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时,只有鸦发少年一人。
电视转播播着国外的联赛,他正在拉表格整理数据,有条不紊。
乙夜扫了眼,兴致缺缺:“人都跑光了?”
“雪宫外出去做眼科检查,那两人在食堂。”
乌旅人命令他:“晚饭后来训练室集合,要和新队员磨合。”
少年抓抓刘海:“啊……又要和A队踢了。”
“准确来说是A₃,这是第三拨人。新换的有Top7的蜂乐廻,他在第二轮选拔就和糸师凛组过队,有一定的配合基础;还一个是被称为青森梅西的西岗。两个盘带高手凑一起,不容小觑。”
“怂了?”
乌旅人笑骂一句,扣上电脑。
“虽然胜率很低。不过,凛和士道的配合是那支队伍的弱点。还是按原计划,保证一人进一球。”
“我们的新队员呢?好可怜哦~”
“凡才而已。”
二人对视,眼神心照不宣。
毕竟,这一轮的任务关乎与U-20的对决选拔,作为Top3&4的他们,只要照常发挥,将球权掌握在手中,根本没有不被选上的理由。
而其他人?想脱颖而出,就凭实力来抢。
比赛的话题就此结束。
乌打量着眉目舒展的搭档,嘲弄道:“败兴而归?”
他问的自然是勾搭柏崎智江一事。
“总觉得——比想象中简单?又不简单?”
少年努努嘴,很快放弃思考:“反正,能嗨起来就行~”
暧昧含混的说辞。
让他来解读,基本是「能上床就无所谓」的意思。
初次见面时,乌旅人就对他的浆糊脑袋哑然无语。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少年逐渐发现在这份随性之下的「非凡」。
与女生玩乐、踢足球会很嗨,所以毫不犹豫地投身其中。
至于烦恼和不快?他干脆将这些负面情绪扫到一边,任其被快乐之事覆盖。
乙夜影汰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像个任性的摊贩,将所有美好和不堪摆在明面上,任君选择。
——这种「不为外撼」的自我,令乌旅人抱有些许敬意。
...
第四场比赛踢的并不顺利。
开场士道打入一球,乙夜扳回一分。
然而随后,B队的形势急转直下,连失三分,直接被对面控场。
乌以「手」控制距离、制霸中场,而乙夜则凭借身法连续过人、直压球门定胜负——这是二人得以在「Blue Lock」生存的强力武器。
然而,想要击败全方面无短板的凛,和身体素质过硬,全凭感觉进球的士道,显然棋差一招。更不用说,这二人还有队友精湛的盘带技术辅助。
“啧!比上次还惨啊。”
射进一球,乌旅人咧开唇角:“没招了幺——「影子射手」?”
“赶不上!”
乙夜擦了把汗:“有暂停时间的忍术就好了哟。”
哨声响起,比赛以5:2落幕。
“完败!”
挑染少年倒在地上,又转了半圈,撑着头往对面看。
褐发女人推着箱子从入场通道走来,逐一为A队的队员递上水,开始为凛检查膝盖和脚踝。
柠黄挂耳染的少年挤到她身边,顶着圆脑袋讨摸。
“蜂乐那颜色不错。”
乌旅人懒得说话,这俩人的造型在他的审美之外。
“——嗯?”
乙夜尾音上扬,突然来了兴致:“喂,看那个。”
黑皮肤的少年杵在那里。
不知怎幺,今天他没用发胶做标志性的冲天炮发型,也没染色。砂金色的头发软软垂下来,贴在汗湿的脸颊上。
他用牙齿咬着瓶口,愤愤看着女人,浑身躁动。
“真受欢迎啊~”
少年掰着手指:“加上之前的红毛……洁应该不算吧,四人斩?”
乌随口道:“因为是美人吧,谁知道呢。”
“罕见啊!嘴毒的大阪人。”
乙夜扭过脸:“我来考考你。”
“智江小姐说:‘有一只没规矩的小狗,在屋里乱尿’。然而屋里既不见小狗,也没有任何宠物用具——那幺狗去哪儿了?”
“这里是全封闭的训练营,明文规定禁止携带宠物。”
少年敛眸沉思。
“射手们专注于比赛,可能是某位员工在附近发现一只流浪犬,带进Blue Lock寻求帮助,结果狗在诊室应激反应,弄脏了地板。但据我所知,员工不受选手的规定约束,可以自由进出。”
“如果真是出于救助流浪狗的好意,完全可以带去市区的宠物医院……无论怎样,都说不通。”
他眼尾缀着颗泪痣,随着面部肌肉的微动轻轻一颤。
“——除非这「狗」,指的是某个行为失范的人。”
“BINGO!”
乙夜打了个响指:“不过嘛,我凭直觉就得出了答案。聪明的乌鸦,请你帮我猜猜——对面那群人里,谁才是那只「狗」?”
鸦发少年一哂:“有喜欢随地留下标记的小狗,就不出手了?”
乙夜影汰也笑了。
眼睛细长上挑,随一双飞扬的眉毛,往两鬓插去。
“没规矩的败犬,不知道多讨人嫌呢。”
...
“智江小姐,我来了。”
挑染少年晃进诊室:“忍——忍!”
他竖着食指中指,拇指并拢,两手上下嵌套。
柏崎智江刚结束凛的理疗,见他打招呼,也跟着比画了一下:“忍……忍?”
“SUPERB~有做忍者的天赋哦。”
乙夜坐上理疗床:“那、拜托了——!”
女人点头:“腰背?”
“今天跑得有点拼命,腹肌都要撕裂了。”
边说着,他把紧身衣下摆撩开,露出紧实的腰线和肌肉。
智江好笑道:“具体哪里,腹直肌?腹横肌?”
“分不清楚啊。”
少年努努嘴:“除了英语,其他科目我都学不明白。”
“…”
这是什幺值得骄傲的事吗。
女人的指尖敏捷而精准地在腹部移动,寻找痛点和紧绷的肌肉。经过短暂的触诊,她能感觉到腹直肌和斜腹肌的紧张状态,以及局部的微微肿胀。
又拿出冰袋,小心调整位置,确保它恰好覆盖受影响区域。
“好了,等十五分钟。”
没闲一会儿,少年又开始胡侃。
“我小学就有腹肌了。”
他振振有词:“那种15厘米厚的圆形木板,脚上有踏板,老妈训练我们在水上行走,必须保证书包露出水面,不被弄湿。”
“弄湿了会怎幺样?”
“就不写作业了,老妈还拍了照片,解释起来方便极了。”
柏崎智江扑哧一声。
他呲着牙:“那时候训练过度了,不然我还能长高点。”
女人打量着:“还好吧。”
177cm,对他这种眉眼疏淡的长相倒是十分合适,再高几寸难免失了灵巧。
乙夜坐着,得擡眼看她。
她背后是洗手池,再往上,一面正正方方的银镜贴在墙上。
镜中,他旁边的女人只露出一截背影。头发束起,褐发渐渐融进细长的脖颈。
很漂亮的洁白色,像山顶时隐时现的积雪。
“说到忍术训练——智江小姐。”
乙夜影汰动了动手指:“我有一招在这儿就能展示,不过得先把大灯关了。”
闲来无事,柏崎智江不介意配合他。
她摸出平板的家居系统,指尖轻点。
诊室慢慢融进黑暗,办公桌感应敏锐,“啪”地一下亮起阅读灯。
少年手掌一翻,露出面小镜。
“有一种叫金遁术的东西…听着玄乎,说白了就是用亮金属反射光线,以此伤害对方眼睛,借机逃脱。”
阅读灯的光线在昏暗的空间游走,被小镜捕捉后,反射到洗手池上方的银镜。
乙夜影汰继续轻盈地翻动,细碎光斑顺畅地下滑。
“看。”
他握住她手腕。
光亮落进她掌心,像一轮碎月。
柏崎智江看向他。
不知何时,少年已解开了那条冰袋,随意丢在理疗床上。
“好玩不?”
他淡淡说着。
碎光散到他脸上,映得眼白微微发蓝。那双细长的眼睛,好像把人都罩住了似的。
...
柏崎智江擡起眉毛:“小学生的伎俩?”
乙夜也没反驳。他圈着她,拇指轻轻摩挲她浅青色的血管。
“有股很好闻的味道,是什幺?”
女人没答,也没挣开。褐眸居高临下地审视。
“忍者的世界充斥着伪装与秘密。老妈也说,最顶级的忍者像影子一样无声。”
少年玩着她手,漫不经心的。
“她在很正经的民营企业上班,必须隐藏身手。老姐也是,小妹也是……为了得到某样东西而隐藏自我,表面上滴水不漏。”
“我觉得——藏来藏去的,真没意思。”
乙夜影汰站了起来。
“我喜欢味道,这东西最直白。”
少年嗅着她的手腕,声音很低:“你的味道很好闻。”
“是幺。”
柏崎智江落进他的阴影,一点点打量身前人。
被墨笔细细描绘的五官,冷峻、轻佻。
肌肉线条精瘦而清晰……她想起那对腰窝,嘴唇弯了弯。
“人兴奋时……身体发热,味道会散出来。”
乙夜影汰伸手,扣住女人外套的拉链。
指节抵在双峰之间,不再动了。
“从这里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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