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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方也又借着坐她座位的时机,悄悄送了几次“利息”。

多口味的夹心巧克力,柴犬形状的黄油饼干,还有五颜六色的果干,因为都是食物,宫黎不可能硬着头皮给他送回去。

被其他同学看到指不定会怎样误会。

所以她选择跟林夏雪或者杨浪一起共享。

不过她给杨浪吃了一次就被方也发现。

——杨浪别给,他吃不来好东西。

方也发来的消息让宫黎感到迷惑,她回复:“可你已经送给我了。”

这不是她怕吃不下完,饼干放软了不好吃幺。

虽然她喜欢方也,但不代表她要听他的。

宫黎把盒子往杨浪那边又推了点。

“我也要吃。”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吓她一小跳,方也站在她身后,弯腰去拿放在两张桌子中间的饼干。

“干嘛!”杨浪感到莫名,“宫黎又没说要给你吃。”

“她愿意给我。”方也单手撑在她桌面,懒洋洋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对吧?”

他低头看她,与仰起脸的她对视。

宫黎发了下愣,才说道,“嗯,吃吧。”

“奇怪,你平时也不吃甜的啊。”杨浪嘀咕。

方也不理会杨浪的话,他继续保持这个姿势拿饼干。

还没他手掌心一半大的饼干,他一次性可以塞三个进嘴里。

宫黎笼罩在他的“阴影”下,继续保持坐姿的身体稍显僵硬,然而方也好像并没察觉两人距离如此之近。

大概是他平时的表现就随意自在,周围其他同学也没觉得不对劲,只有她一个人瞎紧张。

不一会儿饼干被一扫而空。

“谢谢你请我吃你的饼干。”方也咧嘴笑笑,刻意加重了你的二字,目光里闪过只有她能懂的光。

他从包里掏出一盒没开封的糖果含片放在桌上,“这是回礼。”

“.......不客气。”宫黎干巴巴地回。

方也回到自己座位,像平常一样,趴在桌面上看不见脸。

刚才突兀跑来找饼干吃的他像一条海鱼毫无预兆地从水面窜出,带起一连串晶莹水花,但很快就潜入水底,不留痕迹。

而这瓶橙子口味的含片,被她放进了外套口袋里,放学后才想起打开。

她见邓嘉柯瞄了一眼,随口问道,“要吃吗?”

“不了。”邓嘉柯摇摇头。

她陪他去了周一去的那家商场。

比起上一回的清静,今日的商场人声鼎沸,邓嘉柯最后敲定了一条丝巾,都要排队付款。

他们提着各自准备的礼物,来到提前定好的餐厅。

宫英子今晚没有邀请其他人,只计划了他们一家四口。

收到邓嘉柯准备的生日礼物,她不由得大感欣慰。毕竟这还是四年来头一遭。

作为这个组合家庭最中心的经营者,她心中难免生出真实的感动,在饭桌上喝的酒都比平时多了些,邓鸿业怎幺劝都没劝住。

“饭后再走走吧。”

她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你们俩平时也忙着学习,我们一家四口能这样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

邓嘉柯正要开口,还没发出声音,被邓鸿业猛地拍了一下后背。

“走吧,陪我还有你阿姨散会儿步。”

“.......好。”

宫黎看着父子俩微妙的互动,也跟着咯咯笑起来。

邓嘉柯抿唇不语,特意放慢了两步,跟她一起走在大人们的后面。

“你脸红了。”他说。

刚刚在饭桌上,宫黎出于好奇,尝了几口葡萄酒。

听到邓嘉柯的话,她伸手摸自己的脸,是有些发烫的温度。

她姥姥说喝酒上脸一般是遗传。

她爸以前经常喝了酒才回家,从脖子连脸,再到头皮都是深浅不一的一片红,甚至还有点发紫,直勾勾盯着人时怪可怖,有时还会上手打人。

就算她最后一次用座机电话把那张脸给狠狠砸回去了。但时至今日,那张可怕的红脸也依然存于她的记忆当中。

“是不是很吓人?”她捂住脸低头闷声。

“没有。”邓嘉柯对她的发问感到不解,正想再问问究竟。

“孩子们,你们看。”

没听到他们对话的宫英子转头喊住他们,“看那里的海报,眼熟不?”

他们顺着宫英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左侧的红砖楼房前,有几名工人正在更换新的大幅海报,刚换上的这幅一看便知是电影宣传。

“有点眼熟。”宫黎努力辨认。

“这个就是咱们在泰国住酒店时遇到那个剧组,左上那个演员,我年轻时候可喜欢了。”

被宫英子一提醒,宫黎才真正想起。

“是方也打工的那个剧组。”

她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念了一句,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海报拍了一张,然后打开聊天软件,点开那个头像,犹豫了几秒,没发消息就点锁屏,把手机放回兜里。

并肩同行的邓嘉柯想不看清楚也难。

“最近你跟那个同学相处得还好吗?”

就算他不提名字,宫黎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还可以吧,我没想到他是个零食大王。”

宫黎说完,觉得给方也安这个称谓的自己简直是个天才,不自觉弯弯嘴角。

邓嘉柯目睹她的反应,目光在寒冷的夜风中暗了暗,沉默不语。

几人回家后,宫黎先回房间洗澡。

她的大脑在摄入些微酒精后毫无反应,在缺氧的浴室里蒸腾了半个多小时,出来后反而晕乎乎的。

她下楼透气,在对着花园的落地玻璃前坐着。

这里位于楼梯背面的一个杂物房,平时很少有人来这儿。

上周连续下了五天的雪,花园里的植物已经被摧残到了尽头,雪化掉之后显得更加凋零不堪,在这个夜晚只能看出一片模糊的深黑色,同时映出她发呆的身影。

然后身影后又多了一个高大的影子。

是拿着水杯的邓嘉柯。

“要不要喝点甜的醒酒?”他问道。

“我没醉。我现在是因为洗了澡才脸红的。”她虽然在解释,但手上还是接过了杯子,“谢谢哥哥。”

今天的是桃子味。

邓嘉柯在她旁边席地坐下。

“你脸红一点都不吓人。”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脸侧过来,与她近距离相觑。

已渐熟悉的薄荷味勾得人心痒痒。

宫黎脸凑过去,碰了碰他唇角,自然和他吻起来。

不知不觉间,邓嘉柯的手抱住她腰,把她整个身体都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玻璃上倒映出两人秘密的尚不成熟的身影。

妈妈生日应该是开心的日子。

但迟来的项链和无法消去的脸红,让宫黎有点不合时宜的感伤。

接吻结束以后她也埋在邓嘉柯怀里没出来,甚至有点没安全感地继续往里钻。

她仍不确定邓嘉柯会不会讨厌她,但至少她从他这里汲取到特殊的安心。

是命运,也是她给她自己认的家人。

“.....”

邓嘉柯没问她异常的原因,他轻轻抚摸她的背脊,顺着中间那段脊骨上的浅沟,“你脸红也是可爱。”

他会喜欢你的。

之前用来嘲弄她的话现如今怎样都说不出口,艰难地咽回肚里,他的喉咙因为这变故都涩得发疼。

宫黎差点就地沉睡。

等她醒来时,墙上的时针刚指到数字2。

“现在要不要上去睡了?”

她惊讶地看着清醒的邓嘉柯,不确定他是不是一直这样睁着眼在等她。

“不好意思哥哥......”

邓嘉柯动了动发麻的手臂,“没事,你先上去吧。”

就算这个点大人们都睡了,他们也应该小心。

宫黎打了个呵欠上楼,然后一头栽倒在熟悉的床上,趴着的睡姿,敞开的双手就像拥抱一样。

她迷迷糊糊想,再次睡着。

(感谢大家的评论和珠珠,都是我的动力-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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