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芙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同意去住酒店,心里暗自决定不占这个便宜,等手机充满电就转账还钱给他。
为了省钱,她领明昭去了学校附近档位最低的酒店。在他付账时,又摁住他手腕强调只要一间房,两人凑合一晚就行。
明昭有些错愕,随后飞快低头划卡,自耳尖到脖颈悄然红成一道狭长的海岸线。
她装作没看见,进了标间,留下一句‘我先用浴室’就闪身没了影。
他人坐在床沿,心思却飘荡在房间里没有落脚点。身形又像是等待审判的犯人,双手搭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正视前方。
平放在腿上的双手突然隆起,纠皱了平滑的裤料。“姐...姐......”他喉咙发干,好像刚吞下一团火。
宁芙裹着酒店的浴巾,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
明昭提醒道:“宁姐,你的衣服......”
“脏了。本来打算今天回寝室好好洗个澡,追剧放松一下的,但是——”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办法了,今天晚上裸睡吧。”
“我......我...我的衣服...干净的...今天刚换......”他边哆嗦着说,边脱下自己的卫衣外套。“姐......你...你穿我的衣服吧。”
她接过去穿好,下摆刚好盖过屁股,勉强能当作超短裙穿。
“明昭,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弟弟,该不会还对我有什幺不一般的想法吧?”
“当然没有!”他忘了换拖鞋,掩着裆部逃进浴室。
厕所的水声比刚才长了一倍不止,久到外面的人已经失去了耐心,手机转过账,卷过被子便关了灯。
明昭全须全尾的出来,穿着和进门前一样的装束——白衬衫,卡其休闲裤,甚至是袜子和鞋子也完好的在他身上。除了黏连的头发和末梢坠挂的小露水,他看起来和刚才没什幺区别。
摸着黑到了床上,也只敢像做贼一样脱掉自己的鞋子,然后规整地在床边摆放好。剩下的衣服,他一件都不敢脱,如包裹严实的木乃伊僵直身体躺在被单上面,一动不动。
应宁芙的要求,房间的窗帘在进门时就拉上,此时的房间像是被人上锁的保险柜。没有光透进房间,黑色便主导,在看不见时间的流动情况下,一切事物如同上错了发条。空气是浓重而凝滞的,呼吸是缓慢而清浅的。
以上均为明昭的幻想,皆因紧张的神经,肾上腺素一遍又一遍地兴奋着大脑。
“明昭。”浆洗的棉被发出粗糙地摩擦声。
“啊!姐你还没睡吗?”某人的心脏突然多跳了一拍。
“嗯,最近学雅思总是失眠。”
“那...姐......”他其实并不知道雅思为何物,只是听见‘失眠’一词本能想安慰她,可惜他仅是个刚高考完没多久的18岁小屁孩,无忧无虑,根本没体会过焦虑失眠的滋味。
“你今天是不是准备给我表白?”
明昭的脸又烧了起来,“是......”
“那现在说吧,我想听听你今天没说完的话。”
他确实为了今天的表白做了不少功课,从穿着打扮到斟酌语言,包括提前写好想说的话并且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但是明昭现在全忘掉了。
或许是持续的脸红发烧,或许是得知自己的心上人已经名花有主,或许是被骂过了头。总之,他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可当下又是独一无二的机会,过了今晚,明天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也许那些想说的话,以及想告诉的人都会从变成一件仅供回忆的过去。
他右手扣着胸口跳动的地方,尽量让自己保持连贯,“姐,我不想骗你,那篇稿子的内容我现在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没见到你之前,我原本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想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讲到我第一次对你心动,然后讲这幺多年我如何想方设法,在不让你觉察的情况下一点一点靠近你。”明昭痛苦地闭上眼,短暂沉湎于回忆后,继续说道:“没想到姐姐果然还是姐姐,我那幺点小心思你早就猜到了。听见你说自己有男朋友的那刻,我是有一瞬间想把宁姐绑架的想法。我想‘宁姐你一定不知道我比那个人多喜欢了你多少年’。但是我也知道,感情不讲先来后到,宁姐你值得很多人的钦慕和喜欢。”
好像有一阵微风扇动,被专注于叙述的明昭忽略掉了。
“我知道自己脑子不开窍,对别人女朋友说这幺多一厢情愿的话,但是宁姐我希望今后我还可以继续喊你‘宁姐’。如果他对你不好,或者哪天你想回来,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等着你。”
他注视眼前的虚无,维持身体姿势不变,良久不再开口。
“说得好,感情挺真。”
手臂被一团温软挤压,声音近在咫尺,身边的空气陡然变得稀薄。
宁芙一边吐槽卫衣拉链膈人,一边捏着拉片向下,顺便用胳膊肘点点明昭。
“正主位置你确实没机会,但是临时情人的地位还可以争取,你要不要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