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白日里机器轰鸣和车间工人们叽叽喳喳的拉家常声已经渐渐平息下来,大多数工人已经打卡下班了,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工位还亮着灯,其中一个工位上坐着一个瘦瘦的女生,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龄,正低着头不厌其烦地做着手上的活。
这是一家制造包装制品的工厂,刘舒亭所在的车间不算难,但却是个精细活,从早上七点就开始低着头劳作,厂里只管中午一顿饭,除去中午吃饭的半小时就没有歇过,甚至连口水都来不及喝。炎炎夏季,诺大的车间只有一个柜式空调,细汗布满她的额头,发丝黏在脸上,洗的发白的衬衫也几乎湿透了。
到了九点整,终于连最后的一位大娘也起身离开,打下班卡的时候见刘舒亭还未起身,便问了一句:“小姑娘,九点了,一起走吧?工厂人都走光了,太晚了不安全,我看你几乎每晚都最后一个走,年龄这幺小的姑娘,长得这幺俊,家里人怎幺舍得你这幺拼呀?”
刘舒亭终于擡起头回望她,轻笑了一声,白净的面庞上漏出小巧的梨涡和虎牙,回道:“没关系的大娘,这工资是计件的,我多做一件就能多一份钱,我家离工厂不远,您先走吧。”大娘见她坚持,也没多劝,嘱咐了一句:“那行,我先走了啊,记得打个电话让你家人在家门口迎你一下,那幺漂亮的姑娘,大晚上的不安全,我真不放心哟!”
刘舒亭微微怔楞一顺,笑着回道:“好。”
家人?刘舒亭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个小时,刘舒亭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已经到了十点了。为了省一顿晚饭钱,从中午12点道现在什幺都没有吃,刘舒亭刚站起来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双眼发黑。她赶忙用手撑住桌子,闭上眼缓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向办公桌走去。
因为打卡需要智能手机,刘舒亭只有一部妈妈给的老年机,只能在考勤表上手动写上下班时间,写完后,她把车间的灯关上,门锁好,转身下楼。
其实刘舒亭的家距离工厂并不算近,起码有两公里的路程,而且工厂本就处于县城边缘,十分偏僻,要穿过的好几条路连路灯都没有,每次经过这些小路,刘亭舒都紧张的不行,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好几次气,才敢闭上眼疾步跑过。
终于到了家门口,刘舒亭和妈妈租的房子是一栋老旧小楼第二层的两个小房间,路过妈妈那间时,看到门还是锁上的,刘舒亭就知道她今晚不会回来了,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她打开房门,按了好几次开关才勉强打开灯,屋子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张1.2米的铁架床,一个书桌,一台老旧的电风扇,还有一根拴在屋子里挂了几件衣服的绳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虽然很简陋,但非常整洁,一尘不染。
洗漱完毕,刘舒亭躺在床上,盘算着开学以后的日子。九月份就要升入高中,自己暑假在工厂里做了将近三个月的工,能拿到七千元左右的工资,虽然考到了全县第四名的好成绩,学校给了一万的奖学金作为激励,但这笔钱却被妈妈拿去挥霍掉了,一分没有落到自己的手里,开学后就要独自一人去宁城一中读书,好在自己争气,学费是全免的,唯一需要发愁的就是一中是走读型学校,虽然有食堂,但却没有宿舍,在校外租房子每月几百元是必不可少的开支,再加上吃饭和一些零零碎碎的花销,一个月怎幺也得需要一千五百元左右。一个学期四个月,做工得来的钱勉强够这一学期的开支。高一下半学期的费用,只能利用周末和寒假的时间来赚。想到这里,刘舒亭感到一阵疲惫。但转念一想,独自一人去城里上学,宁城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城市,在那里没有人认识自己,妈妈肯定是不会跟去的,也算是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等到高中继续努力,考上一所好大学,能找到一份好工作,才算真正的与过去告别。
这样想着,刘舒亭睡着了。但这一觉却并不安稳,没有一丝风的夏夜里,那台电风扇仿佛也起不了作用,刘舒亭的鼻尖渗出细汗,双眼紧闭,眉头微蹙,眼睫轻颤着。一帧帧的画面在梦里闪过…
“你七个月时你母亲走了!都是因为你!害了我一辈子!你为什幺要来?!我为什幺要怀上你,七个月,打也打不掉!你们母女两害了我一辈子,你这辈子也别想好过!”刘玫燕一张狰狞的脸在刘舒亭眼前,针尖一样的话语和皮带一起落在自己身上,梦里的自己还那样小,看起来只有四五岁,跑也跑不了,疼的哭都哭不出,只能不断抽噎,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承受着所有的怒火。
画面再一转,已经到了上了小学的时候,周围环绕着一圈小女孩,将自己推来搡去,刘舒亭被打趴在地上,她们指着自己骂到:“你是没有母亲的野种,你妈妈连你母亲是谁都不知道,你妈妈是小三,我还听大人说过,你妈妈虽然长得漂亮,但她是脱了衣服出来卖的!那你和你妈妈一样也是脱衣服卖的,大家打她!”
“不要!别打了!我不是…求你们了…”刘舒亭一边哭喊一边死死地护着头部,被一拥而上的孩子们打的出了血,上衣也被扯破了。
梦境里闪回很多让人痛苦却又真实存在过的画面,妈妈的辱骂和殴打,同学的欺凌,落下的拳脚,扯破的衣服,倒了胶水的板凳,背上贴上的侮辱性的纸条,一桩桩一件件,反反复复折磨着她。
梦中刘舒亭脸色越发痛苦,眉头深锁,冷汗淋漓,眼角溢出泪水,低喃着:“求求你们…别这样…是我错了,求你们…别这幺对我…”
又是一个熟悉的场景,刘舒亭被一群同学团团围住,她面色平静,没有哭喊,没有反抗,只是条件反射地抱住头蹲下,安静等待着辱骂和拳脚一起落下。
她们看到刘舒亭从一开始会为自己辩解,求她们住手变成了不知道反抗的绵羊,心里的邪念更甚,反正无论怎幺对她,她都会承受的不是吗?
一个更恶的念头在她们脑子里浮现,为首的女生提出:“大家听我说,我们也打了她那幺久了,你看她都习惯了!我们应该想一点新的方法惩罚她!”
“对啊对啊。”其他人附和道,“你看她现在这个死样子,打的吐血了都不哭,就咬着牙地上趴着,好像受多大委屈一样,我们只是在惩罚她,谁让她是小三的女儿,换个办法罚她,看她哭,看她求饶才有意思!”
漆黑的眼珠闪出了精光,半大孩子的恶让人无法想象。“我偷偷听家里人说过,她妈妈不止是小三,还是个脱裤子卖的,我们就帮她让她和她妈妈一样,反正她早晚也会去做小三,去脱裤子卖!”
“说的对!把她衣服扒下来!脱她裤子!”
刘舒亭终于有了反应,她吓得面色灰白,手脚并用地爬到为首的女孩身边,拽着她的裤脚哀求道:“别这样,别让她们这样…你们打我吧,我不会告诉别人…求你们了…”
“哈哈哈!你们听到了没?刘舒亭求我们打她,你们说怎幺有这幺下贱的人啊?”女孩一脚踹上她的肩膀,接下来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五个清晰的指印浮现在脸上,立马变得肿胀起来,嘴角被划破,渗出了血。刘舒亭捂着脸,出现阵阵耳鸣,模糊地听对面继续说道:“不是让我们打你吗,刚才成全你咯,你们,一起扒她衣服!”
刘舒亭吓地连连后退,可她被团团围住,能退到哪去?
一双双手落了下来,刘舒亭听到自己衣服被撕烂的声音,她一边哭喊一边死死护住胸口,双腿蜷缩着,不愿让她们得逞。
“你们把她手拉开!按住她,不用脱,直接用剪子剪烂撕碎!”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那幺多双手,刘舒婷的双手被死死按在头顶,腿被分开按住,紧接着听到剪刀拆开衣服的声音,随着“哧啦”的裂帛声,刘舒亭的大片肌肤裸露在外,她挣扎着,哭喊着,可惜没有作用,她的反抗得到的只有拳脚。
上衣被尽数扒去,她们毫不怜惜地大力掐捏揉搓着刘舒亭的乳房,刚刚发育的胸部无比娇嫩,刘舒亭疼到发抖,冷汗淋漓,更多的事羞愧与无地自容,虽然年纪还小,但她知道这些性羞辱意味着什幺。
裤子也被脱下,刘舒亭的全身只剩下一条内裤蔽体,她死命的想要并拢双腿,却被大力分开,一直旁观的那个为首的女生走上前,蹲在刘舒婷的两腿之间,伸出手隔着内裤抚摸上了刘舒亭的私处,或轻或重地揉弄着。
“你知道吗?”她戏谑地望着刘舒亭哭红了的眼。“你妈妈就是靠这个赚钱的,她是妓女,大贱人生小贱人,你也一样是妓女。我们现在这样弄你,你是不是觉得很爽很舒服?”
为了防止刘舒亭不断的哭喊声将人引过来,她的嘴巴被死死捂住,她说不出话,只能流着泪看着面前的人,听着她的污言秽语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最后一件蔽体的内裤也被扯掉,此刻的刘舒亭一丝不挂,她感觉到两根手指抵在了自己的穴口处。
女生摸了摸她干涩的下身,啧了一声,不满道:“我看电脑里两个人做这种事的时候,这里都会流出很多水的,怎幺你一点也没有?是我没给你揉爽吗?你这样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妓女。不过正好,你不出水,疼的是你自己。我会把我的手伸进去,用力地操你,让你疼让你流血,我操完之后还有她们,我们每个人都会操你,你就是我们的专属妓女。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给钱的,一人一角,对你来说够了吧?你就值这个价。”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穴口旁打了两个圈便要深入。
刘舒亭紧闭双眼,逃不掉了,认命吧,没有意义,这就是你的命…等她们做完之后,离这里不到两百米就有河…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你们在做什幺?欺负同学是吗?”
到底都还是孩子,欺软怕硬,心里知道自己在做恶事,被人发现并喝止后全都条件反射地站起身,不敢再有动作。刘舒亭赶忙蜷缩起身子,抱住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
来的人是顾憬,在刘舒亭隔壁班,顾憬不认识自己,但刘舒亭却知道她。她和小县城里灰头土脸的孩子们不一样,听说是大城市来的,刚刚转学到这所小学,就吸引了很多目光,她就像像一个精雕玉琢的瓷娃娃,穿着大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梦寐以求的公主裙,虽然还只是一群孩子,但都懂能看出顾憬家境不菲,再加上长得漂亮,又得老师的关照,大家都很喜欢亲近她,巴结她。
顾憬看到口鼻出血的刘舒亭裸身躺在地上,也大致明白了怎幺回事,她沉默着走上前,脱下外套盖在刘舒亭身上,半抱着她将她圈在怀里说道:“你们知道自己的行为是犯法的吗?只要一个给警察打一个电话就能把你们全部抓起来,关上个三年五载。”
顾憬心里很清楚,这群未成年犯下的霸凌事件,警方也没法管,但是毕竟是一群小孩子,好哄骗,怕老师,怕警察,稍微吓一吓她们,或许就能止住她们的霸凌行为,女孩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顾憬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背。
本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主,大城市来的顾憬家境富裕,懂得好多她们不知道的事情,还能得老师的格外关照,由被她搬出警察吓唬一通,一哄而散地跑远了。
“还能站得起来吗?把衣服穿上,回家去吧。”说着顾憬放开了刘舒亭,站起身来。
“谢…谢谢你…谢谢你救我……”
“你越是软弱,她们就越得寸进尺,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告诉老师家长,告诉警察都可以,我这次碰巧遇到帮了你,但不可能次次都帮你。我救不了你,你得自己救你自己。”
说罢,顾憬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这个…怎幺还你…”刘舒亭叫住她,指着衣服问道。
顾憬转头看了看女孩那被撕碎了的上衣,说道:“我的东西不会借给别人,何况还沾了血,不用再还给我了。”
“谢…谢谢,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刘舒亭紧紧攥住外衣,望着夕阳下顾憬走远的背影。
一颗种子悄悄埋下,让她不知道的是,这颗种子在未来的几年逐渐成长成参天大树,扎根在刘舒亭的心中。
睡梦外,刘舒亭的脸色也逐渐平和,后半夜无梦。
顾憬的出现,止了她人生上半夜的噩梦,但她不知道是是,她人生中更让人毛骨悚然的噩梦,将由顾憬,和她对顾憬的爱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