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在性事上有着非常和谐的一点共识——都不喜欢女上。
汪悬光是懒得出力，反正被躺着也能享受到，没必要在体位上争个高下。
秦销则是因为在情感上了占下风，无处释放的征服欲便要在床上找回来，一定要用手脚压制住她，全程掌控节奏，看见她的呻吟皱眉都是因他而生，心里的满足远超过于生理上的快感。
伤口在小腿前侧的缘故，他趴不下也跪不了，腿使不上劲儿不说，顶胯还会扯到伤口。
这一个月的自助餐，两人都不是很满意。
那天晚上，趴在他身上的汪悬光不知为何频频走神儿。他抱着她的背，张开腿，凶猛地往上顶，颠得她抱住了他的脖子，还唔唔嗯嗯地在他肩膀咬了一口，好似被“压回”他的身下。
事后，汪悬光靠着床头抽烟，他捏着她的左手慢慢把玩，望着淡蓝烟雾中的冷白侧脸，心底泛起一丝怪异波澜。
这种感觉可以称为“疑神疑鬼”，但也是大脑捕捉到异常细节后发出的预警。
她刚才不是看了个黄片？还是在哪个cut里看到了理想型？
总感觉刚才床上有三个人。
夜里汪悬光睡着了，秦销辗转了一会儿，下床去餐厨喝水，路过健身房时，犹豫一下，拐了进去，点开椭圆机上的液晶屏，拉下历史记录。
没播完的视频是一档著名的美国金融电视节。为观众介绍上市公司，整理投资和投机信息，邀请企业家来做客。
嘉宾是个金发白男，笑容相当迷人，深色西装亮色领带，翘腿坐在沙发上，潇洒优雅。
主持人开玩笑：“你的律师每小时收多少钱？没有考虑过起诉乔治·戈登吗？”
“当你想要打破常规，做一些不同的时候，起初大家会认为你疯了，然后嘲讽、诋毁和攻击全都冲着你来了，再然后，你突然就改变世界了。”
伊莱·罗伊说完，微微一笑。
液晶屏幕内外，一双真诚干净的蓝眸，与一双阴暗血腥的黑眸，穿过时空界限，遥遥对视。
·
这个酷夏，全球有十几万人死于高温热射病。一群西装革履的气候专家，在冷气十足的宾夕尼亚费城会展中心，探讨着全球变暖的影响，呼吁各国降低碳排放。
隔壁宴会大厅，正在举办美国临床医学协会的年度大会。仙女教母公司要用发表公开演讲，洗清近期市场对灵光产品的疑虑。
幻灯片上布满了眼花缭乱的数据、模型图、工程结构图和动画演示，本该是一场枯燥乏味的学术报告。伊莱·罗伊上台后却变成了科技新品发布会。
这位金发美男子，拥有如好莱坞电影明星一样迷人的笑容。
从容站在三千多名科学家的注视中，一口气讲了五十五分钟，中间没有一次磕绊或者卡顿，言语间全是工程和实验室术语，还不断用眼神和肢体动作与台下观众互动，最后以一个四岁的非洲小女孩，用灵光L1救了妈妈的故事收尾。
媒体曾评价伊莱·罗伊是一位能扭曲现实的传销大师，和希特勒一样有着煽动人心的演讲能力。
演讲结束时，他那双冰蓝色眼中的心痛和希望恰到好处，场内不少人潸然泪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然而接下来的问答环节，却在科学家们擦干眼泪后，变为一场地狱级别灾难。
有人指出幻灯片上的“图标作弊”——坐标轴不对齐、扭曲体积、数据堆叠、省略起始点等等；有人问到具体的化学和工程细节，伊莱·罗伊只能重复回答演讲中背好的稿子……
前后不到半小时，这位擅长营销，不擅技术的科技明星，节节败退，答非所问，最后只剩下了迷人的笑容。
会议结束后，一位病理学家发推文说比起稳扎稳打的Lorizon-L1，L2像个刚会走的孩子，就被套上宇航服送去外太空，Lorizon系列的设计理念没问题，但距离需要实现至少还需要五年。
同样参会的一位分子生物学教授也发推说，Lorizon-L2像期末考试前夜拼凑的论文，但是22年年底AI已经问世，仙女教母这样的硅谷大公司早就该与大型算法公司合作，今年推出完整版的Lorizon-L2的时机刚好。时间都去哪儿了呢？
乔治·戈登洋洋得意地转发了每一条攻击伊莱·罗伊的推文，并预言仙女教母将是本世纪硅谷最大的丑闻。
……
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在空气中热浪中扭曲，桌椅摆设在办公室地板上投下纵横的阴影。
“咔嚓”鼠标一点，视频画面暂停。
台上发言的伊莱·罗伊，唇角的笑容纹丝不变，但冰蓝色眼中明显闪躲起来。
秦销坐在电脑屏幕后，袖口卷到手肘，衣领开了三粒扣子，不仅深陷的锁骨清晰可见，还露出了一部分胸膛，整个人更显得焦躁不安。
咚咚——
蓝秘书轻声敲门，将老板要的乌龙茶送进来。
两人的目光轻轻一撞又错开，谁也没提待办事项上的“收购”。
这时门外走廊上，一位年轻女子推着婴儿车经过。
秦销立刻道：“邬秘书——”
“哎！”秘书邬桐回头，“秦先生。”
“谁的小孩？”
见老板感兴趣，邬秘书推着婴儿车掉了个头，进办公室：“楼下法国部经理的，我替她看会儿。”
因为女性在实际工作中远胜于拥有相同简历的男性，公司里女多男少，秦销也给员工们提供了最优良的母婴环境，除了每周有两天的居家办公，还允许员工带孩子来上班。
秦销从办公桌后站起，兴致勃勃地：“几个月了？”
“快一周了。”
“男孩女孩？”
“女孩。”
婴儿车推到办公桌前，秦销俯身细看——
小婴儿肉嘟嘟粉嫩嫩的，小手小脚弯曲举起，本来正咯咯地笑着，那双黝黑的瞳孔中一照出秦销的面孔——
“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秦销：“……”
邬秘书：“……”
蓝秘书：“……”
邬桐赶紧把小婴儿从车里抱了起来，背过身，避开秦先生安抚道：“哦~宝宝乖~不哭不哭哦~”
三人对婴儿突然哭号的理由心照不宣——秦销是个残忍的恶魔，就算是不起杀心温柔微笑，周身那股血腥阴狠的气场也挥散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