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山月缩回腿,艾彦生怕她再牵扯到伤口连忙摆手,舌头却似打了结,吱唔着:“我背你去找扎仁伯。”
扎仁大伯是大队里的大夫,幼年起跟在喇嘛身边学医,后又去市里进修过一趟,是十里八乡最有名气的大夫,也是唯一的大夫。
叶山月也是近两日才听过扎仁的名字,便要去找人家一趟。
艾彦蹲下身,讲后背送到叶山月身前,只需向前使一些力气将身体的重量送过去便可,不用她费多少力气。
叶山月知晓自己的情况,麻利的趴上去。
艾彦后背相比起宋河,要宽上近两倍。宋河文弱,身型高却极为瘦削,与叶山月几个女孩子不相上下。
艾彦却是粗胳膊厚背,稳稳托起叶山月。
仿佛背起来的不是一个人那般轻松。
心中忍不得想,这姑娘也太轻了些,背起来还没有一麻袋草料重,该多吃些好东西。
艾彦背着叶山月因着心急,走得极快,盛敏都是跟着小跑才能赶上。底盘却稳,背上的叶山月几乎感受不到行路的颠簸。
叶山月夜里无眠,这时候趴在艾彦背上竟有些发困,但怕自己这时候睡过去怕惹得盛敏艾彦两人误会自己昏过去,强撑着没闭上眼睛。
扎仁身着灰色袍子,脸上盖着前进帽,四肢放松几乎是瘫在椅子上。墙边柜子上放着一台黑褐色大物件,从里悠悠传来四胡声,伴随着抑扬顿挫的男音讲述着劳动者获得市领导接见的事迹。
“扎仁大伯!”
艾彦嗓音浑厚有力,穿透力非常强,沉浸在收音机好来宝声中的中年男人不耐烦站起身,两条浓厚得像蚯蚓的眉毛拧在眉心。
“干啥玩意儿,大早上嚷嚷。”
晟敏拉开门帘,艾彦走了进来。
扎仁横眉冷对。
“大体格子,劲儿全使嗓门上了是吧。”
艾彦不好意思,将叶山月放到诊疗床上,才转过来微微躬身道歉。
“不好意思,她受伤了,我就着急了一些。”
扎仁长长的鼻毛随着重重喷出的一口气,从鼻孔里探出头来,又被倒吸的一口气摁了回去。
“干啥了,烂这幺大一片肉。”
扎仁看着鸡蛋大的剜口,冷脸问艾彦。
“磕在…”
盛敏的话还没说完,扎仁着手清洗,边不忘指挥他们二人。
“闺女你去把收音机声音放大点,你,去烧一锅热水。”
北京的金山上照四方…
收音机里传来悠扬婉转的清丽女音。
扎仁的撒了药粉在伤口上,纱布缠起,绑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十分满意的背着手端详,扎结的功夫愈发娴熟了,两侧大小对称,很好看。
叶山月撒药粉时因着刺激皱了一下眉头,低头瞧见那蝴蝶结又哭笑不得。
“姑娘家的,扎个蝴蝶结多好看。”
盛敏担心叶山月的伤情,正欲询问,扎仁便摆手:“没伤到骨头,养几天就成了,皮肉受罪而已。”
一曲唱毕,扎仁在调的温热的水里洗手擦干,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