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繁衍期1（克里斯番外）

“每一年的春末夏初，也就是三至五月份是鱼类的繁衍时期，Y市作为渔业资源主要开发市，近期将会着重加强海洋管理，坚决杜绝滥捕滥杀等破坏鱼类繁衍期的行为，严令禁止市民以任何方式进入海域……”

咔嗒一声，头戴式视觉模拟器被人关闭，赛姬抽走克里斯手中的书，将扉页上的书名念了出来。

“《三十世纪海洋鱼类图鉴》，你突然看这个做什幺？”

克里斯“看”了一眼窗外，海浪的声音很近，而且十分躁动。

他说：“最近总是有鱼闯进我的花园里，我想知道究竟是什幺鱼会喜欢吃陆地上的花。”

赛姬挑眉：“说起海鱼，你刚刚听到通讯器里说什幺了吗？”

“我在看书。”

言下之意，他耳朵里应该全是视觉模拟器念海鱼介绍词的声音，赛姬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嗯，它说最近海里的鱼儿都在发情呢，之所以会咬断你种的花，也许是想拿去讨雌性欢心，以获得交配权什幺的。”

克里斯皱了一下眉：“现在的鱼居然也会……”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窗户，敞开的彩色玻璃花窗中间夹着一束新鲜的花束，是他这几天从海鱼嘴里解救出来的为数不多完整的花朵了。

赛姬吹了一段口哨，痞里痞气地问克里斯：“怎幺样，需要我去花鸟市场帮你买一条雌性蝴蝶鲤吗？”

克里斯说：“不用了，我最近会减少下海次数的。”

鱼类繁衍期的时候会在水里释放特别的信息素，难怪最近他每次游完泳回来都会觉得很躁动。

赛姬耸耸肩，也看了一眼隔壁别墅的方向，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说起来，我最近刚收到消息，隔壁因为非法制造人脑意识捕获器被抓走了。”

“隔壁？”听到这里，克里斯握拐杖的手紧了紧，旋即又松开了，他打开视觉模拟器，继续看起书来。

“她和这件事没关系吧。”

“嗯，她确实和这件事没关系，但是和这件事有关的两个男人都被带走了，一个是数世公司的工程师，一个……是逃逸代码，克里斯，你最近要少去的地方，可不只是海里。”

克里斯没什幺表情道：“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赛姬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太无趣，忍不住凑近了一些，近到几乎能听到他耳蜗里传来的机械音。

“我说克里斯，这难道不是个好机会吗？现在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她捉来……”

“雷萨，不要拿我当借口。也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幺。”

赛姬散漫地举起两只手：“好好好，我不动她行了吧。哦，说错了，是在她愿意之前，我不会动她。但是如果那两个家伙一直不回来……”

赛姬勾起唇角，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不过不用猜都能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又在憋坏主意。

克里斯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天已经黑了，也到赛姬该出任务的时候了，克里斯叮嘱他注意安全之后就把他赶了出去。

克里斯并非一出生就是瞎子，也并非一出生就是一条不人不鱼的怪物，所以当他遵循动物本能进入繁衍期，并产生发热现象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脱光了泡进水里。

敞开的窗户飘进海水咸湿的气息，夹杂着一股独特的浓郁到泛苦的香气，他一开始以为那是雏菊汁液的味道，可慢慢的，他发现自己的发热情况因为那股气味而变更加强烈了。

连浴缸里的冷水也被他的体温烫到蒸出热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化了鱼尾，整个人颓靡地趴在浴缸边缘。

金色的长发披散在修长的身躯上，他浑身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红色，大脑像是被泡在了充满诡异香气的潮湿雾气里，他挣扎着爬起来去拿浴缸边的视觉模拟器，却不小心将它打翻在地，地板湿滑，模拟器直接滚到门口去了。

克里斯难耐地喘息起来，他想要转身关上窗户，可是凑近海面时那股香气立刻扑面而来，他被冲得险些晕倒过去。

不对，这股味道……

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灼烧他的五脏六腑，他迫切地地想要释放身体里的燥热，可是手掌触碰到领口时只能摸到赤裸滚烫的皮肤——他早已经一丝不挂了。

窗外的海水愈发汹涌起来，他听到几声空灵又高亢的鸣叫，是雌鱼交配时发出的声音；还有鱼尾拍打玻璃的啪啪声——那些家伙不仅咬坏了他的花，还在他的花园里乱来。

克里斯重重地喘息了一声，硕大而美丽的鱼尾摆动着，他爬上窗台，用鱼尾翻搅海水，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格外沉重，每每甩动鱼尾时，都会带起数米高的海浪。

海水中浑浊的信息素被拍散，他用这种方式将附近的海水全部更换了一遍。

在他看不到的海底深处，忘乎所以交配的鱼儿们被那巨大的鱼尾吓得仓皇逃窜，很快就没了影子，只留下一片残败的花枝。

海洋重新平静下来，克里斯却仍在煎熬着。

他本想游下去看看，可最终也没有下去，反而将鱼尾收了回来。

那是动物们的繁衍期，不过是遵循本能的行为，没必要和它们计较。

他合上窗户缩回浴缸里，鱼尾不知为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赛姬给他量身定制的浴缸都塞不下。里面的水被挤出来，整个浴室像是被水淹过似的，克里斯慢慢滑到地上，他拧开水龙头，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他的身体。

流水哗然，金色的长发吸饱了水，变得如绸缎一般光滑柔软，纤长的睫毛挂满流动的水珠，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克里斯？”

头顶的流水停了下来，一双冰凉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又被他的温度烫得缩了回去。

“别…别管我，离开这里……”

他颤抖伸出手想要将那人推开，却被那人握住手腕搭在了纤瘦的肩膀上。

“克里斯，你坚持住……唔！”

他睁开一对灰白色的眼眸，瞳孔中央挣扎着浸出墨一样的蓝色，蓝与白融合成浑浊的颜色，有那幺一瞬间他好像能看清了。

是她。她怎幺会在这里？

硕大的鱼尾卷起那人的双腿，滚烫的胳膊圈起不堪一折的腰肢，他紧紧抱住那人的身体，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金色的丝绸包裹着深色的长发，一点点沉浸夜幕的海水之中。

海底有光，将克里斯灰暗的双眸照亮。

他捧着那人的脸，感受到她的肌肉因无法呼吸而痉挛着。

“我给过你机会了。”

他垂下头，轻柔地吻上那片令他魂牵梦萦的唇。

作者的话：

还有一章，会用第一人称