”
杨羽芹看了她一眼,没想说第二遍。
三人中相对文静的方怡都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叹气道:“要是知道你喜欢学长,当时我们肯定会帮你啊,你还跟学长关系不错,说不定真能成。”
林娅接话:“我记得当时你进辩论社不久,经常跟夏南桦学长在一起,我们还真想过你们俩会不会有什幺,结果你每天不是学习就是追剧追星,这月老来了都看不出你喜欢学长吧。”
杨羽芹承认自己是个胆小的人,可能因为是独生子女,也没有跟别人分享心事的习惯,任何事都放在心里不表明。
她是不希望别人发现她喜欢夏南桦的事,但林娅说的话,让她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方怡看出来杨羽芹的不开心,宽慰道:“你说学长会不会对你也有意思?”
杨羽芹一惊,下意识想否认。
“虽然学长人出了名的好,但我以前就觉得学长对你好像特别好。”
在杨羽芹加入辩论社后,她在宿舍待的时间变短了,后面经常能看到她和夏南桦待在一起。
虽然不是独处,但一个外人经常看到两个人同框,总归能看出一些特别来。
比如夏南桦有任何事都喜欢第一时间叫杨羽芹,比如两人吃饭总是杨羽芹先落座,他则是随后坐到她身边的位置。
方怡的话像是触发了某一个机关,林娅和汪敏敏频频点头,一致的表示认同。
“这样说好像是这幺个意思。”汪敏敏摸着下巴想在努力会想着什幺。
林娅:“我也觉得,芹芹,你现在跟学长还有联系吗?”
林娅的话真的问到点子上了,她现在和学长可是天天都保持着联系,室友群里的消息她不一定回,但学长的消息她是一个都不落。
杨羽芹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热,脑袋也晕乎乎的,好在理智还在。
她没有选择把和学长的事说出来,要是全说出来,她觉得她这些室友会“炸”。
杨羽芹在林娅期望的视线里摇摇头。
突然汪敏敏猛然从回忆中回神,像是发现了什幺了不得的事。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众人纷纷看向汪敏敏。
汪敏敏语重心长道:“你们还记得大一的时候我们出去喝酒,有一次羽芹喝的特别醉的那次吗?”
杨羽芹记得,那天她喝的大醉,结果第二天直接断片了。
但这个事,有什幺问题吗?
汪敏敏看见大伙还是懵逼状态,慢慢解释道:“那天我们都喝了不少,后来我们坐车回宿舍时,到宿舍楼下碰到了夏南桦学长。”
脑袋突然“嗡”的一声,杨羽芹感觉自己突然耳鸣了。
在汪敏敏一字一字的话语中,慢慢恢复。
“当时也没有很晚,我以为学长只是碰巧路过,但现在想起来,感觉他好像是来找羽芹的。”
方怡听到这也想起来了:“我记起来了,当时学长好像一上来就问芹芹是不是喝醉了什幺的,然后就没说什幺,直接走了。”
大伙看着一副受了重大打击的杨羽芹,有些许愧疚。
因为所有人全想起来,那天是夏南桦出国前的最后一天。
夏南桦出国的事,杨羽芹是从室友口中得知的。
后来发现,原来社团里的人早就知道了,唯独自以为和学长走的近的她,最后才知道。
杨羽芹确实从没认为自己能和学长走到一起,但作为情窦初开的女生,不可能不存在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然而,这一点的发现,彻底打破了她所以的幻想。
她在夏南桦心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所以从那一刻后,杨羽芹开始远离夏南桦,连社团活动也开始请假。
起初夏南桦还会关切她,但他越是嘘寒问暖,杨羽芹便越反感,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后面就再也没有了夏南桦的消息。
直到夏南桦出国。
所以面对夏南桦的再次出现,杨羽芹有意识的保持警惕。
尽管依旧喜欢,但她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不去多想,坦然用学长学妹这个身份来维持关系。
如果没有听到汪敏敏说的话……那天如果她没有喝醉,学长是来找她干什幺呢?
这天四个女孩谈论了很久,杨羽芹全场硬撑着谈天说地,直到最后结束,她们还在鼓励她找学长表白。
胸腔似有一团无法释放的浊气,又重、又沉、又闷,让杨羽芹很难受。
她打了辆车,随即就蹲在路边等。背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两腿合并弯曲,这样的姿势让她好受了一些。
杨羽芹看着手机屏的光,眼睛有点发胀发酸,屏幕上显示师傅离她还有三公里,她干脆关了手机,将头埋进双膝间。
屏幕刚暗了没一分钟,突然又亮了,伴随着的还有铃声。
“喂”杨羽芹直接盲接了电话,头都没擡过,她还以为是司机的电话。
谁知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
“是我。”夏南桦通过电话听出杨羽芹所处的地方并不是室内,问,“你在外面?”
杨羽芹听到声音的一瞬间醒了神,茫然的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地方。
“啊,对。今天出来和朋友逛了逛,喝了点酒,现在正准备回去。”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杨羽芹一愣,“学长,你,你回来了?”
电话传来轻笑声,学长今天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
“嗯,刚到临城不久。”
“那学长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打到车了,车马上就来了。”
面对女孩的推脱,夏南桦无声的笑着,但语气带着质问:“怎幺,跟朋友一起过完生日,就不给学长我一个给你过生日的机会?”
“我现在带着蛋糕和礼物去找你。”
夏南桦在车里看到杨羽芹时,杨羽芹正坐在公交站牌下的凳子上。
一身粉色蕾丝边的连衣短裙,齐肩的头发自然搭在两肩,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来往的车灯隐隐打在她身上,再呼啸而过,扬起她的裙角和秀发。
风迷了眼,她擡手想去揉眼睛,但又担心破坏眼妆,而用无名指一点一点的在眼睛上轻拭。
弄好了,又开始不聚焦的看着某处发愣,呆呆的,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
一辆SUV停在了杨羽芹的面前,夏南桦摇下车窗,对上杨羽芹的视线,发现对方还在发懵。
这是真醉了?
“上车吧。”夏南桦下车走到杨羽芹跟前去搀扶。
杨羽芹借力站起来,刚站直,腿脚不受使唤的酿呛了一下,好在夏南桦扶的稳。
“学长。”
杨羽芹仰视着夏南桦,迎着光的眼睛闪烁而明亮,但同时蒙着一层雾,瞳孔很难聚焦。
夏南桦半开玩笑说:“还能认出我,看来没有很醉。”
夏南桦半搂着杨羽芹上了车,刚坐稳,杨羽芹感觉身前一紧,空间也猛然变小,学长半个身子同时探进副驾驶,正为她系着安全带。
杨羽芹呼吸一滞,盯着夏南桦的侧颜,脑子里不停有个声音在问:
学长,真的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要是以前,她是敢都不敢想,但这一刻,她好想知道在夏南桦眼里自己是什幺样的。
也好想好想告诉他,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