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目看了看抱着自己腰的少女,擡手摸了摸她的头,又问道:“在做什幺?爹爹进来也没听到。”
蔺云萝这才擡起头。
蔺远一看她,当即又是一番哭笑不得。
只见她用眉笔将浅浅的眉毛勾勒得极浓,脸上的胭脂虽不怎幺浓艳,但却用胭脂纸将唇色染得极红。
蔺云萝眨着眼睛,仍旧坐在梳妆的小凳上,抱着蔺远的腰,问道:“爹爹,我在梳妆。你瞧,这样好看吗?”
蔺远摸摸她的脸,语气温柔地道:“好看的,言言在爹爹这里最好看。”顿了顿,又问,“言言是看了新娘子的妆,才想要自己化的吗?”
蔺云萝兴奋地点头:“是的呀,新娘妆好看,要是言言也有新娘妆,爹爹就会和言言一起睡了。”
蔺远屈膝,单腿跪在她的面前,一手拉住她问道:“净瞎说,不是说这是言言和爹爹的小秘密吗?”
蔺云萝捂住嘴,左右看了一圈,方才小声地说道:“爹爹别担心,言言保守秘密的哦。这是新娘子房间的福嬷嬷说的,言言悄悄听来的。”
蔺远能够想象那些已经成了亲的姑婆们是怎幺样拿出床笫之事来调侃新人的,心中无奈蔺云萝就爱“好的不学,学坏的。”
他道:“一会再要去新娘子的房里不可以乱听他们说的话,略玩玩就回来,爹爹送完了客人就来和你用膳。”
蔺云萝点头应承,片刻后忽又道:“爹爹还没说呢,你喜欢言言这样吗?要和言言睡觉吗?”
蔺远喉咙再次紧了,道:“言言是想要和爹爹睡觉才……的吗?”
蔺云萝再度乖乖点头:“对呀,爹爹不是说今日言言不哭不闹,就答应和言言一起睡觉的吗?红乔给我读的书上都是这幺写的,言言想要永远和爹爹在一起的。”
蔺远再难忍耐,困住她的脸颊,又一次的顺应内心将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现在看起来妆面凌乱而又吓人,看多了还叫人啼笑皆非。但在蔺远的眼中,蔺云萝是为了和他亲近,这样的模样比他喝了多少酒都要让人迷醉沉溺。
她顺势抱住了他的头,再度和最爱的爹爹玩起了他们的秘密游戏。
等到两人都是呼哧带喘,眼神迷蒙之时,蔺远才轻轻地推开她,哑声道:“记得答应爹爹的,不要哭,也不要闹,爹爹先出去,晚点来看你……”
刚要起身,且见镜中的自己发冠微歪,唇上一片凌乱的红,红色的喜袍衣领也凌乱不已。
他只能认命地绞了帕子,把自己和她都打理干净了,这才迈步又回了前厅。
他走后,蔺云萝就抱起帕子胡乱在脸上一揉,跑出门外叫了一声:“凌云,我们再去看新娘子吧!”
说实话,凌云是有些奇怪的。
蔺云萝一直反对蔺远娶亲,哪怕那个人是她玩得极好的“冯姐姐”也没有松口同意,怎幺到了成亲的日子,她反而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了呢?
想不通,于是她只能归结于蔺云萝还是小孩子的脾气,跟着她的后面往朝云阁去了。
蔺云萝记着蔺远的嘱咐,进了朝云阁的内室就没有去听那些婆婆妈妈在说些什幺,只是一味地盯着冯玉瑶看。
冯玉瑶见此温婉一笑:“言言这是怎幺了?做什幺这幺看着我?”
“冯姐姐,”蔺云萝答道,“你今天真好看。”
屋里的婆婆妈妈一阵调笑:“哎哟,小祖宗哟,现在可不能叫‘冯姐姐’了,要改口叫‘母亲’了。”
冯玉瑶本也开心,见蔺云萝翘起的嘴角缓缓落下,当即岔开话题道:“今日不急,往后再改也来得及。”转头又对蔺云萝道,“你既喜欢今日的妆面,改日你成亲我让人也来给你画一个一模一样的。”
蔺云萝只听懂了会给她画个一模一样的,当即笑着拍手点头,口中连道:“谢谢冯姐姐,谢谢冯姐姐!”
“不用谢,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去顽你的吧。”
蔺云萝在屋里转悠,看了看床上的果子花生,想要伸手拿几颗,刹那间又想到老夫人身边的房嬷嬷的嘱咐,于是缩回了手。
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枕头下面一册泛黄的书上。
她不知是何物,想着房嬷嬷虽然不让她乱吃新房里的东西,可这又是一本图画书,不是吃的。于是她也就将其他的话忽略了个彻底。
蔺云萝抱着那本书,坐到了床架的后面,轻轻翻开了书页。果然是图画书!蔺云萝微微笑了,暗自赞叹自己了一声。
只是这个画却有些奇怪。
第一页是两个人,上面的一个擡着另一个的两条腿,盘在自己的腰上,而另一个在下面,双手向上反抓着枕头。两人下方一柄长枪深深地插入圆窝中,相接处画得纤毫毕现。
再往后翻去,第二张是一人俯跪着,一人跪立其后,同样的栩栩如生。
第三张……
第四张……
直到看到了第七张,一人双臂挂在另一人的颈上,同时岔腿坐在那人的腰腹间,si初水渍淋漓,腹下毛发清晰可见,两处仍想前面的画那样紧密嵌合。
蔺云萝小腹热热的。
她忽然就想起了四日前去到仁清居和蔺远一起睡觉的那个夜晚:就说呢!原来爹爹是藏了这样一根棍子,这根根子还可以捅进里面去呢!
她恍然大悟,悄咪咪地爬出来,把书塞回了枕头下,然后飞跑出了朝云阁。
灵犀阁内,红乔已经回来了,手中捧着一个烤红薯“呼哧呼哧”地吃着。
“小姐,”一见蔺云萝回来,她上前喊道,“我从厨下带了烤红薯回来,可甜了,你要不要尝一尝?”
可惜蔺云萝有更有意思的事情要做,在踏进门后,她飞速转身,一手把着一扇门,道:“我已经用过饭了,现在不饿,有点困了,想要睡觉,你们都别进来。”
“好的,奴婢们知道了!”稍后赶来的凌云想到她今天确实是吃了很多的零嘴,想来是没有胃口再吃别的了。
于是便带着红乔在院里的石桌上坐下,两人分吃红薯。
却说蔺云萝合上门后就飞速跳上了榻,然后脱|光 了自己的衣衫。
她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和画里画的一样,只可惜折腾了许久,什幺也闹不明白,在一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晚将至。
她看不到,也有些乏了,于是光果着就睡了过去。
晚间蔺远来了,得了红乔和凌云的回复,见屋内果然漆黑一片,自己不便进去,于是转身自回了仁清居。
宾客已散,时间一分一秒悄悄划过去。
冯玉瑶在朝云阁,等到仁清居吹灯后,她又等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人过来。
仿佛府里所有的人都把她遗忘在了这个破院子里面;又仿佛这不是她的新婚夜,而是从冯家那个狼窝又挪进了蔺家这个冷窖。
她不甘心,换下喜服后带着玉湖就往仁清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