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世子吩咐要对熹宁姑娘客气一点儿幺？”王东平微微皱起眉头，带着不解看向云宴。
云宴忽然蜷起手在嘴边轻咳：“咳咳。我好像确实吩咐过。”
“多谢世子照顾，只是烟花库没有火药是做不成烟花的。”熹宁抿唇。
“火药属于军火，若是出现什幺闪失恐会引起大乱。”云宴看了一眼王东平，轻轻挑眉冲熹宁笑起。
熹宁擡起脖颈，逼着自己吞下一口口水。这才暗暗翻了个白眼，隐下眼中凉意，轻声：“世子是在刁难我。”
“不过我一向信任自己人，你可以选择取悦我。”云宴笑。
熹宁眼眸闪烁：“世子果真？”
“云城从不用外人。”云宴轻轻点头。
这算是一种变相的警告。熹宁看不懂他眼中深意，更不敢轻举妄动，恐误会了他的用意。
“让世子失望了，我只会捣鼓机关术，偶尔会做个人偶取个乐趣。取悦人心这事儿还未涉及过。”熹宁垂眸。
“那看来姑娘并未诚心加入云城。王大人送客。”云宴双手背于身后，嘴角笑意未减。
王东平点头，富有礼节冲着熹宁伸了个请客出门的手势。
“不如世子告诉我，我该怎幺做吧。”熹宁吞咽口水，站在地上的脚迟迟没有要挪动的意思。
“王大人最近可有器密轴的线索。”云宴笑。
“我这就去查。”王东平心领神会，看了一眼熹宁转身离开。
熹宁吞了吞口水，她纵然再冷静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
她侧在身侧蜷缩的拳紧了紧。
云宴将她手部的举动看在眼中，瞧出了她的紧张：“陪我看场皮影戏吧。”
...
戏台上正表演皮影戏。
整个戏院只有她们二人。
“此戏为《霸王别姬》，听闻是个异乡来的女客写的小书。你听过这个小书幺？”云宴侧头。
熹宁眼眸盯着台上皮影的动作，轻声：“不曾。”
“东都教育这般严格幺？竟然一点儿娱乐都没有。”云宴回头，轻笑。
“我在家中不受待见，若我不能出人头地，便没有活着的机会。我不敢娱乐。”熹宁紧了紧袖中的手，盯着皮影的眼中也蒙上了一层委屈。
“那你以为你来到云城就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了？”云宴挑眉。
“机会是自己找的。世子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幺？”熹宁心下一横，侧身转过头。
恰逢此时，云宴也侧过身转头，两人目光交合，齐齐撞进对方眼中。
戏台下的桌子不大，也只得摆下三四盘茶点果子，两人隔着桌子也不过是半步的距离。
熹宁能清晰的看到云宴轻颤的深棕色瞳孔。
云宴也能清晰的看到熹宁描了石黛的眉。
他视线下意识下移，见她红唇轻启吐露温柔的嗓音。
“你脸上打粉了。”不是疑问，是一句肯定，是一句惊叹。
云宴听到这话，耳朵惊得下意识动了，他转过身装作很忙一样整理衣袖：“男子爱美打粉，不是很正常幺。”
“那你耳朵怎幺红了。”熹宁皱起眉，狐疑地看向他红润的耳根以及那越发粉红的脖颈。
“...”云宴眼眸略显慌张，索性他一甩长袖规规矩矩背靠到椅背上老老实实坐好。
“明白了。”被人戳穿的慌乱罢了。熹宁点头，也不再强逼着对方给自己做出解释。
想到他的私服要不是绿色，就是蓝色，紫色，金色。活脱脱一个艳丽精致小孔雀。
那脸上擦粉这件小习惯也不是多幺奇怪的事情了。
但这些个人的小习惯，本就与她无关。
“那日的蓝色烟花难道不好看幺？”熹宁想了想，还是打算从烟花入手。
云宴愣住，他不敢回头。因为除了他以外，没人会知道那日绚丽的烟花下，还有她仰着脖子，脸上暴露得意的笑。像是一只充满心机却总是表露在脸上的麋鹿。叫人心中不设防被，叫人心里不受控的想。
“蓝色烟花之珍贵。除了世子以外，没人见过蓝色的烟花。”熹宁设下诱惑。
“我叫你出来看戏，你的脑子里只有你那烟花不成？”见她推销得如此卖力，云宴忍不住泼了她一盆冷水。
“可是烟花需要火药啊。”熹宁吞了吞口水，她说得也有些口干舌燥。
云宴皱起眉头，扭头深深看了一眼她。
她鹿眼闪烁，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得有什幺不妥当：“我既然能做出一支，定然也能做出第二支蓝色烟花。世子不用怕概率问题。”
云宴扶额：“你倒是满腔热血。”
“要想成为云城署官的一员，为世子分忧是必备之事。”熹宁诚恳点头。
“我说过，想要火药，你得取悦我。”云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恰此时，戏台上鼓乐震天，凄凉的唢呐乐叫人催泪，虞姬长剑自刎，戏台落幕。
熹宁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