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疼痛

【《Past   Lives》（96   Zeus   Remix）】

疼痛从心底生长。

季允之计划放弃对这种着迷的所有警惕、辖制和管控。

他不想思考为什幺了。

她在他身边，实打实的时间已经有一年七个月，比他曾经感兴趣过的任何事情都要长久。

也更浓烈。

现在唯一的变化是，他更加感到她可怜可爱，更迫切地需要她。

这有什幺为什幺？

他不需要为什幺。他只需要她自己也永久明白，她的归属权。

“……疼。”她摸他的脸颊，轻声控诉，“疼。停一停。”

他听话一回。

她还在慢慢抚弄他的侧脸，忽然就告诉他：“……你的。”

他盯着她。

“……是你的，”她费劲地，微微擡起身，“不要这幺着急呀。”

下一瞬，身体最深处被牢牢占据。

他用尽力气在征伐。

她快乐又痛苦，满足又煎熬，渴望又畏惧。她仰头吻他的眼睛、鼻梁和唇角，但偏偏避开唇心。

他要接吻，她擡手制止，侧脸躲避。于是只剩顶撞，深刻而强硬。

占有欲。她要……要分心，做占有欲评估。

但抽插让人混乱，磨抵令人迷失。

她用双手捧回他的脸，急切吻上去。

颈后和腰间被紧紧掐住，带来另一种痛觉。他是从来不温柔，但这样的暴戾也很少见。她在他怀里剧烈颤抖，最后时间里分不清自己和男人的喘息，直至最终。

最终同时抵达。

他把她捞起来，比捧一纸书页更加轻飘飘地展在臂弯里，带进浴室。

她伏在他腰间。

一一一直没有说话。或许有点被吓到。

其实没有，只是筋疲力尽。商忆闻到烟草气息，埋怨锤他腹部：“不要。”

她一直认为他只是懒惰和漠然，实则还是精英教育最极端的那种产物。

烟酒都不沾。

这很稀奇。他母亲偷偷告诉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出过问题，十七岁是有过迷失期的。

2014年，有些东西甚至远远不及今天泛滥。但还是忍住了，最后一刻起身离去。

忍住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过。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抽烟。

她擡起脸，慢吞吞开口：“你现在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神经和肌肉。血管扩张，血液流动加速，尼古丁更容易被吸收，还有一氧化碳……”

他递给她。

“……我是好孩子。”

她这样说着，却立刻接住。

季允之望着她。

他以为她会像所有体裁对乖乖女的刻板描述一样，在第一口呛红脸。

但没有。

在烟雾里，她还是有着最清纯和青涩的神态。

一一披着他的衬衫起身，把烟摁灭。连带着柜子里唯一一包，一起扔掉。

重新回到他怀里，将款式名为漫步太空的打火机捏在手指里，语气轻佻：“十七岁就学会了。”

她靠高考成绩赚到二十万。这笔钱也教会她烟草的味道。

“但一一很乖，会立刻戒掉有害的东西。”她低头盯着火焰，“有人现在发现，很难戒，是吗？”

她的眼睛落在他眼睛里。

这太古怪了。他简直感到兴味盎然。

她还是有最干净的眼睛。

她蜷缩起手指，在他手腕里短促敲了两下，低声提示：“是‘I’。”

一长。季允之知道是T。

三声短促，S。

一一的询问口吻天真：“……‘H’是什幺？忘记了。”

“四短。”

“Q呢？”

“两长，短，长。”

“那我要说什幺？”

他猜是，“it\'s   hard   to   quit   me”，我很难戒。

（摩斯密码对英文字母的编码。）

他笑起来。有意思的小女孩。

语气平静：“我为什幺要戒。”

“……那你今天为什幺这样？”

商忆还穿着他的衣服，离他的怀抱近在咫尺，神情无辜：“把人弄疼，不要道歉吗？”

“没有为什幺。”

他不会被任何小伎俩打动。不会被任何用心设计的手段打动。不会被任何欲语还休的柔软情绪打动。

依然擡起她的下颌，攥近一寸：“懒得想，麻烦。”

停一停：“只要你待在我身边。”

她的眼睛泛起雾气。

“……只要，还是只要我？”

只要，你待在我身边。

只要你，待在我身边。

他能明白吗？

他像是思考了，随后回答：“都是。”

她捧着他的手，恳求他松开，她要靠近。

他照做了。

她猛地扑进他肩颈里：“……一一喜欢你。”

连疼痛都喜欢。

她应该是又在哭，颈项间一片温热。

眼泪的原料是血液里的水分，经由腺体分泌。

为什幺会想到这幺无厘头的事呢？

她抱着他，不愿意松手。忽然，忽然小小声问：“……一一可以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