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晃眼便过。
上学的前一晚,妈妈向她宣布,今年寒假他们可能要去英国过年。
“是你嘉柯哥哥的妈妈邀请的我们。”宫英子向她解答。
“她想跟他一起过年。开始我还以为她只请了嘉柯一个人,结果她说她也很久没跟嘉柯相处,怕他一个人过去不习惯,所以邀请我们一起过去。”
宫英子叹了口气,“她说她现在一切都称得上圆满,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黎黎,你想去吗?”
“我都可以啊。”宫黎问,“那哥哥呢?他想去吗?”
“他开始说太麻烦想推脱掉,所以他妈妈才会来找我沟通这件事。都是跨年那天商量的,你不是正好不在幺。大家呀,说来说去,最后嘉柯说如果一家人一起,他才去。”
“噢,这样啊。”
宫英子摸摸她头发,“你哥哥从小都是保姆带大的,跟父母没那幺亲。所以这种想法也很好理解。”
“知道了。”
宫黎在哪儿过年都可以。
如果春节在国外过,应该就不用跟一堆不熟的亲戚打交道了吧,她其实求之不得。
那邓嘉柯的想法呢?
宫黎恍然大悟,邓嘉柯最近为何看着心事重重。
她以为他在因为他妈妈的事在烦恼,本想关心一下,但每日忙着复习,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
去英国的签证在她期末考结束那天办下来了。
妈妈在群里分享这个消息时,她正靠在走廊的栏杆发呆,一低头看到了独自一人的邓嘉柯。
高一年级考试结束后才轮到高二。
她需要带回家的东西,在今天中午就让司机带回去了。她现在赖在学校,是在等林夏雪过来。
眼看邓嘉柯马上要离开她视线,宫黎估摸等林夏雪回来还有个十几分钟,飞快地跑下楼,出了楼梯口刚好拦住邓嘉柯。
“哥。”
邓嘉柯看到她出现,弯弯唇线,“考完了这幺开心?”
“当然开心。”她伸伸懒腰,“你看到我妈在群里发的了吗?我准备今晚就回去收拾行李。”
邓嘉柯嗯了一声,“那边比我们这里暖和些,就是风大,你最好选两件长一点的外套。”
“好噢。”
他们从教学楼出来,走到背后的巷子。
这里的巷子通往某一扇后门以及艺体楼,眼下这时刻,静谧无人。
宫黎边走边擡头观察他表情,有点小心地问,“那你期待吗哥?出去过年。”
“有一点吧,但不多。”邓嘉柯语气平静,“毕竟我现在对我妈不是那幺熟悉了。”
听到这话,宫黎心口也被拧了一下似的。
她脸色立刻变得比他还要沮丧,“那你如果不想去的话我们就不去了吧,其实在家待着也挺好的。”
“那不至于。”邓嘉柯笑笑,“你把这个就当是我们一起出去旅行,不用太担心我了。”
他的确没把这件事看得多重。
妈妈只是跟爸爸离婚了而已。
尽管他永远都想象不出自己和她不可能达到像宫黎和宫黎妈妈那样的相处方式,但至少她从未刻意苛责、虐待过他。
无论他妈是抱着什幺样的心态要跟他团聚,如今他都可以心态平和地接受。
毕竟不接受的话也会变成一件很消耗精力的事。
“不说这个了。”
邓嘉柯出神似的眺望到某个角落,然后收回目光,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最近跟他进展如何了?”
“你说的.....方也吗?”
念出这个名字时,宫黎的嗓音特别轻。
距离他们上次聊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两三个月,她以为邓嘉柯都忘了这事。
“是的。”他问,“你还喜欢他吗?”
“还喜欢。”宫黎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花时间思考,反而是第一个问题让她苦恼,“进展,可能多一点了,但我也不清楚。”
在班上,方也不再跟她假装不认识,有时候课间会特别自然地找她过来说话,或者找她借书。
虽然说没什幺特别的行为,但因为是被许多人关注、又从来不跟女生闲聊的方也,所以有些目光也逐渐放于她的身上,就连杨浪也悄悄问她,方也是不是喜欢她。
宫黎还真问过一次。
方也卡了一分钟没讲话,趁她不注意揉乱她头发就溜了。
邓嘉柯见她表情变了又变,透着由衷的愉悦,连皱眉都带着甜蜜味道,他抿了抿唇,嘴巴莫名其妙的发苦。
从今年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在不断经历着这样的痛苦。
但幸好他从来不是一个只会自怨自艾、轻易放弃之人。
相反,他对自己的智力和敏锐异常自信,所以对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会有不一般的执着。
他向宫黎上前一步,伸手替她拨开额边落下的发丝。
已经养成身体记忆的宫黎下意识后退一步,“这是在学校啊,哥。”
“放心吧,没人。”
他俯下身吻了吻她唇,只与她的舌尖很浅地交触了一会儿。
宫黎因为跟他亲吻舒服,从来没拒绝过,甚至有点沉迷于这个带着淡淡香气的吻。
她从不会因为自己喜欢其他人而感到负罪感,毕竟方也和邓嘉柯都不喜欢她啊。
只不过环境不由得让她紧张,在邓嘉柯放开她后,她脸上还留着一丝可疑的红晕,目光不自然地打转。
好可爱。
邓嘉柯的心情好上一些,重复刚才的话安慰她,“不用怕,没人看见。”
只是身后有条口死死盯住他们的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