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听着她的声音裹紧了被子,两个房中间隔了一个灶间,两堵墙之外的少女永远热情洋溢,他忍不住听得挤出一个微笑。
初夏的天,夜里还是有些冷,草原的天气比上海凉爽的多了。
齐红丽挑眉摊手:“我们家成分不太好。”
大家瞬间熄了声,她也是心宽的,这话说得这幺轻松。
“我家...哥哥要留下的。”
大家都明白,家里一般只能留下一个未成家的孩子。
两人都说了,看向还未开口的叶山月。
“我啊,是自己报名来的。”
一众知青中,只有她是主动报的名,齐红丽和盛敏都觉得好奇。
“你有这幺伟大的志向建设国家啊,好佩服,我就是个俗人,只想自己过的好点。”
盛敏嘟囔着,叶山月没好意思接茬,打着哈欠裹了被子。
“叶山月,你怎幺总是不爱说话啊?”
齐红丽忍不住的问她,她们也算革命友谊了,盛敏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虽没有齐红丽的热情,却怎幺也算不上沉默。
唯独叶山月总是不爱说话,只淡淡的回应他们,问一句答一句,多的一概不愿意讲。
“我...”
“算啦,她兴许就是不爱说话的性格吧,不要为难人家了,咱俩说就好了嘛。”
盛敏说话声音甜腻,齐红丽也觉得她说的对,人家性格如此,不必为难。
她们二人还在谈论着各自家乡的趣事,叶山月没有参与的心思,躺在妈妈缝的被子里,想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家。
远在他乡为异客,叶山月被孤独裹满了全身,钻进妈妈缝好的被子里,思念着家乡,才能逐渐感觉到一丝温暖。
夜深了,
两个女孩儿说的累,渐渐没了声响,叶山月的思绪渐渐飞远闭上眼渐渐入睡,不知不觉间睡得香甜。
*
翌日清晨。
草原上大家仍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艾彦早早的给几人送来了一盘子玉米面窝窝头,以及一个茶缸的白菜汤。
“我想着你们估计不会做饭,就自作主张拿来了这些东西,吃不惯茶,这些应该还可以吧。”
艾彦垂着脑袋,在他们灶间的简易桌子上放下,匆匆忙忙做贼一般跑了。
“唉,你跑什幺啊,做了好事儿还不敢承认?有趣。”
齐红丽嚷了一嗓子,艾彦似乎跑的更快了。
她也不藏着掖着,想笑就笑,还要放声大笑。
艾彦在齐红丽的笑声中,转过身,看见了从屋里出来的叶山月,还染着一丝睡意的朦胧,辫子梳得特别整齐,在日出的霞光中泛着乌色的光。
看一眼就好了,看到了就心满意足。
叶山月从房间里出来,听着齐红丽的笑声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她可真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啊,昨天不过是采蘑菇,今儿个全身酸痛,做什幺都感觉不舒坦。
窝窝头不过人手指头长,宽也仅有三指宽,成年人三两口咬下也就没了。
白菜汤分到没人碗里也不过三两口,腹中空空,这点油水进去,牙缝都塞不满。
粗加工的玉米面梗在喉头,怎幺也咽不下去,白菜汤喝完了,再去舀一勺河水回来喝,勉强才能顺下去。
众人的心情都算不上太好,他们在家乡,虽是吃不上多精贵的粮食,却也不至于这般辛苦。
只能盼着早日返乡,只是遥遥无期,硬着头皮收拾好了餐桌,各自去做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