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镇的第七天,菲利他们一行人准备搭下午的飞机回英国,刚醒就得收拾行李,宋鹿躺在床上把玩手机,用余光看着菲利。
她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
“喂?”
“鹿,尾款已经打进你瑞士银行的账号里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她挂了电话之后从床上蹦起,站在阳台上给瑞士打了个电话,查询了余额之后套起T恤,对菲利说:“我得走了,看来我也不能在这多待一周了。”
菲利看她飞舞的明艳五官,诧异问:“有什幺好事发生吗?”
“天大的好事,那我先走了亲爱的,以后有机会再见。”说罢对着菲利抛向一个飞吻,她便飞快地离开了。
她回到酒店,立马订了一张最近去这个国家首都的车票,随便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匆匆赶去车站了。
短短两个半小时便到了首都,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去熟悉的线人那里。
“嘿瑞秋,好久不见。”
“露露!”
两人拥抱了一下,瑞秋给宋鹿递了一杯咖啡,挤眉弄眼地调侃:“看来你最近干了一票大的。”
宋鹿假装谦虚,笑了笑说:“还好还好。”她提起装满欧元现金的手提箱放在桌子上,双手拨弄密码打开,说,“这是首款,十万欧元,我换了几张50的避风头用,你能把这些存入我的卡里吗?”
她把一沓50欧元,目测有20张以上,推到瑞秋面前:“老规矩。”
瑞秋对着天花板吹了声口哨,坐在桌上大致数了数那些50欧元,调笑到:“我果然还是最喜欢你。”
宋鹿说的老规矩便是,瑞秋作为线人,帮他们这些前线的存现金,以免他们被追踪,组织虽然也会给线人一笔不菲的佣金,但是宋鹿为了和所有的线人搞好关系,以免黑吃黑,都会再给一笔不多不少的佣金。
瑞秋是好说话的了,也知道自己该做什幺不该做什幺,所以基本每次宋鹿都是来萨格勒布找瑞秋存款或者销赃,除非实在赶不过来。
瑞秋动作很快,宋鹿刚到机场就收到存款短信,她扫了一眼就删除了。
两小时前,瑞秋和她两人捧着咖啡闲聊。
“接下来有什幺计划吗?”
“没有,我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前半年活动密度太大,容易引起注意。”
“也是,上头的人也对你很满意,不过老大还是想搞到摩洛哥亲王的那颗钻石,看来只能找别人去了。”
“上次我在埃及千辛万苦给他搞到了那个土陶壶,差点死在那儿,他别想我再踏上非洲的土地。”宋鹿夸张地感叹了一下。
当然还有上上次在乞力马扎罗驾驶直升飞机差点坠毁,宋鹿就没有再提了,过犹不及就不好了,能稍微卖个惨以后假期好商量。
飞机趁着月色飞向巴黎。
顶楼平层公寓里充满湿热的空气,宋鹿放下行李,一股脑把衣服塞进洗衣机,然后来到阳台利落地拉下窗帘,遮住了窗外闪着LED灯的铁塔,打开中央恒温器,凉爽的风送进来后她才舒了一口气,可以去洗澡了。
第二天巴黎下起了朦胧且绵长的小雨,她换回了“巴黎女孩”的打扮,蓬松微卷的棕色头发,大地色的低调妆容,宽大的白衬衫,一条修身的直筒牛仔裤和一双棕色的帆布高跟小凉鞋,叠搭上一些卡地亚低调的金色首饰,拎着2欧元的帆布包就下了楼。
因为公寓靠近铁塔,全是游客吵吵闹闹,她拐进小巷子里和咖啡吃早午餐。
室外湿漉漉的一片,她便坐在窗边,看着手机里的航班信息。
她准备回北京。
休假嘛,就得回家。
长达12小时的直航降落在大兴机场,宋鹿在机场卫生间换了一套行头,待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和普通大学生没什幺两样了,毕竟她家里人一直以为她在巴黎读硕士呢。
而且作为原生家庭和重男轻女受害者的一员,她可得把自己的钱藏得好好的。
她暗暗勾唇笑了笑,她瑞士银行七位数的欧元存款、维萨储蓄卡里五位数的零花钱、加上巴黎市中心的一套顶楼大平层,正是她自由活下去的底气。
但这一切的来之不易和肮脏只有自己清楚。
她乘地铁很快来到二环的小区,破旧中带有秩序正好就是记忆中的样子。
“爸妈,我回来了。”
他们一家人在看电视,其乐融融,宋鹿冷笑一声。
“哎呀,鹿鹿回来啦,真难得。”妈妈上前拉住她的手,但眼中完全没有热切,“饿不饿?累不累?要回来应该早说一声嘛,我可以先把你房间收拾好。”
“没事,我自己收也行。”
“那我给你热个宵夜。”
她看着妈妈走进厨房,有许些花白的头发依旧盘得一丝不苟,修长的手指早已泛着褶皱,但依旧涂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俄罗斯女人永远知道怎幺生活。
父亲只是对她点点头然后继续看电视,弟弟倒是笑着说了句“姐姐回来了呀”。
她推着行李箱进自己以前的房间,角落堆了不少纸箱杂物,但好歹床上有防尘罩罩着,她揭掉防尘罩,用毛巾擦了擦床头和床垫、铺上新的褥子、换上新的三件套。
吃完了母亲假惺惺母女情深送来的一小碗燕皮水饺,她冲了冲澡躺在了床上,二十六年的时光在眼前一闪而过。
18岁高考,这会儿和别的普通人的人生没什幺巨大差异。
19岁得到难得的机会去挪威念书,便休学出国。
20岁结识了当地有钱人,从此进入组织,进行长达两年的训练。
23岁从一个瘦小的北京女孩蜕变成可以轻松高空五公里跳伞的女人。
同年从大学满分毕业,前往巴黎用第一桶金买下了公寓。
黑市、博物馆,以及搜查厅,无不认识一个行动迅速且利落、让他们头疼不已的女神偷,他们不知道她是谁,也从来没有抓到过她,只是称她为“Deer”,如小鹿般狡黠迅速的小偷。
她在恍惚间带着微笑睡着。
半夜手机震动了一下,多年的习惯让她迅速睁开眼并清醒过来,她拿过手机,原来是菲利,他在向她问好。
“晚上好,露露,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不巧,正在睡觉。”她顿了顿,直接拨打了个电话过去。
“抱歉打扰你睡觉了。”菲利的声音里有许些笑意。
“没事,我忘记和你说了,我回中国一段时间,陪一下家人,所以我们有7小时的时差。”
“原来如此,那真是打扰了。”
“那……你给我发消息做什幺?”
“自然是想你了。”
宋鹿有些惊讶,抿抿唇,但随即笑了一下说:“不如等我假期结束先去英国看看你吧?”
“真的吗?”
“嗯,真的。”
“我会很开心的,露露,晚安。”
“晚安,菲利。”
宋鹿勾勾唇,她自然是想念性爱了,但她倒是不介意玩一玩这个爱情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