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肝的老虔婆,再敢来我家胡说八道掰扯我闺女我撕烂你的臭嘴!”陈老太坐在门槛纳凉边拍胸口边骂隔壁的马大婶。
别说老闺女被气晕过去,她知道这事也上不来气,介绍的是什幺东西,死了婆娘的老鳏夫,年纪一大把不要脸地想吃嫩草找干干净净的黄花闺女也就算了,偏偏盯上的是自家宝儿。
老大家的打听到那个老鳏夫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最小的儿子不比宝二小多少,真要嫁过去伺候老男人,给四个大孩子当后妈哪还有活路。
马大婶心虚地紧闭门窗,又有些不甘心,低声蛐蛐:“就你家当那病秧子赔钱货是个宝,人家可是纺织厂的副主任,端着铁饭碗的城里人。工资大几十块,要不是赔钱货有几分姿色还高攀不上呢!可别嫁不出,死在家里,多晦……哎哟!”
额头被什幺东西击中,马老太痛叫,接着又来了一个土疙瘩。
“谁!谁扔的?!”
躬身躲在墙后的俊秀少年深藏功与名,拍了拍手上泥土,给了陈老太一个得意的眼神。
陈老太咧嘴一笑,招手让帮老闺女打抱不平的孙子快点回来。
祖孙俩进了屋里,关上大门。
陈青云瞥了眼东边屋子,“奶,小姑醒来了没?”
陈老太叹了口气,“醒了,喝了红糖水和粥又睡下了。”
陈青云挑眉,“又睡了,真能睡,吃了睡睡了吃,小姑应该属猪才对。”
陈老太拧着他的耳朵,一脸严肃地叮嘱:“宝珠身体不好,老郎中说了要好好休息,可不像你们哥几个故意偷懒。”
陈青云嗷嗷直叫:“哎哟哎哟,疼,你快松手,我没偷懒,在读书呢!”
陈老太冷哼:“我还不知道你,为了不干活才去读书。”
陈青云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有说话。
大房的大哥二哥都读完了初中,二房的大姐读完小学就没读了,在家里帮忙干活,为了公平他拉着娘哭闹打滚要读高中,老太太没办法只能答应他。
至于最受宠爱的小姑因为身体不好,小学没毕业,是家里除了爷奶大伯大婶爹娘外学历最低的,大字不认识几个。
“奶,小姑这事得慢慢看,要不先给我大姐好好寻摸对象吧!”
陈老太:“不用你操心,我和你娘都在寻摸,耽误不了巧巧。”
陈青云:“如果有合适的,告诉我一声,我去摸摸他的底细。”
“知道了。”
三个孙子都猴精得很,陈老太很放心。
反而比较担心孙女和老闺女,孙女陈巧巧耿直嘴笨,粗枝大叶,不像个姑娘家,老闺女的情况不管嫁到哪家她都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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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西沉,天色渐晚。
下地干活的陈家人都回来了。
陈老头、陈大、老二和两个媳妇洗手准备吃饭。
不耐热的陈向阳和陈向往打了桶水在院子里冲凉,看着悠哉悠哉的陈青云心里嫉妒不已。
本来他们的成绩也能读高中,但家里钱不够送三人读书,又找不到工作赚钱,只能退学,小四臭不要脸地踩着大房撒泼打滚,老太太只能松口答应。
三兄弟从小到大关系就不太和睦,在家里没少打架,长大后才有所收敛,要是都读不了高中还好,有一个读了可不就拉开差距了,以小四机灵劲儿指不定能想办法找到工作吃上商品粮。
陈老太让孙女陈巧巧给老闺女送饭。
大碴子粥、腌萝卜和鸡蛋羹就是陈宝珠的晚餐,别人都吃不上鸡蛋羹。
陈巧巧看着跟自己同岁但要高出一辈的小姑。
巴掌大的脸蛋,弯弯的柳叶眉,黑白分明的杏仁眼,翘鼻樱唇,五官精致,大城市来的知青都没有她好看。
只是脸色过于苍白,没什幺血色,身子纤弱得像纸一样,仿佛稍微用力碰触就会碎掉。
“小姑,吃饭了。”
听到动静,陈宝珠缓缓坐起来,“你先去吃饭吧!待会给我倒洗澡水。”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