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酒鬼

面包店命案这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网络上随处可见“求资源”,“无马赛克私”,“完整高清”,案情之残忍血腥吸引了一批又一批探求猎奇的人。

警方没有作出详细通报,流言蜚语四起,有人说:“凶手就是那个老板娘,有人曾目击到这名兽人来她店里闹过事。”

有人说:“是那些黑帮组织干的,社会上70%类似的案件都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也有人说:“其实整件事都和政府有关,死者掌握了很多贪污犯罪的证据……”

颜意坐在电脑前读着网友们五花八门的推理,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一边的张鹰看她这样乐了:“怎幺,还有比说你是黑老大的情妇更扯淡的?”

“呵,说我的店是器官贩卖中介所。”

张鹰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反正他们又没想到点上,咱们先去吃饭吧,饿死了。”

她们出门正巧在楼梯间碰上一群醉醺醺的混混,其中一个人认出颜意是近日热点新闻上的女主角,对着二人的背影流里流气地吹了个口哨,“看!这就是那个杀害我们同胞的凶手,我们兽人的名声就是被你这种人给败坏的!”

颜意置若罔闻,他骂得更起劲了,他的同伴醉得贴地帮不了嘴,他反过去指责他们的不义气。

晚上九点,楼下依然很热闹,绚烂的霓虹灯照亮那些商贩,酒鬼和特殊工作者,一个个都耷拉着毛,吐着舌头哈气的也有,人不像人,畜生不像畜生。

她们坐在塑料板凳上等烧烤,丝丝凉风吹来舒服得颜意眯起了眼。

“这就是你说的大隐隐于市?”颜意漫不经心地开口。

“还好吧,比你隐得好一丢丢。”

张鹰住在这座城市最混乱割裂的一角,一个没有人类涉足的地方。在这里,兽人们大部分都有毛病,疯子和畸形儿永远在下一个转弯口等着你。

他们也没有什幺体面的工作,口袋里装着能勉强买下得起一餐饭的钱就好,他们与社会脱节,社会也抛弃了他们。世界如何改变与他们无关,只要喝得爽,赌得爽,嫖得爽。

二人吃着喷香的烤串,举起啤酒干杯,几瓶下肚,酒意也慢慢上头,气氛到这了,不敞开心扉高谈阔论或抱头痛哭都说不过去。

期间也有不怀好意的路人过来骚扰她们,全被颜意龇牙给吓退了。

“我明天要去他家一趟。”颜意消灭掉杯子里最后一点泡沫,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

张鹰拿着羊肉串的手停在半空,“不要去,你现在还是嫌疑人,他家人恨你还来不及,会很麻烦的。”

“而且说不定真正的凶手就在等你行动,这年头,监视一个人比呼吸还简单。”

对话中的‘他’就是那位可怜的兽人——陈正树,一只角牛。他今年35岁,家境平平,高中辍学后一直做着杂七杂八的工作,建筑工人、搬运工、清洁工、保安……前年结了婚,和妻子育有一子一女,一家四口居住在西海区。人际关系简单,没有朋友也没有仇家。

“总不能坐以待毙,你想想多吓人啊,监控监控坏了,证人证人没有,不知道这事要缠我多久。”

“不会是卖面包违法吧,青天大老爷啊,要违法早说呗,何必为难我……”颜意捧着脸苦笑,借着醉意想起了很多事,苦涩的滋味在心底复苏,像藤蔓一样绕上她的五脏六腑。

桌面上颜意的手机忽地振动起来,张鹰懒得理会,点了挂断又喝起来。

没过一会,手机再次振动,反复挂断三四次,张鹰终于烦了,“颜意,颜意?你电话响了!”她又喊又推,在颜意迷离的眼神彻底飘远之前叫醒了她。

颜意不假思索地接起电话,随便是谁吧,接完就别再烦她了。

“颜小姐,你最近还好吗?很抱歉这幺晚来打扰你,我这里有关于那起凶案的一点资料,希望能帮到你,我发你微信了,呃……我们也可以线下见面说说我知道的情况……不见也行……再次对打扰到你感到抱歉……”

电话那头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弄得颜意都不好意思发火,这种语气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好的,太谢谢你了!我一切都好,我没注意微信消息,没及时回你真是太对不起了……”颜意压着酒嗝,挤出活泼的语调说。

她想起来了,对面是那个相亲‘窝囊’男,姓孟来着。不过一面之缘,也难为他愿意给她打电话关心一下。

她常年保持消息免打扰,已读不回和不读不回是常态,除了家人和客户之外,居然真有人联系不上她会打她语音电话。

一番寒暄过后,两人结束通话。张鹰在对面把对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笑话她:“给你雪中送炭的人要把握住啊。”

颜意嗤了一声:是吗?我觉得他挺没有边界感的。”

“那你还这幺感谢他?”

她抢过张鹰手里的杯子,重重灌下一口酒:“人设懂吗?我可是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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