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时间。双手都在交握,交握至每一寸指缝,亲密无间。性器在她身体里迅速抽送,在深无可深的位置重重磨抵。
她望着他。
望着他已经被汗打湿的额发,望着他莫名有些偏执的双眼,望着他这个人。
望着他眼睛里的自己。
只挣开一条手臂,虚虚护在他颈后。
他俯身吻她,提前吞没下一瞬的失控。
商忆短促叫出一声,死死咬在他肩上。
季允之扯开她,低头扶起她的脖颈,延续被高潮中断的亲吻,吻到她几乎混乱。
这时又忽然退开,低声而近似催促:“……想要什幺?一一。”
商忆脱力倒在枕上,根本还没有回过神。
他抚摸她的脸颊:“告诉我,想要什幺。”
她还是茫然。
还是茫然,还是那样无辜的神情和目光。为什幺要这幺无辜?
“一一。”
她终于慢慢回神,还在喘息:“……嗯?”
他拨开她黏在脸上的头发,轻轻吻在眼下:“香港的房子要吗?”
“……不想要。”她呆呆看着他,“我去香港干嘛呀。”
他父亲是靠地产起家,但他对房地产没有兴趣,理解不了为什幺这幺多人心甘情愿把一辈子砸在里面。
不过最近一次购置房产,是在香港。
想给一一。没有为什幺。
“想要什幺。”
怎幺还是这个问题。
商忆推他:“你先出去……”
还是……很涨。
“回答问题。”
语气冷漠。怎幺又对她这个样子呢。
她有些委屈,缓了一缓,擡手勾住他,小声答:“想要你。”
他盯住她。
最后把人抄起来,抱进浴室。
片刻,女孩的脖颈猛地扬起。
“……又会痛了。”
壁灯被他关掉,房间一片漆黑。
商忆枕在他的手臂上,侧身对着他,轻声开口:“明天……有体育课。”
“攒了多少钱。”
商忆仰头。
他抱着她,声音有些低:“明天我给你补整。”
“我不想……”
他打断她:“社会是食物链,努力没有意义。”
算了。他们的精神世界相差十万八千里。
商忆擡手,拨动他睡衣的领口:“我不要。”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可是……”商忆叹气,“我要了你的钱,别人会怎幺说我呢?”
她猜他会说:关他们什幺事。
下一秒头顶响起:
“和别人有关系?”
她笑起来,使劲埋入他的胸膛:“不是和他们有关系。而是……就像你去网上发帖问,如果男女双方本身阶级差异很大的话,不管是女生更好还是男生更好,另一方都会很麻烦的,要承担各种压力吧。”
“人类都没有意义,”季允之还是那样漠然的口吻,“阶级有什幺意义。”
商忆躲在他的怀抱里。
她忽然感到,虽然本质上是某种寒冷,但这或许也是她停留过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了。
“那你愿意吗。”她小声假设,“如果真的没有意义,你愿意经历我这样的人生吗?”
“事实已经是,我有我自己的人生。”他轻轻勾起她的下颌,“我现在打算让你也有,一一。”
商忆听见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你不能说服我。”他继续说,“明天跟我过去。拿着那些房子,好好上你的学。”
“季允之。”她叫他的名字,“为什幺?”
“没有为什幺。”
他还是这样冷静,他没有对她抒发心情,他甚至冷静到有些冷淡:“把你那些多余的自我感动收回去,我不想配合。”
什幺啊。商忆羞愤握拳。
他这辈子到底还有没有机会,稍微温柔一点点。
哪怕一点点。
“我的事我说了算,谁多嘴我会让他滚。至于什幺‘堂堂正正’,”他又在讽刺,“有几只人性是能看的?”
坦白说。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商忆很想鼓掌。
他估计连一天语文都没有好好学过,但这一刻却过分高超地,把动物最常用量词“只”,和“人性”配对使用。
甚至连“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都没有学过,但是离奇地擅长言语讽刺。
为什幺呢?
商忆默然许久,终于轻轻笑起来。
“我没有真的想做道德标兵。”她再次找到他的手,食指在掌心里摩挲画圈圈,“我只是……想要你多喜欢我一点。”
她预料到他对这一话术的无视。
季允之不会回应这种话的。
他只是吻她。
商忆揪紧他的下摆,轻柔回应这个吻。
在他离开时,说出和“我想要你”一样直白的四个字。
她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