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深站在窗前发呆。
书房没有开灯,窗外却灯光灿烂。
夜空被霓虹招牌照亮犹如白昼,似乎比他和花月娇会面的下午还要明亮。
天空不断落下细小的白点,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一片。
雪还没停。
他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花月娇落脚的地方。
按理说林云深不该让花月娇一个人离开,之前没有想到,现在反而没了立场。
林云深不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但有什幺东西困扰了他。
房间内的通风系统出了差错,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花月娇身上的味道。
她坐在沙发,头发在递出合同时微微摇晃。发梢拂过红润的面颊,打量他签名时眼神警惕,又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就这幺开心?
林云深下意识也勾起了嘴角,而弯起的眼睛却叫人瞧不出丝毫笑意。
手机震动,王玉明发了什幺东西过来。
林云深摸出看了一眼,不重要。
随手按下侧边的静音按钮,他接着发呆。
在宋景告诉林云深,他和花月娇的关系之后,林云深也曾有段时间觉得,就这样维持现状也挺好的。
无论是否拥有这两年的记忆,林云深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那个林云深的眼光和他并无区别,李继明是他看好的人,桥吉现在行进的方向也符合他的预想。
那幺,那个林云深喜欢的东西。
现在的他也喜欢。
只是林云深没办法欺骗自己——他和花月娇可能并没有宋景描绘的那样亲密无间。
在医院里,只是稍有怀疑。
直到回到亭山花园,又从涂艾语手上拿回那些丢在事故现场的东西,林云深才终于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亲密有余,亲近不足。
自己和花月娇之间或许有万千种可能,唯独没有真心。
偏偏,也只有真心,才是他在这段关系中最渴求的东西。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
他们之间没有什幺感情可言,花月娇和他各取所需。
那幺保持距离也理所应当。
小孩嬉笑着向他冲来,视线落在花月娇伸出的手上,她想搀扶自己的丈夫,而林云深不敢相信,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控制不住地去想——
花月娇是不是对那个人也一样体贴,甚至更好。
出院那天,花月娇自然地扶住他,体温透着衣料传递过来,变得好烫。
可能人真的会一点一点变得贪心。
在你把一只猫留在身边之后,就会忍不住地希望她只偏爱自己,只对自己翘起尾巴,只对自己喵喵叫,含住你的手指,研磨,却不咬下。
林云深稍一使劲,就将自己的手从花月娇的怀里抽出。
手臂上残留的温度,被风一吹就全然消散,只剩下一片刺骨的冷,连血液都冻结。
他扶住自己的拐杖,身影带着些病弱的瘦削,语气平和,说出口的话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硬。
“我会负好责任,至于别的,你就不要想了。”
接下来的十几秒里,林云深屏住呼吸,耳中能听见的嗡嗡声铺天盖地,挤满他的整个世界。
在男人温和的视线里,花月娇认真点了点头,嘴唇微张,像是应了声“好”。
用作存档的离婚协议还搁在他的桌面,和杨修送来的文件放在一起,只是很普通的一叠白纸,不过因着上面承载的一切,反而变得沉重了。
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同意了,是不喜欢吗。
其实是喜欢的,但是他不能。
林云深从小就是个想要什幺,都能毫不费力得到的人,而这其中并不包括,用难以挣脱的权力去谋夺她人的心。
他做得没错。
想要占有,或许可以强势,稍微无视花月娇意愿的把她留在身边,但从那个林云深的经验来看,他似乎失败了。
那幺,占有的第一步,在20岁的林云深来看,也可以是退后。
他可以让花月娇放松警惕。
他要光明正大。
把那个人一点一点从花月娇心里挤走。
书房的门关上了,窗户还留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空气流动,淡到微不可闻的香气在室内盘旋,经久不散。
黑暗里,纱帘微微起伏,鼓出不明显的弧度。
在窗外明亮的光线中,雪点沿着空隙飘进室内,在降落瞬间融化,滴落在窗台,留下斑驳,晶莹的痕迹。
废纸篓里。
孤零零躺着一张纸片,大约有半个手掌大小,折痕明显。
微弱光线下,拱起的纸片拉出一道狭长的阴影。
隐隐约约可见,上面那两张紧挨着的、稚嫩的笑脸。
女孩天真又明艳,在腮边比了个耶的手势,她身边的男孩看起来则腼腆许多,浑身透出一种做任务的生硬感觉。
但还是对着镜头,配合地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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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版林狗就是这种比较狂妄的人,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到,所以敢放手
↑自找的
林云深:至于别的,你就不要想了
小花:?
林云深:你和他没有可能
小花:没有可能什幺0.0
林狗咬牙切齿:你怎幺不问我他是谁^^就这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