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右眼开著白山茶的美丽女性在一个微笑间就杀了收养她的阿姨,血的味道呛得藤铃要窒息了。
但是求生的本能以及想要复仇的渴望让她牢牢捂住嘴。
不能哭,不能尖叫,白椿不喜欢人类发出的噪音。
白椿早已忘了藤铃是谁,但是看着她瑟瑟发抖却死命忍着声音的模样,似乎是被逗乐了,纡尊降贵地蹲于她面前。
「真可爱。」白椿笑盈盈地说,右手托起藤铃的脸,「明明害怕得不得了,却也恨我恨得不得了……这样好了。」她的声音一顿,手指松开藤铃的脸,指尖慢慢往下,滑过纤细的雪颈、柔软的胸口,最末停在平坦的小腹上。
下一秒,白椿五指成爪,无预警捅进藤铃的腹部里,将其搅得乱七八糟,然而她脸上的笑是如蜜般温柔。
「好孩子,希望妳能活下来,再带给我更多的乐趣。」她抽出手,舔着指上的鲜血,身影淡去,暗紫色的空间就此消失。
但是藤铃没有活下来,她失血过多而死了。
当松萝从这具身体苏醒过来时,面对的就是锥心刺骨的疼痛以及大量失血。
幸而在珑珑的治疗下,被开了一个大洞的腹部与破碎的脏器逐渐愈合,避免了初到这个世界就立即死去的险况。
与此同时,松萝也接受了藤铃的记忆以及执念般的愿望。找到白椿,杀了白椿。
一想到之后要面对的是这么强大的对手,松萝背脊就滑过一阵亢奋的颤栗,她无比希望对方早日出现,让她可以尽情地……
痛下杀手。
从绿水公园离开后,松萝却不是往回家的方向走,而是前往一条林立着俱乐部与酒吧的热闹街道,霓虹灯饰在夜晚熠熠生辉,投映出夺人心目的缤纷色彩。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松萝差点被这些浓艳的霓红灯闪花了眼。她之前去过的几个世界,入夜后根本没有这样惊人的灯火辉煌,各式色彩接连闪烁,比魔法还要神奇。
经历了几次的眼花撩乱后,松萝总算是习惯这里的灯火通明,纸醉金迷,没有像初次那样傻乎乎地站在路中间,打量着光色炫彩以及暴露度连魅魔都自叹不如的人类女性。
当然,她也记得改变自己的打扮,而不是穿着制服就跑过来,然后就被挡在酒吧门外了。
松萝拉上兜帽走进一家外观格外低调的小酒吧,老式的门铃随着门板推开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一名退休猎手开的酒吧,不只卖酒卖情报,还是个收购商,松萝如果想要赚点外快的时候就会来这个地方。
她从酒客之间穿梭过去,挑了吧台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后,将一只黑色小盒子推向酒保。
「青魂,四十四。」她说。
酒保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燃着青火的透明结晶体,赫然就是松萝从黑蝶里挖出的东西。
鬼的核心被称作青魂灯,通常藏在头部或胸口,虽然外层结晶看起来剔透又单薄,却可以阻挡任何攻击,但只限于第一击,所以才有了「青魂灯,敲三下」的说法。
第一下,不管是多强大的攻击,青魂灯都可以挡下来。第二下,青魂灯的防护就会变弱,也是将它取出来的最好时机。第三下,它就碎了。只有结晶破碎,青火飘散,或是青魂灯被夺,鬼才会死亡。
酒保小心地用两指拈住青魂灯,凑到眼前仔细端详后,再将其放回盒子里,对松萝说道:「品质看起来很好,但等级还需要检测,确认无误后就会将钱汇到您的户头里。」
「嗯。」松萝手指在吧台轻点几下,问道:「有白椿的情报吗?」
「还没有。」酒吧摇摇头,将黑盒子转交给另一名工作人员,「猎手那边都没有见过或听说过右眼开著白山茶的鬼。」
虽然是预期中的答案,但一直毫无进展也会让人沮丧。如果猎手这方面行不通的话,由鬼那边下手呢?
松萝心念一转,有了个主意,她对酒保说道:「那就将我在寻找白椿的消息放出去。」
酒保营业用的笑容一顿,换成了一个真心实意的担心表情,「妳会很容易被盯上的,说不定还有猎手会故意找妳碴。」
「没关系,可以应付。」松萝不在意地说道,目光转了转,落在另一名酒保递给客人的调酒。
「那个,我也想点。」她指了指那杯颜色漂亮的调酒。
「情报不限年龄,但喝酒就限年龄了。」酒保拒绝。
松萝腮帮子微鼓,想要反驳自己不小了,算上两个世界的年龄加总,她说不定都能当酒保的祖母了;但在见着对方倒了杯可乐给她,还给她免单后,就不再纠结这种小事了。
松萝咬着吸管,心满意足地喝着气泡感十足的碳酸饮料,同时在脑内规划接下来的行程。
白椿要找,梅菲的灵魂碎片更要找,依照先前的几次经验,每个世界的梅菲分身似乎都会与原主扯上关系。
安斯艾尔与薇格是父女。
崔迪亚与拉蒂娜是学姐学妹。
那么这个世界的梅菲斯特,会是藤铃的谁?亲人、朋友、同学?
松萝试着从藤铃的记忆里筛选,但思来想去都没有一个人符合银发蓝眼的特征。
「找不到人,有点伤脑筋。」她叹了口气。
「要从网路上找吗?」珑珑从兜帽里钻出来,跳到桌面上,「说不定是藤铃的网友啾。」
「是有这个可能。」松萝摩挲着珑珑柔软的羽毛。
在音乐的遮掩下,其他人只以为她是在逗着宠物,而不会察觉一人一鸟的低声讨论。
夜色越深,酒吧里的人潮越多,一名年轻的黄发男子端着酒从松萝身后经过,似乎是被人不小心撞了下,酒杯摇晃,杯里的青碧酒浆瞬地倾泻出来,大半洒在松萝的兜帽上。
冰凉的液体浸透布料,落在松萝头发上,还有一缕从脸颊蜿蜒而下,浓浓的酒精味瞬间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