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许姿仪堪堪完成了大部分作业，马钦见她态度良好，准许她回家接着写完作业。
“教室应该没人了吧？”
她喃喃自语，教室里也确实没了人影。可等她收拾好东西、站起身，准备回家时，周莫却独自走进了教室。
“……”
许姿仪也不知道怎幺和他交流，准备一个人安静地溜走。
“你的书。”
男生骨节分明的手指忽而映入眼帘，许姿仪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整个人被定在讲台前。
“啊？”
在讲台擦身而过刹那，周莫突如其来叫住了她。
许姿仪定睛一看，他手里拿着的居然是她被没收的小说。顿时，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呈现“啊”的模样。
周莫在教室办公室神出鬼差拿走小说的时候不尴尬，把小说还给许姿仪时，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刻意避开女生疑惑和诧异的眼神，抿了抿唇，又把手中的书向前递了递。
许姿仪仰着头正好看见男生脖颈出细细的绒毛，因为他微微侧着的下巴，她轻而易举地发现了他下颚出黑色的小痣。
——许姿仪你很奇怪！干嘛看得那幺仔细！
配合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在心底暗自“批评”自己。
“你拿了书，不是老班发现吗？！”
许姿仪接过快要抵住自己肚子的小说。
“发现再说吧。”
周莫云淡风轻回答。
“呃……那他要是以为是我偷走的怎幺办？”
“……他刚才不是一直在教室守着你做作业吗？”
他的反问，显得她特别不聪明的样子。不过还好，许姿仪最拿手的就是强装镇定，她挤出灿烂的笑容。
“那谢谢你啦！我先回去啦！”
不等男生回答，她连跑带跳地出了门。
“笨蛋！笨蛋！”
女生懊恼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明显。从人影模糊的毛玻璃看过去，她好似还边“骂”自己，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周莫嘴角忍不住上扬，莫名觉得今天偷书的成就感，比他十五分钟解除最后一道数学题还高。摇摇头，把扰人的情绪甩开，他坐下接着写题。
自从“偷书事件”发生后，许姿仪觉得自己好像不太正常，视线忍不住瞟向周莫，等和他四目相对，又有一种电流流过心脏的酥麻感，叫她忍不住害羞。
这天物理课开课前，物理老师突然提出“一对一”辅导小组机制。
“同学们，会考在即，为了提高大家的物理成绩，决定在咱们班实行一对一辅导的互助机制。大家可以先互相分组，然后没有分组成功的同学，我再给你们安排。”
物理老师话音刚落，班里便热闹了起来，大家交头接耳商量着分组。
“咱们四个只有何悠物理好，这咋办……”
赵星耀看看前桌的邹夏夏和何悠，又看看同桌的许姿仪。
许姿仪越过一颗颗透露，望向周莫的方向。身边人交流的好不热闹，而他只是平静地写着习题，大概这人表现得太过冷漠，谁也不敢上前和他组队。
“夏夏，你和何悠一组呗。”
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听完这话，赵星耀差点没蹦起来反驳。
“你不会是想和我一组吧？！”
闻言，邹夏夏何悠疑惑地望向她，而许姿仪只是送了同桌一个大白眼。
“我的目标是会考远远把你甩到身后！所以我必须去投奔最厉害的！”
在仨人不解的目光中，许姿仪果断起身，带着自己的物理课本走向周莫。
“周莫，我能和你一组吗？”
她能感觉到周围其他同学的目光，疑惑、吃惊、羡慕，甚至还有幸灾乐祸……许姿仪内心何尝不忐忑，要是被拒绝了，她真的脸都丢光了。
周莫对所谓的“一对一”辅导毫无兴趣，这样的辅导机制只会拖乱他的学习计划，他本想课后拒绝老师的分组安排。
听到声音，男生将头擡了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像是诧异，又像是犹豫，或者还有别的，许姿仪猜不透……
如果对象是她，周莫觉得这样“一对一”的辅导机制似乎也挺有趣的。
“可以。”
他应允。
——少女的眼睛好似星星，当她望向你时，好像美妙的银河，猝不及防就这般跃然眼前。
周莫怎幺能不允许自己用夸张的手法，形容那几分钟的感受呢？
许姿仪得到肯定答案后，转身准备回到位置，在背过身的瞬间，她的嘴角压不住地上弯。
“看好好的样子应该是成了。”
何悠见许姿仪开心溢于言表的模样，笃定道。
邹夏夏跟着连连点头，表情赞同。
“看她开心的表情，周莫肯定答应她了。赵星耀，你快去找人组队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
赵星耀深刻感觉到许姿仪这次想要超过他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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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你还不回家吗？”
何悠一边收拾文具，一边看向埋头写作业的许姿仪。
许姿仪从题海里抽出空来，对好友摇摇头。
“周莫要给我辅导物理作业，我今天晚点回去。”
何悠和邹夏夏闻言，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没想到许姿仪也有爱上理科的一天。
“我去，许姿仪你要不要那幺刻苦！”
赵星耀口气愤怒，但手上收拾的动作却一点没停。
“我这次可是来真的！”
许姿仪嘴唇微撅，摆出一副小臭屁的模样。
周莫刚从教师办公室返回班里，依稀间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听闻自己的“帮扶对象”扬言要打败别人，他控制不住用余光去找她。果然，她就是那般生动，一瞥一笑都有那样明媚着。大概这就是他不自觉想关注许姿仪的理由吧，好像在她身上总有能感染别人的生命力。
等教室里没几个人了，她才凑到周莫跟前。
“周莫，你能和我讲讲加速度吗？”
一刹那，栀子花香味的洗发水，从四面八方充盈进他鼻腔，少女细软的发梢从他肩膀上溜走。
“砰砰”——
大概教室太过安静，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自己仿佛如雷的心跳声。
许姿仪发觉周莫好似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确实靠得有点太近，她校服的衣角和他的已经贴在一起了，都怪周莫同桌把椅子摆那幺近！
“对加速度的理解要点：一是注意速度和加速度两个概念的区别，速度是描述物体运动快慢和方向的物理量，是位移和时间的比值，加速度是描述物体速度变化快慢和方向的物理量……”
还来不及害羞，男生温柔干净的声音已然在耳边娓娓道来。
“我说的还清楚吗？”
他说。
“嗯！我懂了！周莫，你讲好好啊！”
她兴奋地回答，因为激动，她眼睛如同淬了星光似的，一闪一闪的。
周莫在满目星河里，不自觉露出轻松的笑容。
“谢谢你的夸奖。”
“周莫你是不是很喜欢物理，数学？”
她忍不住询问，因为他是她见过思维逻辑最清楚的同龄人。
“……”
男生唇角落下，沉默几秒，他回答道。
“我对新闻传媒更感兴趣。”
“哇！那你是喜欢文科啦！”
居然和大家预想的不一样，她有些惊奇。
“不知道。”
周莫不是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喜欢。
“好吧。”
察觉到他兴致缺缺，许姿仪没有再聊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