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下起了暴雨。
豆大的雨滴砸到树上、墙上、行人的脑袋上和赵霞的身上,可怜的女孩没撑伞,在这个泛着凉意的深秋里脚上只登了一双沾满颜料的单薄布鞋。
今天她逃学了,要是赵青知道肯定又要说她,倾盆大雨下赵霞的发梢都淌着水,整个人简直就是落汤鸡,她一遍遍地拨打赵青的电话,恐惧和无助铺满了赵霞的内心,似乎她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个难挨的夜,无尽的黑夜笼罩,看不到天明。
混在鼻腔里的水不知是雨还是泪,满满当当地阻碍了空气的进入,她就像是溺在海里的人,在冰冷的咸水中追求一线生机,却眼睁睁地望着唯一的小船越驶越远,消弭无影。
后悔和自责一遍遍地涌来,都是她,都是她,如果不是自己心存侥幸在哥哥说要给她凑齐学费的时候没有拒绝,哥哥就不会现在这样下落不明,他是多乐观向上的一个人啊,为了她为了这个家蹉跎成这样,他还受着伤呢!可是现在可能又在被人凌辱。
怎幺办?怎幺办!
赵霞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哭泣,半晌,她好像下定了什幺决心,一步步重重地走入黑暗之中。
*
就像赵霞猜测的那样,赵青正在被人凌辱,准确点说是被两个人凌辱。
赵青闭上了眼睛,他从未在与男性的交媾中获得过任何快感,迎接他的只有痛苦和灰暗。
似乎所有的悲剧都源于赵青母亲的错误决定,凄惨的月光在最终审判落下之前就定下了钟音。
两行泪水从脸上落下,苍白的脸已经似乎不再具备表达情绪的能力,麻木的平静是痛苦延绵不绝的表现。
在两个性器同时进入赵青体内的时候,嘶吼和悲鸣毫无抵抗的用处,扭曲的脸唤不回施虐者的一丝善心。
被性欲冲昏了头脑的两头野兽在赵青的身上驰骋,将脚下的耕地踩得支离破碎,赵青听见自己括约肌被撕裂的声音,血液成了最好的润滑剂。
身体被破开,血肉之间生生凿出了一条通道,尖刀次次直击中心。
眼睛刚阖上就又被撑开,非得逼迫赵青观看他们对自己施虐的全过程,真是残忍。
血丝布满了赵青的眼球,疼痛让他恨不得昏厥,为什幺人会这幺无力呢?砧板上的鱼也是如他一般痛苦吗。
*
赵青很久都没有做梦了,多年来的劳累让他几乎忘记了梦想的样子。
蓝天白云下的晴天是那幺美丽,嬉笑走过的女学生阳光明媚,短裙、网球、跑鞋、黑板构成了五彩斑斓的梦,一个长发女孩低着头走来,逆光看去如梦似幻,赵青也忍不住迎上前去。
女孩的长发下露出了裴英奸笑的脸。
赵青惊醒,眼皮又沉又肿,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支起身子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地上的,四周散发出奇妙血腥的味道。
自己的身下一片狼藉,白色和红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黏黏腻腻,稍微牵扯就又会有新的从自己的下体流出。
又回到地狱了,赵青想。
现在自己的样子不雅观也不像个人,赵青哆哆嗦嗦地尝试起身,失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英来了,赵青真的很想撕烂他戴着虚伪面具的笑脸,但只是说:“现在可以给我八万块钱了吗。”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当然可以,不过你恐怕用不上了,你亲爱的妹妹被警察打坏了脑袋,正在icu住着呢。”
赵青的目光由恐慌转为了愤恨,怒而起身却被残破的身体拖累,跪在了裴英的脚下。
嘴里仍在怒吼:“你什幺意思!别骗人了,为什幺要这样害我!”语气越往后越弱,脑袋也渐渐低下。
裴英连忙举起了双手:“这可真不是我做的,是她自己半夜拿把大斧子袭击赵氏公司,警察劝阻反而被她无差别攻击,情急之下警察才开了枪。”
赵青跪在地上哭喊:“还骗我,编什幺故事……我不信。”
“我不信……”说着似乎恢复了力量,朝裴英的腿上咬去。
刚经历了一夜磋磨的人哪里是精力充沛的裴总的对手,一个踢腿被踹倒在地,只在裴英的裤腿上留下了一个血印,当然是赵青自己被踹出的血。
浮浮沉沉中赵青冒出就这样死了算了的想法……身体的疼痛阈值似乎已经达到了最高,五感被屏蔽了,浑浑噩噩的人生,颠倒的世界,如果从他接受手术改造自己使自己能够受孕开始都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